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李梦白好笑道:“小倌馆一般都是些清秀少年,肥常那样的,恐怕人老鸨也不收。”
月见夹了一筷子笋丝,笑看他:“挺了解啊,去过?”
“咳……”李梦白一嘴的花卷噎到了。
沈长风问唐糖:“你都是从哪里看来的”
唐糖指洛城他们:“洛城上次和神乐说起的时候,我听到的。”
所有人把视线转向洛城和神乐,一脸教坏小朋友的表情。
洛城抽抽嘴角,馒头也忘记啃了,心道:就唐糖这样的,还用人教!
戏时戳了戳洛城:“阿瓜,原来你和神乐喜欢男人啊?”
神乐立马澄清道:“洛城说的,跟我无关。”
“不是,是隔壁几个大娘八卦的时候提起,我才知道……”洛城解释道。
其他人全部一脸你不要解释了,原来如此,我们都知道了的表情。
洛城满脸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广陵撑着脑袋问凉月:“平时都是这样的啊?”这群人都这么不正经的么?
“这个吧……”凉月正经脸:“偶尔。”
饭后,罗广陵和洛城他们去准备随后路上所需用品,封正拉着李梦白出去逛逛,他见唐糖和月见穿傈僳族姑娘的服饰怪好看的,寻思着给李红缨也弄一套回去。
李梦白没有意见,不过两个大男人选衣服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正好月见在边上,很够义气的表示自己一起去,给封正参考参考,正好她和李红缨身高也差不多。
剩下几人坐在庭院喝茶,分别干自己的事儿——
叶清芷还在看地理志,偶尔让赵祁骚扰一下;唐糖拨弄着两个罐子,沈长风坐在旁边看着边上几条颜色各异的虫子爬来爬去;而沈灵均在磕一盘南瓜子,那是厨房大娘自己从南瓜里面抠出来晒干了炒的,味道还挺香;苏幕遮垂头想着他师父的事儿,总觉得剑圣来这里寻找的这件东西一定很要紧……
驿馆守卫来报,有人报案找大理寺卿沈大人,说是特地来提供采花贼的线索的。
沈灵均挺纳闷,先不说报案要去县衙吧,怎么还指明找她呢?
等守卫带着人过来,沈灵均看清后,眼皮子忍不住直抽抽。
来人一袭淡灰色锦袍,手中执一把折扇,亦是丰神俊朗,长衫飘飘的佳公子,面上笑容和煦,不及走近,就温笑道:“现在见你都需要人通传了。”
沈灵均按了按停不下来的眼皮子,假装惊讶:“你怎么在泸水府?”
赵祁和叶清芷交换一个眼神:这两人气场很不对劲啊。
苏幕遮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喝茶。
唐糖下巴挂在沈灵均肩上,笑眯眯的问:“这位大帅哥是谁啊?”
沈长风从后面走出来一步,道:“孔大哥,你也来泸水府了。”
这人正是孔镜,他暗暗打量一圈,余光不着痕迹的落在苏幕遮身上,又很快收回,含笑道:“长风,好久未见。”
归山离泸水府不远,但多年不见,三人均没想到居然在此地重逢。
沈灵均给孔镜介绍赵祁,孔镜惊讶中带着敬仰道:“原来是赵将军,久仰久仰。”
赵祁对他点点头,继续和叶清芷看同一卷书。
孔镜觉得果然是大将军,这风范,普通人不能比啊。
其实赵祁倒不是摆谱,而是对不熟悉的人,他就懒得讲话,因而显得比较威严。
沈灵均再介绍其他人,孔镜一一见过了,到了苏幕遮,孔镜先一步道:“这位便是剑圣唯一的徒弟——第一剑客苏三少吧?”接着微微一笑:“小时候见过一面。”
沈灵均差点忘了,当年就是为了给孔镜疗伤,剑圣和苏幕遮才会来归山,小住了两三日。
苏幕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
孔镜也无所谓其他人,抬起右手,食指绕着一条红绳,红绳上寄着一块玉佩,正是昨日沈灵均见过那块,玉佩晃在沈灵均面前,温润而笑道:“灵儿,你总该认识这玉佩吧?”
沈灵均摸摸鼻子,又捏捏下巴:“什么玉佩,认不出。”
沈灵均认识吗,当认识,一眼都认出来了。为什么?因为孔镜好几次拿着这块玉佩说这是他家传家宝,要送给沈灵均,都让她给拒绝了。
孔镜手中折扇轻轻敲了敲沈灵均发顶:“你从小就不会说谎。”
赵祁他们看了看,这么亲昵的?
