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是蒙对的呢,一名侍卫不服又问她,正厅堂当中挂的是一副怎样的字画?这个更加难不倒她,毕竟她前几日还来过王府。
闫煜是一个多变的人,这画他会经常变动,前天跟着小姐她看到的是山居春意图。还好,当时也因为那饭菜,实在倒人胃口,所以,她伺候小姐时便无聊地四处张望,刚巧看见了。
她这样一说,又对上了,这时候他们才相信,并不是巧合。
见他们个个都露出来惊异的神情,连浔一笑:“如今考验我全通过了,你应该相信我并不是奸细吧,你看时辰也不早了,我这就进去,将我的差事办完,就回去。”
“等着,我们得先进去通报。”侍卫们依然很谨慎。
连浔却快他们一步抢步上前说道:“一个小丫鬟不必通传,就让我进去吧,你看看我的手无缚鸡之力,再说你们有这么多侍卫守护着启王,我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呀?你说是不是?”
连浔说得又快又直接,侍卫还在思考的时候,她便已经迈步走了进去,那名侍卫还想上前拦住,但其余人拉住他说道:
“就随她去吧,她真的没有武艺,况且她对府内熟悉,应该常来府中走动,瞧她这个样子,倒像是尚书府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小姐好和启王来往密切,可能是派她来通信,如今为了掩饰才说是奉尚书之命,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由她去吧。”
众人都是觉得他有理,之后并未放在心上。连浔小跑着冲了进去,眼见后面并未有人追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在外面耽搁了许久,如今夜色更是深沉。
这晚,月光朦胧,树影婆娑,凭着记忆她朝闫煜的房间而去。那儿幽静偏远,这一路行来,秋风呜咽,凉凉地吹着,无比的。
许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一人走在启王府当中。
之前曾有过,其实她和闫煜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一般都是替孟欣传话。其实如今也是做着同样的事情,真是逃不过轮回的命运。
正想之时,冷不丁会被一个人影拦住去路。她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无声无息且惨白的月光下,猛然跳出一个人,这着实令人恐怖,
她惊魂刚归位,定睛一看,又是萧白鸣。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香囊,往后退了一步,问他好好的干嘛出来吓人。
说完又想往前走,可是,萧白鸣跨了一步,张开双手,没回她的话反倒问她现在准备去哪儿?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七王府,难道也想对付启王不成?
时辰已经不早,甚至可以说相当晚,连浔不愿意再和他纠缠下去,于是匆匆说道:“我还有些事情,麻烦你让开。”
可是眼前的萧鸣鸣并没有回答,反倒回头一看,此路正是通向启王的房中。唇边的一抹微笑,若有若无,这时才将身子闪开,见连浔又有去意,才在她身后缓缓说:
“启王并没有在房中。”连浔刚跨出一步,听他如此说,只得停了下来,同时回过头来问他启王到底在哪儿?
自己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这时候萧白鸣眼中的疑云更甚,她一个小丫鬟会有什么样的急事?生死存亡?虽然心中犯疑,可是嘴上依然云淡风轻:
“你如果先告诉我,你要告诉他何,说不定我会带你前去。”
连浔对启王府中各处烂熟,根本不需要他带路。可是自己不知道闫煜在哪儿,启王府这么大,要是绕上一遍,那不得半夜啦。如今,也只能靠眼前的萧白鸣,她语气一软:
“我们小姐有东西赠送给启王,我就是来送东西的。”说着将香囊摊在手上让他看了一眼。这香囊有些别致,萧白鸣眼睛一亮。
上面绣的一朵梅花红艳喜庆,简直令人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哪有这么丑的香囊,还送人,再说里面不是空的吧?拿过来看一下。”说起来他就要伸手将香囊取过来,可是连浔却将手一缩,将香囊紧握在手中:
“这个你不能看,反正你已经知道是这个事,知道我要做什么,那你告诉我,闫煜在何处?”
