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快步的走过来，“刚才穆海市的项目经理打电话过来，说穆海市之前定下来内购的那块地皮有变动。”
听完后，季斐然眉心紧拧，“关系我都打点好了，怎么会有变动？刘雨成是干什么吃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十足愤怒。
程菲回答：“我已经找过他了，行政总监说刘总去了拉斯维加斯出差，打电话也没人接。”
季斐然冷哼一声，“拉斯维加斯？那边的项目早就完成了，他的项目恐怕是在赌场吧。”顿了顿，对着程菲命令道：“你先去公司准备资料定好机票，我回家收拾几件行李，我们立刻出发到穆海市。”
说完起身，又面带愧疚的对罗曼柔声道：“曼曼，对不起，我得先去穆海市一趟，等我回来再聊。”
本来就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又怎么还会在意他的去留，罗曼一脸淡然，“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工作重要，一路顺风。”
“改天我去找你……”
“不用去找我，我现在刚开始工作还不太顺手，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我现在要进去忙了，不送。”，罗曼生硬打断他，说完转身向咖啡厅走去，走进咖啡厅转身关门的时候，罗曼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季斐然毅然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大学刚毕业，月朗星稀的那个晚上，将罗曼拥着怀里看着月亮的他，起身接了个电话，然后抛下一句“等着我，我很快回来。”。转身匆匆离去，留给罗曼的也是这样毅然决然的身影，结果，在那个雨夜，罗曼等来的确实他跟天海市政法委书记的女儿刘雨薇，即将订婚的消息。
原来，在他的心里，什么也阻挡不了他那颗追求成功的心。只不过，这终究跟自己再也没有关系，想到这，罗曼漏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才走几步，程菲从后面大步追了上来挡在罗曼的前面，罗曼停下脚步，“还有事吗？程总。”
“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吗？”，程菲问。
罗曼点点头，“可以。”
此时十点已过，咖啡厅的人已经走掉了三分之一，俩人很快找了张空桌坐下。
“你就是罗曼？”，一坐下，程菲便开口问道。
罗曼想起来，那天去风行集团总部，雷蒙大概不完全确定罗曼与季斐然的关系，所以跟程菲介绍起罗曼来，都是轻描淡写的说是季斐然曾经的同学，很显然，程菲也并没有把她这个嘉德来的小业务员放在眼里。
罗曼点点头，“对，我是。”
程菲了然于心的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季总要加急工作，着急从澳洲赶回来。你不是一直在西班牙吗？”不待罗曼回答，又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为了嘉德回来的。”
她对自己的事情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罗曼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你是为了嘉德回来，而且特别清楚今天的嘉德为什么会负债累累，是谁使得罗彤亮的投资血本无归。”，程菲玩味的说到。
罗曼的胃口一下被吊起，急急的问道：“是谁？”
“那个色迷心窍的罗彤亮，季总很轻松的就能玩弄于股掌之中，只不过一时大意，嘉德被江博远买走。恐怕最另他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去嘉德做了一个普通的业务员。”，程菲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迅速闪过一丝快感。
江博远临走之前，说这次回来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她坚持要等江博远的答案。
在没有看到真凭实据前，她无法完全相信程菲所说的话，罗曼很清楚的记得，大四那年寒假里暖阳高照的一个下午，就在这间咖啡厅，孟媛媛跟季斐然开玩笑说：“以后你岳父的嘉德就交给你了。”
季斐然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我讨厌那些细腻而又麻烦的工作，事无巨细还赚不到钱，到时候找个职业经理人去管理嘉德，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当时罗曼听完还跟季斐然闹了好几天情绪，直到季斐然从罗曼怀里的向日葵花束里掏出一颗钻戒，戴在了罗曼的手上。
“别开玩笑了，我完全想不到季斐然这样做的动机。我父亲在世时，也就是嘉德最鼎盛的时候，利润也不过只有千八百万。这几年，在罗彤亮的管理下，收益更是一塌糊涂。所以说，现在的季斐然既看不上它的利润，更不喜欢装修这一行当，他从来就讨厌那些写写画画的东西。我没理由相信你所说的话，除非你能让我看到证据。”
“我可不想惹是生非，要是季总知道真相是从我嘴里出来的，明天我就得从风行集团滚蛋。”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得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季夫人，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她的脾气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劝你，最好是离季总远一点。”
“即时你不提醒，我也不会再接近季斐然。”
“最好是这样”，程菲说完后，神色匆匆的离去，只剩下罗曼愣怔在那里仔细回味着程菲的每一句话。
罗曼回到钢琴旁边，拿起包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季斐然的号码，几通电话打过去，全部占线，其实此刻，罗曼更怕的是他接起电话，承认今天嘉德的破败是他的杰作。
由于今天周年庆，有很多情侣都来到店里的包间，之前仅剩下的那个大提琴手也被叫去包间演出。罗曼坐在钢琴前，心烦意乱，意兴阑珊。但是一想到还要帮李璐雪撑场，不得不深吐一口气，将手放到钢琴键上。一首曲子过后，又拿出手机，上面没有季斐然的未接电话，却看到江博远发过来的信息：在哪里？
现在在哪里好像跟他关系也不大，罗曼回到：“曼天香舍”，完事将手机往包里一放。沉下心，又弹了几首曲子。
