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镇凉瓜:将新鲜苦瓜洗净,剖成两半,去掉内瓤,切成四四方方的厚片,滚水中一焯,捞起放入冰水中冰镇片刻,放入盘中,食用时沾上一点芥末,通透、舒爽,甘苦、辛辣……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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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孔府大门,令和抬头看了看日头,见还早,回头又看了看孔府的大门上的牌匾,想着名册上的其他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你们……”
令和正打算吩咐身后跟着的那几个衙役,一回头却看到那几个人个个都激动地看着自己,脸上满满的都是敬佩。
“怎么了?”
令和微微蹙蹙眉头,不解地问道。
“大人,你太厉害了!”
其中一个衙役兴奋地说道,大拇指还不由地竖的高高的。
“是呀,大人,你真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让这牛大人乖乖地奉上赋税。”
另一个衙役也附和道,他脸上的佩服之情更甚。
“大人,你是不知道,这牛大人家族势大,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每年的赋税要不不交,要不就少交,让每一届知县都头疼不已,可知县大人呢,又惹不起,最后都不了了之。谁知道今年,却被大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吓破了胆,还应下了乖乖亲自奉上赋税,这可乃是千年难遇的奇事,大人,你可真是顶顶的厉害,我们这蕉岭县有福了!”
另一位年龄较长的衙役,在衙门已经干了好些年,对牛空元这样的人是深恶痛绝,可又丝毫没有办法。这一次跟随令和而来,见令和就随意说了说牛空元的那些女人们吃的早饭,就让牛空元答应当下缴纳赋税,当场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就是敬佩!
这个年轻人不愧是今年的状元,这魄力确实非同一般!
令和被几个人奉承的有些不自在,再说他原本也未想到此事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原本还是想动用武力,把牛空元带去衙门一趟呢!再说,这事解决没解决还是两说呢,他可没有那几个衙役那么乐观!
“好了,你们也别拍马屁了,本官初生牛犊,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呢!”
几个衙役纷纷摆手,躬身行礼,示意“不敢,一切都听从大人吩咐”!
“还未缴纳赋税的名单,想必你们也心中有数,如今这牛空元是应下缴纳了,其他的几个人你们分头去催催,就说……就说牛空元大人已经带头缴纳了,本官甚是欣慰,打算奖赏牛大人!”
说得不好听一点,其他的那些人都是跟风观望者,跟在牛空元的身后,见机行事而已,要是牛空元缴纳了,他们肯定也会及时缴纳,要是牛空元最后不了了之,那他们也省下了一笔钱,占得一个大便宜!
“是,属下一定办妥!”
几个衙役应下后,分头走了!
见几人走远了,令和才理理衣袖,也迈步往回走!
澄砚仍旧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澄砚,你觉得牛空元的话能信几分?”
令和将袖兜里的折扇拿出来,轻轻地扇着。
南方潮湿炎热,这蕉岭县一年之中大半的时间都如同京中的夏天,令和虽然来了有好几天了,但还是有些受不了,所以以前不喜欢用折扇的他,现在也随身携带者折扇,有事无事拿出来扇扇,缓解缓解心中的燥热!
“半分不可信!”
澄砚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冷,听着倒是能感到一阵凉爽。
“是呀,这牛家在蕉岭的根基颇为庞大,哪里是这么容易撼动的?听说牛家还有个很厉害的老太爷,还没有碰过面呢,我想,接下来很快会有帖子送上门,我们得准备好去赴宴了!”
令和一边懒懒地扇着扇子,一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澄砚听的,但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澄砚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那两道凌厉的剑眉微微地拧了拧,半晌终是没有忍住,薄唇冷冷地问道:
“公子,您为什么要不远千里,非要来这蛮夷之地?”
澄砚知道,要是令和想留在京中供职,那也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不仅因为他是状元,更是朝中也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才,而且据他所知,上头的那几位都有招揽之意,要是留在京中,肯定是比现在好得太多太多,如果想要重振令氏的门楣,那样的途径绝对是上上之选!
令和没想到一向漠不关心这些的澄砚会突然问出这个,他侧头盯着澄砚看了两眼,见他那冰冷的眸子中满是疑惑,怀中紧抱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剑!
“澄砚,捷径须知自有涂,令氏当初就是谋取了近便的门路,一时辉煌无二,可也因此全盘倾没,令氏已经吃了一垫,经不起再来一次,唯有远离是非,才能独善其身,再说,徐徐图之,靠自己一步一步地重新将令氏再重振起来,我心亦坦然!”
“可这样很辛苦!”
一步一步靠自己,就是世家子弟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令和不仅说出来,还要做到,简直是难上加难!
“再辛苦有在西陵的那几年辛苦吗?”
是呀,再辛苦有那几年在西陵辛苦吗?天之骄子一下子沦落为阶下囚,过得惨不忍睹,甚至就此一蹶不振,放任了自己,要不是沈砚将军,可能也就没有如今的令和了!
澄砚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家公子的秉性,君子有信,言出必行,这条路既然如此选择了,以后就是再艰难,他都会坚持走下去,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跟在公子的身后,做好他的得力手就好了!
“其实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你看,我是这里的一县之长,管着这偌大的一个县呢,最主要的还有笙笙陪在身边,我又怎么嫌弃这样的日子辛苦呢?”
“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路上,令和沿着蕉岭的街道,慢慢悠悠地逛着,顺便察看察看县城的民情,等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令和早饭吃得不多,此时早已经是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他直接回了后院,一踏进海棠垂花门,就看到沈之瑜等在了院中,月桂树下摆了一张桌子,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
“夫君,你回来了!”
见令和进来,沈之瑜微微一笑,忙迎了上去。
做夫妻这么久了,令和还很少看到沈之瑜这么主动,他不由得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则是极为满意,脸上的笑意更是温柔如水。
他瞄了一眼院中,除了元宵,没有其他的婢女在,眼中划过一丝慧黠,起了打趣的心思。
伸手轻轻在沈之瑜嫩白的脸蛋上捏了一下,又飞快地啄了一口,才笑道:
“怎么?笙笙今儿个这么想我?”
话音刚落,就见沈之瑜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就连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锁骨都隐隐地泛着绯红。
“哼……不理你了!”
一怒一嗔,刚才还热情的小妻子眨眼间就变了脸色,甚至跑开了不再理人。
令和看着沈之瑜窈窕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他走到旁边的水盆边洗手,一边洗一边问道:
“笙笙,你夫君都要饿死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
沈之瑜还在气恼,背对着令和坐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吃起来,还是不理人。
“笙笙……”
令和的声音温柔如水,特意拖长了尾音,叫得缠绵悱恻,也让沈之瑜听了浑身颤粟的起鸡皮疙瘩。
“笙……”
趁着令和下一声还未叫出来之时,沈之瑜瓮声瓮气地忙抢道:
“凉瓜,苦死你的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