佟暂气得火冒三丈，赵建章心平气和，他任凭佟暂发火，然后不慌不忙静静地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页纸，待佟暂吼完，他把纸往佟暂面前一放，也不说话。
佟暂气呼呼抄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便倏然收起脸上的怒气，聚精会神把那页纸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然后缓缓放下。
他看着赵建章，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把那张纸拿起来，盯着纸上的名字，喃喃道：“没错啊，是佟远！”
赵建章平静地望着佟暂始终一言未发。
“改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佟暂终于忍不住，拿着那页纸目问道。
“没改，一个字都没改动过。”赵建章平静说道。
“这份儿DNA的检测报告，我看过都有几十遍了，我差不多可以把它背下来。而你把最明显的佟子文改成佟远，我能看不出来吗？”
“没改，这份检测报告就是属于佟远的。”
“那你之前派警员给我的那份儿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你的权利，是你应该知道的，他在航研所无端端被研究了30年，但他确实就是你的父亲佟子文。”赵建章平静说道。
“你是说，这两份一模一样的检测报告都是真的？”佟暂一字一句问道。
“是的。”
“这……说明什么？”
“从生物学角度讲，佟子文、佟远，这两个人都是你的父亲。”赵建章望着目瞪口呆的佟暂，“你父亲有双胞胎兄弟吗？”
佟暂摇头，“没听妈妈说起过。”
“会不会很小的时候兄弟两个就失散了呢？”
佟暂摇头，“不知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区分吗？”
“除非对DNA碱基对逐个鉴定，这需要时间。只不过这也不能100%保证就一定能区分出来。”
“如果区分不出怎么办？”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佟远。”赵建章道。
“不行不行，你说的那个方法绝对不行！”佟暂头摇得像拨浪鼓。
“种种迹象表明佟远的幕后还有主使或者同伙。他现在已经暴露，处境就会变得危险。你知道不久前朱源刚刚被杀死，很有可能是被人灭口。”
“不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绝对不能做。我想想……让我想想……”佟暂紧缩眉头，喃喃说道。
洛浅浅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从来都没有，但是洛奇伟有。他习惯于每天早餐或者晚餐前一段时间快速浏览当天各大报纸要闻，直到洛浅浅来喊他吃饭。
今天，洛浅浅喊了他两遍，他竟然没有听到。
“爸爸看什么呢？这么着迷！”洛浅浅好奇的走到洛奇伟身边，朝他手中的报纸看去。
突然发现洛浅浅站到了身边，洛奇伟很慌张，想把报纸合上，却被洛浅浅用手按住。标题几个大字早已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我市著名的植物学专家佟暂先生意外遭遇车祸，于昨晚11时不幸离世，享年33岁……
洛浅浅像泥雕石塑一般瞬间僵住。
“浅浅，这个恐怕是弄错了。”洛奇伟还想安慰女儿，他自己的内心也翻江倒海般感到震惊。洛奇伟一连说了好几遍，洛浅浅突然伏在洛奇伟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佟暂的灵堂设在殡仪馆，里里外外由赵建章帮忙张罗，一直没敢把消息告诉许云，通知了洪大磊和洪大勇俩兄弟，但是没让洪大磊夫妻过来，生怕万一许云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消息，担心她会因此受不了。
来参加吊唁的人很多，与佟暂交往不多的方菲月兄妹也来了。不久前，洛奇伟专程上门赔礼，解除对方曦月的限制和警告。他们兄妹正在办理出国手续，不久之后就要移居到国外居住。
哭得最凶最伤心的就是洛浅浅和洪紫轻。洪紫轻在佟暂的灵前哭得几乎晕倒，她和佟暂的兄妹感情非常好，突如其来的噩耗使她无法接受，他抓着赵建章反复追问。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在洪紫轻之前，已经有许多人问过赵建章这个问题。何潇、纪无殇、人雨虹，还有植物园的所长蔡耘亭都问过。赵建章不厌其烦，一遍一遍讲述事件发生的过程：佟暂从公安厅回家的路上，在一个弯道，突然闯出的流浪狗导致对面驶来的砂土车侧翻，佟暂的汽车不幸正好被砂土车压住……
赵建章讲述的过程与报纸上所登载的内容大同小异，报纸上还有事故现场的照片，被压在砂土下的汽车正是佟暂一直开的那辆，人被从砂子堆里刨出来的时候，现场还有许多人围观。
佟暂的许多朋友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事故的始末，但是大家始终不愿相信，还要通过赵建章来证实。
佟暂的灵柩在尸房停了五天，在第五天的时候，出事了！
洪大勇慌慌张张跑来找到赵建章，“赵警官，不好了，佟暂的妈妈许云不见了！”
“啊？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建章也慌道。
“是大磊他打电话告诉我的。”洪大勇气喘吁吁，向赵建章讲述事情经过。
这天一大早，洪大磊夫妇便早早来到许云家里，一是不放心，其二他们内心觉得许云实在是可怜。在失去丈夫的阴影里生活了30年，现在又失去儿子，能瞒得了一时又怎能瞒得了一世。他们发愁将来如何告诉许云。
进了屋门，他们便看到许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这种神情洪大磊并不陌生，不过最近有段时间没有这样了。今天这种状态让洪大磊大感不妙。他小心翼翼地跟许云说话:“嫂子，早饭吃了没有？”
“暂暂呢？你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他。”许云两眼发直，呆呆说道。
“暂暂还在上班呢，来不了。您有什么话，跟我说，我托人给他带信。”
“昨晚我做梦了！我要去找他。”
洪大磊吃了一惊，“嫂子，您做的什么梦啊？”
许云没告诉洪大磊她做的什么梦，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会儿。洪大磊夫妇内心忐忑地离开许家。接近中午的时候，谭小菊又过来，结果屋里屋外都不见许云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