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些人又转失望为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五份请帖。
拍下请帖参加东林逐鹿,说不定我就赢了呢!
只要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过,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获胜,但是不尝试又怎么能知道不可能,也许就走了狗屎运也说不定!
那么第一步,参加东林逐鹿,成了这些人的首要目标!
“没有起拍价,大家随意即可。”于炑堐接下来的话,令现场的人全都错愕,连呼吸都带着疑问。
虽然这请帖看似不值钱,但是要知道,这背后可是关系着《天下归元》这样的绝世秘笈呢。
再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没有这本让天下人都觊觎不已的秘笈,能参加这样的盛会也是很大的荣幸,足够出去吹好一阵子牛。
毕竟够资格收到东林逐鹿邀请帖的哪个不是富甲一方,或者名震四海,试想一下,突然之间有一天,你就站在这群人平等的一个位线上,那多抬身价啊。
“老爷有话,东林逐鹿与众人同欢,邀请天下客!”于炑堐震袖一甩,铿锵有力的话回荡在整个大堂里。
“好!”
“慕容老爷果然不愧是常州城有名的大善人。”
“哈哈,老子也有机会见见世面了。”
……
欢呼声,鼓掌声一齐响起,震动四方,连屋宇都仿佛颤了颤。
也就是这个时间,唐糖冲到窗台边上,看着这些人激动莫名,撇撇嘴:“没见过世面的中原人。”
沈灵均侧耳倾听了片刻,食指敲了敲嘴唇,心中浮起一丝困惑,慕容昭为何突然拍卖东林逐鹿的邀请帖。
“无聊,卖几份帖子还是大善人了,怎么不直接送。”
沈灵均转头,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唐糖。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唐糖捂住自己腰侧的口袋。
“你说的有点道理啊。”
“那当然,我是谁啊。”唐糖傲娇的一甩脑袋,拨了拨额头的细发,满脸得意洋洋。
“咦,不对,你怎么突然夸起我来了。”而且,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沈灵均已经转过头,低头往下看,眸光落在高台中,那五份请帖之上。
下面有人试探性的喊了个一百两的底价后,气氛慢慢火热起来,没一会儿攀升到了一千两,并且没有停止的趋势。
沈灵均双手环胸,手指头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手臂,黑眸中流光转动,带出一种深沉的黑,但是烛光点缀其间,黑色的瞳仁发出莹莹光亮,像是猫瞳一般,几分狡黠,几分轻邪。
她稍微猜测了一下,大概了解到慕容昭的意思,看起来他是怕对方没有参加东林逐鹿的机会,特意贡献出一个时机吧。
沈灵均不点而红的唇角勾起一个轻笑,看起来这位大善人心思很细腻,不愧是常州城首富啊,做事如此周到,算无遗漏,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想到这里,她黑眸动了动,目光转向某个角落。
艳比秋日红枫的斗篷将女子掩盖的一丝不漏,饶是昏暗的环境,也无法遮蔽女子的存在,反而是给她一种无比神秘的气息。
“是真的有点眼熟啊,还是在哪里听过来着……”沈灵均脑海中浮现出瞥到一眼的那个图案,敲了敲脑袋,不由得无奈,关键时刻不太好使。
心中悠悠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木木在的话,应该能认出吧,谁让某人过目不忘呢。
“哟,想苏木头啦?”唐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沈灵均背后,脑袋凑在咫尺间,乌溜溜的眼睛贼亮贼亮,满是促狭。
沈灵均抬起一根手指头把她戳离,脸上的窘色也是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无法看清就没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本大人是干大事的。”
“切~”唐糖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拉着嘴唇做个鬼脸,嗤声道:“脸上都写着思春,还不承认!”
“屁,我丝瓜!”
“哼!”