萧白鸣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见她不肯给自己,眼睛一转,这才说:
“你知道我和闫煜关系如此好,我放你进去,可首先也得保证他的安全,对吧?你带来什么东西你先让我过目,看看没有问题我才让你过去。”
连浔很无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时候才不得不将香囊丢给他。萧白鸣接过之后,极为欢喜,迫不及待地将香囊打开,谁知里面竟是一张折叠好的信纸。
他就着路边的高挂的灯笼,将纸上的内容一扫而过,随后又扑哧一笑。她这一笑连浔也有觉得有趣,可此时也不得不装出一脸严肃。
那天她看了孟欣的信。上面说的东西颇为无聊之事,语句不通。况且字又极丑。哪像出自一个大家闺秀,粗俗不堪。
“你家小姐写的吧,这未免也太热情了。”半晌之后,萧白鸣评价了一番。连浔伸手想将它抢过来,可是萧白鸣却不让,将手放在后背,随后说道:
“闫煜是在书房当中处理事务。我想应该也没有时间见你。你看如今月色正好,干脆我们月下闲聊如何?”
自己有如此要紧的事情,哪有闲情逸致和他如此。她想上前,将东西抢回,这样,也不至于空手去找闫煜。但是萧白鸣身手灵活,力气又大,连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急得跺脚:“你这人也太无赖啦,怎么能抢别人东西呢?你赶紧还给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你的重要的事情就是送这份无聊的信,好吧,我来替你解决它。”
说着他便将灯笼的罩子取了下来,随后将信放在随风摇摆的烛火之上。瞬间,一股火苗扑腾而起,信件瞬间被点燃。
这可是孟欣写给闫煜的信件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被萧白鸣烧毁。连浔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去抢。
趁着刚开始燃烧之时将火扑灭,或许还能够残留下蛛丝马迹,但是,萧白鸣却抬起一手拦住她,同时将另一只手拿着烧着的纸条,伸得远远的不让她靠近。
连浔在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燃烧,直至化为灰烬,最后一阵风吹过,黑色的灰尘也随风飘起来,瞬间无影无踪。
连浔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样一来,自己就要空手去见闫煜了。
见到连浔又气又恼,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萧白鸣觉得有趣。不知为何她一件连浔,就想逗她。让她开心,让她生气,都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将信件烧毁之后,他又拿出香囊,照他的意思估计也想将香囊烧掉。
这可不行啊,好歹也可以说香囊是孟欣绣给连浔的,也好歹算是一样东西,而不至于空手赤眉,跑去和闫煜大眼瞪小眼吧。香囊决不能被烧毁!
“你将它还我。”连浔生气地叫道。
“刚刚烧信,你一点都不心疼,因为那信不是你写的,我想,这香囊是你绣的吧,所以你才会这样紧张。”
此时的连浔对他全无好感,之前还觉得她对他有些愧疚,可是他如此戏弄自己,除了对他恼火之外,更无其她。
眼见他的左臂一直拦着自己,右手则拿着香囊,放在眼前打量着,并且她手边的火烛是如此的近,似乎是随时便会被点着。
“萧公子,你堂堂一名公子,为何要捉弄我们这样的奴婢呢?我是奉命前来的,你一烧,我交不了差。这晚上都没法睡觉了。”
连浔的语气突然软下来,低头哀哀地说着这一些,令萧白鸣也有些心软,立刻便将香囊还给她。
可是又有些不舍,他用手指摩挲着香囊,忽然发现背后有粗糙感,转过来一看,是连浔的名字,很淡。
用比主色稍浅一点的颜色所绣,所以并不容易察觉的话,如果不是拿在手上久了,眼睛是根本看不见。就和自己所猜的一样,确实是连浔所绣。
瞧着细密,平稳的针脚,想来当时的她,一定心思沉稳安定,心无旁骛,而不像孟欣那样,竟连写的字都是歪歪扭扭。
他原本想还的心思瞬间改变,突然将手一缩,将香囊放在腰间,笑着对她说道:“你这个丫鬟心思不小,借着小姐的名义,偷偷的送到自己的东西,我说的没错吧?”
看他如此连浔死心了,知道再也拿不回来。而且他依然为难自己,她气急,张口便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咬得很用力,很用力。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心中暗骂。许久之后,这才推开,奇怪的是,这中间,萧白鸣没有躲闪,更没有挣扎,反而是一双带笑的眼睛盯着她。
这人太不可理喻了,反正此刻她也做好了空手而去的打算,所以并不在萧白鸣,自己朝书房而去。萧白鸣伸手拉着她的手,一用力。
连浔便被拉转身。不得不回头,这样二人便面对面,贴着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