同时看向苏幕遮,但见他表情如常。不过么,他这冰块脸的,要有个别的表情才奇怪吧。
这么多人在,沈灵均觉得挺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你们抓的采花贼是有人冒充的。”孔镜坐下后,首先讲了一句让大家都震惊的话。
沈灵均道:“已经审过了,那几桩案子就是他干的。”
孔镜笑了笑,摸出一张纸递过去:“你看一下。”
沈灵均狐疑的看了眼,粉色纸张,泛着淡淡香味,纸上一朵桃花灼灼盛开:“桃花笺?”
叶清芷放下书卷,探头过去看了眼:“咦,不一样。”
苏幕遮坐在沈灵均身边,也看到了,点头:“确实不一样。”
唐糖捉了条青红色的虫子放在树干上喂食,居高临下的看过去:“看着差不多吧。”
孔镜甩着折扇晃了晃:“这桃花半开半合,如含羞带怯的少女,正是最美妙的光景。”
叶清芷道:“对,那张桃花笺上所画的桃花全都盛开了不止,纸张并没这张考究,若我看的没错,这纸张是宣州谢家所产的松纸,每年只产五尺,价格金贵,堪比蜀锦。”
孔镜略微惊讶的看向叶清芷:“姑娘好学识。”
沈灵均敲了敲桌子:“你的意思是,桃花笺不一样,所以凶手另有其人?”
“不是,你们抓的凶手确实是在泸水府犯案的人。”孔镜道。
苏幕遮道:“模仿他人作案。”
孔镜眼眸扫过去,眼神有些微妙,点头道:“正是如此,发出这张桃花笺的人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
沈灵均把纸张放在桌子:“不管真假,反正凶手已经抓到了。”意思是,真的没在这里作案,跟她就没关系了,谁爱抓谁抓去。
这时候,孔镜又掏出一样东西来,放在大家面前。
几人看清了,是一枚铜钱,普普通通正正经经的铜钱。
孔镜看向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灵均抽了抽嘴角,对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屑回答。
唐糖趴在树干上,用折在手里的树干戳了戳:“铜钱啊。”
谁知,孔镜摇了摇头:“不,它是一份赏金。”
而后,孔镜又叹了口气,道:“灵儿,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的这个事情。”
赵祁挺不喜欢这人,说话扭扭捏捏,就不能一口气说明白了,还非得让人猜来猜去。
沈灵均左右尴尬,就怕孔镜再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说话了走人。
唯有沈长风认真的问道:“莫非和这次采花贼的事情有关。”
孔镜合上折扇,轻轻敲击手心,缓缓道:“几天前,我经过保山府,遇上一个小女孩……”
当时孔镜保山府和人谈一桩生意,从茶楼出来之后,有个浑身肮脏的小女孩一下子冲过来,撞在他身上。他给小女孩扶正了之后,小女孩却突然挣脱跑开了。孔镜一摸钱袋,果然没有了。
于是,孔镜用轻功很轻松的就跟上了小女孩,并打算教育一下小女孩偷窃是不对的。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小女孩爽快的把钱袋交还给他,并且说:“你功夫这么好,我想委托你杀一个人。”
才七八岁的小女孩,眼神那么坚韧深沉,随随便便就说出杀人的话,孔镜当时吃惊不小。
孔镜找了个地方和小女孩坐下细聊,才得知小女孩的身世。
小女孩叫灵凡,原本家里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因她从小好动,父亲请了教授功夫的先生,所以有些身手,孔镜才会让她偷窃了银袋。
几个月前,灵凡家里惨遭变故,一门三十四口全被屠杀殆尽。
灵凡目睹了整个过程,但凶手留下一张桃花笺,并笑嘻嘻的跟她说:“想报仇,自己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凶手把灵凡带到门外,并一把火烧了整个府邸。
灵凡在大街上寻找目标偷窃,一是为了生存,二是寻找功夫高深之人,替自己报仇。
孔镜当时问她,你为何不选择自己学功夫报仇?
幼小的灵凡眼神中满是恨意,她说:“十几二十年太久,我等不起。”
但是,灵凡全身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掏出身上唯一的一枚铜钱:“我只有这一个铜板,能不能委托你替我杀了那个人?”
孔镜第一反应是拒绝,他不是杀手,除却父辈的身份,他就是个普通生意人。但是女孩倔强的眼神,不知为何就落入了他心里,他实在拒绝不了。
说完后,孔镜叹了口气,道:“后来我查了一下桃花笺的来历,我顿时有些后悔答应她了。”
沈灵均拿着桃花笺翻过来翻过去的看:“这桃花笺的来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