……
大堂角落,如小山般巍然不动的红色斗篷,就在沈灵均移开视线的时候动了动,帽檐下,一双精锐深沉的黑眸往上看了眼,如樱花般的唇角微微上扬,光是这么一笑,就给人一种想要沉沦其中的欲望。
“圣女,是否现在就竞拍?”随从半弯腰,附耳问道。
“不急。”凤西瑶单手靠在宽大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半握拳,手指间捏着一块与铜板差不多形状的玉佩,指腹轻轻摩挲,一如她沉着冷静的心性,不疾不徐,带着某种笃定。
“是。”随从也知道这刚开始,就是开胃小菜,等到别人拍的差不多了再加价,省得白费口舌,不过他还是要问一下圣女的意见的。
“那个女人不简单。”凤西瑶眼睛虽看着高台,但是余光中依然活跃着一抹明艳的红色,红唇翘起,笑容意味不明,淡淡道:“查一下。”
随从愣怔一下,随着凤西瑶白皙柔嫩的手指往某个方向一指,瞬时明白过来,也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低头道:“是。”
收回视线的时候,随从的眼角抖了一下,他刚才并未注意沈灵均,更加不知道圣女说的不简单从何而言,但是,刚刚那么一看,随从突然有种预感,莫非就是因为那个女子也穿了红色,犯了圣女的忌讳,所以故意找个借口……
“想什么,嗯?”凤西瑶冷哼一声。
随从浑身一颤:“没有。”心神一凛,不敢再胡思乱想,反正圣女说查就查吧。
对东林逐鹿的邀请帖感兴趣,不如说对得胜后将会获得的《天下归元》希翼颇大,因而参与拍卖的人数不少。
在价格提上一万两后,大堂里众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那么两三个坚持,直到拍卖金额停在三万八千两,一夕间都噤声。
于炑堐反手背负在后,精明睿智的眸光扫视全场,面庞严肃不怒自威,就是慕容府一个管事都气势不俗,可见其底蕴。
他余光只瞥了一下喊价的那位锦衣男子,嘴唇紧抿,下颚线冷硬刚毅,神情沉稳中似乎又带着点什么期盼,所以也不着急下结论。
反常的宁静令所有人心中没底,有些人更是互相靠在一起私语。
“怎么回事?”
“就是啊,不是没人出价了吗?”
……
终于,那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忍不住了,大声吆喝一句:“于管事,既然没人跟本公子争,那么这邀请帖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不难见这男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毕竟在常州城首富的管事面前露脸,一般时候可没这个机会。
于炑堐不厚不薄的嘴唇一动,扯出一抹淡笑,眸光微微波动,语意不明道:“是你的便是你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半刻。”
锦衣华服的男子浓眉皱了皱,脸色骤然转黑,面部扭曲一阵后,又缓缓纾解开,豁然一笑:“那是,于管事如此大忙人都不着急,本公子有的是时间。”
他还没有这个胆,敢当面跟于炑堐闹僵了。
自然,锦衣华服的男子怕的不是于炑堐本人,而是那后面的慕容府,更确切的说,是常州首富慕容昭。
只要是常州人,就有理由相信,慕容昭虽为大善人,但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不长眼的惹上对方,那么对不起,人家也不是泥人捏的菩萨,别的倒没啥,就是做生意的人可得斟酌一二,人家不打你不骂你,不跟你做生意总行了吧。
很不幸的,锦衣华服男子家做的金器生意还真的得靠慕容府背后提供的矿产资源供给,他老爹都恨不得贴上慕容府不放,哪儿敢轻易得罪嘛。
因此,于炑堐固然无足轻重,但他出场代表的是慕容昭,那就另当别论了。
少顷,于炑堐上前三步,上眼睑微沉,墨化的眸如夜空下的海,表面平静无风无波,深处波涛汹涌,暗潮涌动,他冲着下方抱拳,嘴角含笑,笑不及眼底。
“诸位,既然如此,那么东林逐鹿的邀请帖便以三万八千两的价格归……”
锦衣华服的男子坐正身子,接受各方眼神致敬,羡慕,遗憾,嫉妒……嘴角如平整的地面裂开一条大缝,并且愈来愈大,几乎能塞的下一个馒头。
不过,接下来的一道声音,却让他的笑容就僵在嘴边。
“慢着,本主出十万两。”轻慢疏狂,一如她鲜艳如血的红色斗篷般张扬,语音干脆悦耳,似雨打芭蕉。
“嘶——”
几乎同一时间,听到的全部倒吸一口气。
于炑堐眼皮一掀,猛的抬头看过去,眼神颇具深意,带着一抹探究。
“十万两,有谁敢与本主争的?”凤西瑶单手一拍座椅扶手,缓缓起身,大红色斗篷嚯的甩开一道弧线,袍角微扬,如慢慢盛开出一朵艳丽罂粟花。
好狂傲的女子,好嚣张的女子!
百道视线全都集中而去,却根本无法触动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么注视,或者在她看来,从未在意过这些人的目光以及感受。
“听着很有钱嘛。”清透纯粹的女音,掺和着丝丝戏谑,从上方飘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