十二点已过，演出结束，李璐雪他们开始收拾着东西。咖啡厅的顾客陆陆续续离开，咖啡厅渐渐安静了下来，全场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转着脑袋活动颈椎的罗曼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冯默生，罗曼拿起包起身向他走去，冯默生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咖啡，眼神涣散，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罗曼想，大作家大概又在构思自己的情节了。
江博远介绍说冯默生是他的哥哥，而俩人除了都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以外，从长相，气质方面却很难找到相似的地方。江博远冷峻倨傲，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冯默生秀气忧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阴测测的感觉。不过也不奇怪，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你好，冯默生，我是罗曼，还记得我吗？”，直到罗曼站在桌旁轻声的打招呼，冯默生才抬起头发现她。
“记得”，冯默生浅笑回答，只是声音依旧的清冷。接着对着对面的座位做个“请”的手势，“请坐。”
罗曼看到自己喜欢的作家，笑的明媚，“大作家，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吗？”
“当然。”，冯默生转身从包里掏出一本，递给罗曼，“送给你了。”
“谢谢。”，罗曼如获至宝道谢后赶紧双手接过。
罗曼一直是冯默生的忠实读者，熟悉冯默生的每一部作品，他笔下的爱情故事美得动人，最后却通通都以悲剧收场，每部的封面无疑也都是凄美的画面。而这次出版的，封面却一改往日风格，选择的画面精美华丽。罗曼猜测说：“这次的故事看来会是个美好圆满的结局。”
冯默生却摇摇头，“有些故事就是这样，开头以为是华丽美好的，但实际上，读过之后才知道，结局却是酸涩不堪的。”
“我会认真拜读的。”，罗曼赶紧转身将放到自己的包里。
“谢谢”，冯默生接着突然问道：“第一次见你是在江水苑，你跟博远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罗曼立刻摇头加摆手，“不不不，”，然后想了想说，“我们算是合作伙伴吧。”
冯默生又问：“那莫依依呢？我看她经常出入万江集团。”
罗曼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天莫依依在江水苑的情景，莫依依对江博远有意思，那已经很明显了，而江博远那个人，情绪态度时常不稳定，经常让人捉摸不透，他那天像是拒绝了莫依依，但也保不齐俩人是在闹别扭，罗曼不敢轻易下结论，只好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我也是刚刚才认识他们，所以对江博远的私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
冯默生了然的点了点头，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叮铃当啷的想起，不知道是有人进来还是有人出去。
罗曼看到哥哥对弟弟的感情生活一脸关心的样子，提议说：“他的感情生活肯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你既然关心他，可以直接去问他啊。”
桌旁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口气十分不友好的问道：“怎么不接电话？”，只是对于他的各种不友好，罗曼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罗曼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3个江博远的未接来电，再一查，依旧没有季斐然的电话或信息。
罗曼一脸歉然的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弹琴，手机调静音了。”
“江博远。”，这次，冯默生叫的江博远的全名，口气也是十分不友好。今晚上，这两兄弟像是一起吃了火药。
“你先去车上等我。”，江博远对着罗曼命令道。
看到江博远紧皱的眉头，那寒冰似的脸，罗曼哪敢说一个“不”字，听话的走出咖啡厅。
刚坐进车里，驾驶室的刘维就转过头，漏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您居然一个电话就把江总给召唤回了天海市。”
回想下午的电话，罗曼已经尽量的避开厉害，轻描淡写了，所以对刘维这个夸张的说法，罗曼肯定是不赞同的，“我那个电话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他一定是有别的重要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本来我们打算明天早上回来的，结果江总接完你的电话，就改主意了。”
这和刘维话还没说上几句话，江博远就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刘维赶紧转过身子，开起车子。
看来兄弟俩之间的谈话并不愉快，江博远寒着脸，身体僵硬的坐在那，呼吸很是急促，罗曼和刘维都识趣的不敢言语，车内安静的可怕。
过了好半天，江博远扭头看着罗曼，“以后离冯默生远一点。”语气相比之前缓和了很多。
罗曼不敢问任何原因，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江博远没再说话，扭回头，往座位上一靠，调整好姿势，闭上眼睛。
罗曼也有放不下的心事，从包里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空空如也。扭头看一眼熟睡的江博远，放弃了给季斐然打电话的念头。
到了江水苑，刘维缓缓的停下车子，江博远缓缓的睁开眼睛，从鼻子里缓缓的长舒一口气，然后慵懒的下车。
俩人一起上楼，罗曼刚要拐进房间，旁边的江博远开口说：“你来我书房一下。”
罗曼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情，看到他那一脸的倦容，罗曼莫名感到一丝心疼，“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难道你不想知道？”
“想，但我更想睡个安稳觉。晚安。”，不等江博远再说什么，罗曼就拐进卧室，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