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哥,你们真的要走了?”我有些伤感,“能不能在魔都再住几天呢?”。
“牛牛,不了,我和你大哥在魔都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了,你过去一直昏迷,我们都怕你醒不过来,所以一直在这里守着,”母亲说道,“现在你醒了,这里有阿慧照料你,我和大哥可以放心回乡下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是啊,牛牛,我和你娘匆匆忙忙来的,家里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好,阿慧照料你,我们都很放心的,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只要阿慧通知一声,我们就会来看你的。”大哥解释道。
“我也会照顾爸爸的。”阿宝懂事地说道。
阿慧感激地看了看阿宝。
过去一段时间以来,阿宝一直和阿慧唱对台戏。
阿慧让阿宝做功课,阿宝就是不做;阿慧让阿宝休息,阿宝就去做功课。
但自从给我重新回到魔都之后,阿宝对阿慧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娘,您要保重身体啊。”我看着母亲苍老的脸,拉着她那双干枯的双手,只有这句话了。
猛然间,我想起了风水先生说的话:“在七七四十九天时间里,牛牛必须独处,否则将来就会灾祸不断。这些灾祸,如果不是他本人承担,则他的家人将按照长幼次序依次承担。”
我心里一惊,如果风水先生说的话得以验证,那么,今后若有什么灾祸,如果我有幸逃脱,岂不是由我的老母亲第一个代为受过?
这些缘由,母亲其实是知道的。
听大哥讲述,在我进入岩洞独处的第三天,母亲实在放心不下,便央求大哥陪同进入岩洞探望,结果进入岩洞之后,赫然发现我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发烫、昏迷不醒。
母亲立即要让大哥将我背出岩洞。
大哥颇感犹豫:“娘,风水先生说了,要牛牛在岩洞里独处四十九天的,现在才三天啊。”
“你还赶紧救你弟弟?牛牛都已经这样了,人都昏过去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讲什么风水啊?!”母亲勒令大哥赶紧把我救出去。
“娘,”大哥依然在犹豫,“也许牛牛过一会就醒过来了呢,风水先生可是说了,如果弟弟不能独处四十九天,今后就会面临灾祸。而这些灾祸,一旦牛牛逃脱,就会按照长幼次序依次承担。第一承担灾难的恐怕就是娘您自己啊。”
“这种话,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聋子,我在场的,”母亲焦虑万分,“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你害怕,我不会害怕的。现在不救牛牛,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母亲的坚持下,大哥背着我,一步一步地把我背回屋子。
这下全村人都知道了。
风水先生也来了。
村子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牛牛不是已经入土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妖怪转世吧?我听说,大陡岭有蛇妖的,可能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不要瞎说!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妖怪啊!”
“可是,我亲眼看见牛牛入殓、抬到大陡岭去了啊,就埋在他爹墓地旁边的啊。”
“会不会古话应验了啊,已经成年的人,如果安葬在父辈墓地旁边,就会有一方无法转世。看来牛牛又被阎王给放回来了!”
“你们都说错了!按照古书记载,入土之后,死而复生者,肯定会给村子带来灾祸的。你们忘记了吗,十几年前,我们村子里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了。”
“你说的是好哭鬼一家吗?你还有脸说,都怪你疑神疑鬼的,本来好哭鬼还活着的,硬生生被你们给逼死了!”
“这怎么能够怪我啊,我也是为了村子的安宁啊,古话不可违啊。”
风水先生实在看不去了,赶紧制止众人议论:“各位,静一静,静一静!听我来说句公道话。牛牛是因为阳寿未尽,他爹用灵魂与阎王交换,才换来牛牛重新回到凡间的。”
“怎么可能?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对,没有的事!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人不是牛牛自己,而是妖怪附体!”
“妖怪?!”
围观的小孩子一下子就吓哭了,胆小的人立即离开得远远的,像是避开瘟神似的。
母亲再次伤心不已,老泪纵横。
没有想到,牛牛有幸死而复生,却是换来村子的人们的猜疑,甚至是诅咒。
大哥怒了:“你们都给我住嘴!他就是我弟弟牛牛!现在他病得很严重,我要赶紧带他去看病!”
“兄弟,请先冷静一下,我要给他先做个法事的,让村子的人安心一些。”风水先生阻止到。
“别啊,你看他已经昏迷很多天,再不救他,会真的没有命的啊!”母亲哭着说吧。
风水先生有些为难。
如果答应了母亲和大哥,村子里的人肯定不同意;如果不答应,眼前的人,似乎很快就会丧命。
“不能让他走的!应该按照古训,用火烧了!免得给村子带来灾难!”
母亲大惊,赶紧制止说话的那位长者:“叔啊,可不能这么说啊,牛牛这辈子也很苦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现在多亏了他爹用灵魂救他回来,怎么能够把他烧了啊。您可千万别再这么说啊。”
大哥更是大怒:“我看谁敢!”
“有什么不敢的?牛牛已经死了,眼前不是他本人,是妖怪!既然是妖怪,就应该按照古训,把他烧成灰烬!”另外一个人也跳出来附和那位长者。
“对,对,还是烧了,免得给村子里的人带来灾难!”
风水先生赶紧出面阻拦:“各位,听我说,不管眼前是不是牛牛,我都有化解之道的。我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做一次法事,可以保村子平安的。”
“当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那位长者满腹狐疑。
“当然是真的。是我爹过世的时候,传给我的一本古书上记载的。我做一个法事,如果牛牛本身被邪灵附体,则做完法事之后,邪灵就是消失;如果不是邪灵附体,那牛牛就更加不会危害到村子了。”
“我看风水先生说的有道理,那就依风水先生说的办吧。但是,牛牛不能离开村子的,谁能保证不是妖怪附体呢?”
大哥还想争辩,风水先生向大哥使了个眼色,大哥会意,也就不再说什么。
做完法事之后,大哥立即联系了阿慧,阿慧在震惊之余,立即告知了阿宝,阿宝则马上吵闹着要到村子里见爸爸。
电话里,阿慧非常坚定地央求大哥,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牛牛弄到魔都来,魔都的医疗条件好,千万不能继续呆在村子里。
当天夜里,大哥召集了几位至亲,包括那位风水先生,连夜就把我送到了魔都。
风水先生临末告知我娘和大哥:如今都已经违反了古训,要提防出现难以预测的灾祸。而灾祸的降临,很有可能会有老母亲代为受过。
如今母亲和大哥要和我告别,可知离别是否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