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容清纾身上有伤,一行人特意放慢了行程。
等回京之时,已经过了将近半月,容清纾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容清纾还未进城,便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等待的容延梵。
容清纾立即掀开车帘,探出身子朝容延梵招了招手。
又过了盏茶工夫,终于轮到容清纾的马车进城了。
巡查完后,容清纾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
“真好,这一次回京,又是三哥接我。”
“大嫂快要临盆,大哥离不开,故而让我来接清纾。”容延朗温柔一笑,看向翻身下马的容延朗,“还有,二哥。”
容延朗也爽朗一笑,“三弟高中状元,我还未来得及恭喜。如今,又因为抗疫有功,不必等到三年一度的留馆考核,便擢升为正六品侍讲,不愧是父亲最为器重的子嗣。”
容延朗一直便和容延梵不和,时不时便会冷嘲热讽。
容延梵都已经准备好,迎接荣归的容延朗,挑衅炫耀的嘲弄。
谁知,迎来的却是,容延朗真心实意的恭喜。
这让容延梵不由得一愣,“二哥……二哥在边疆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博得赫赫军功,实在让小弟佩服不已。即便是父亲,对二哥也是赞不绝口。”
“三弟不必宽慰我,容家是簪缨世族,我却一心从戎。在父亲心中,我只怕是不成器的不肖子孙。”
“二哥文治武功皆长,不必妄自菲薄,父亲从未轻视过你。”
这两兄弟,从小一直不对头,如今,却满口相互欣赏敬佩。
似乎要把积攒多年的溢美之词,全部倾吐而出。
容清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们若是再互相吹捧下去,天都要黑了。”
容延朗有些尴尬地望了望容清纾,又含笑看向容延梵,“好,皇上特意准许我,稍作休整几日,再进宫复命。那我们先送清纾妹妹回容府,就回尚书府。”
“二哥、三哥,我先进宫面见父皇。等过几日后,再回府看望父亲、母亲。”
容清纾刚从谱城回来,于情于理,都要进宫向古御帝请安。
更何况,她还要和古御帝谈一谈御颜熠的事。
再说,即便不进宫,她已经嫁为人妇,应该回的,也是太子府,而不是容府。
容延朗似乎是想陪容清纾进宫,却被容延梵不动声色地拉了回去,“如此,也好。”
“嗯,那二哥、三哥,我先进宫了。”
容清纾刚上马车,却忽的被容延梵叫住,“清纾,她,何时回来?”
容清纾愉悦的神色,渐渐被敛去,“颜熠还要整肃军务,安抚清嘉城民心,起码还得半个月吧。”
容延梵干咳一声,“我不是说太子殿下。”
容清纾这才后知后觉,“哦,你是说三嫂啊,谱城疫病刚过,她担心还有隐患,还要在那边留几日。大概,会和颜熠一起回来。”
容延朗却是一脸的疑惑,“三弟妹?三弟何时成婚的,为何我未有耳闻?”
一向温柔敦厚的容延梵,却因为容清纾的玩笑之语,板起了一张脸,“开口闭口,便是胡言乱语。”
“这不是迟早的事嘛。”
容延朗被吊起了好奇心,连连追问,“三弟心仪的女子,究竟是谁?”
容清纾则是挑事后,立即溜之大吉,“玄寂,我们去皇宫。”
这一次,容清纾进皇宫,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那些人,似乎听闻了,她和御颜熠的感情,有了裂缝,对她都投以异样的目光。
有的人,甚至还大着胆子上前,对她冷嘲热讽。
其中,当属御锦黎态度最为恶劣。
“容清纾,这一次,太子王兄终于擦亮了眼睛,知道你并非什么善茬,要对你敬而远之了。”
“这是我和颜熠夫妻间的事,与旁人无尤!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王嫂,你若是再对我无礼,小心我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御锦黎似乎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想要哈哈大笑,却又忍了下来,“这太子妃的位置,也坐不了几日了,还敢对本王放大话,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坐得了多久,不是你能决定的,让开!”
容清纾话音一落,便对御锦黎甩下一把毒针。
趁御锦黎退避之时,直接越过御锦黎,向延和殿走去。
容清纾在殿外等了片刻,韩公公便将她请了进去。
果不其然,古御帝又在与人对弈。
只不过,这一次与他对局之人,变成了周太傅。
“太傅老头,你不是说,让朕五子的,怎么说话不算话。”
周太傅快要崩溃了,他以为,古御帝和慧明大师对弈那么多日,棋艺怎么说,也该有点长进。
结果,下棋还是一如既往地臭,“微臣已经让了皇上十子了。”
古御帝没有办法,只好向容清纾招手,“容清纾,你过来,帮朕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容清纾看了看棋盘,古御帝执黑,周太傅执白。
可白棋形势一片大好,占尽了优势,将黑棋逼得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这黑棋无论在哪里落子,都无法改变如今的情势。
不过,容清纾眼尖,还是发现了一处生门。
“父皇,这黑棋,已经无力回天。除非,置之死地而后生,下在这里,引诱白棋吃了自己。然后重整旗鼓,还有一线生机。”
“太子妃当着微臣的面,袒露自己的意图,当真以为微臣会上钩?”
“周叔叔不妨看看局势。”
周太傅不以为然,只是,当自己再看向棋盘之时,却发现,自己若是不顺势吃了黑子,便无处落子了。
周太傅耍赖一般地将棋子扔进棋盒,“皇上有太子妃这一员猛将,微臣可不想自讨苦吃了。”
因为容清纾的帮助,古御帝和周太傅酣战许久,终于得胜,对容清纾也是满满的夸赞,“那是,容清纾的棋艺,和朕的熠儿,可是不分伯仲的。”
古御帝一提起御颜熠,登时想到些什么,“容清纾,边境乃苦寒之地,熠儿在那边,可还适应?攻打清嘉城时,可有受伤?他何时回来?”
“皇上一下问这么多,让太子妃先回答哪个?”
“太傅老头,你给朕闭嘴!”
周太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让他开口,那他收拾棋盘总行了吧。
古御帝再次开口,还是不离御颜熠,“容清纾,朕听闻,熠儿在谱城染上了疫病,那他的身子可好全了?”
容清纾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还请父皇不要怪罪,儿媳不清楚。”
从韶国回到谱城后,御颜熠碰都不让她碰,她根本都不清楚,御颜熠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古御帝突然拍案而起,“你和熠儿天天在一起,便是如此照顾他的?连他的身子如何,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