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进入谱城的那一刻,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不过,容清纾刚进谱城,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
龙章凤姿,玉质天成。
虽然他也用白布蒙住了嘴,但御颜熠的身形、仪态、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所以,容清纾可以确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御颜熠。
城门未关,容清纾毫不怀疑,御颜熠会将她扔出谱城。
为了避免被御颜熠发现,容清纾微微偏着头,回避到角落旁,可御颜熠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眼底便蓄满了柔波。
只不过,在眨眼的功夫,便被一片冰冷所笼罩。
御颜熠冷漠地瞥向容清纾,语气冰冷,没有任何重逢的温情和喜悦,“谁让你来的?”
“太子殿下,这位苏大夫,是昌和伯派来帮忙的。”
容清纾见御颜熠神色冰凉,好像随时都要手刃夏霁一般,立即扯着御颜熠的衣袖,娇声开口解释,“我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的。别赶我走,好吗?”
御颜熠用尽全部的力量,才压下心中的悸动,将面容都用一层层的冷硬包裹,“你自己出城,还是我将你扔出去!”
周围的将士,何曾见过这般冷漠无情的御颜熠,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容清纾扑进御颜熠久违的怀抱之中,“颜熠,谱城这边凶险,可京城那边,情势同样不容乐观。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我,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扛。”
御颜熠望着缩在怀中的容清纾,只觉得,一颗心都化了,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只是,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双手,没有抱住容清纾,“容清纾,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也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城门的众人,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那有如云端高阳的太子殿下,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你是我要生死相依的人,我日日夜夜都想见到你。反正,我人都已经到这了,你休想赶我离开。”
为了表明自己留下的决心,容清纾将御颜熠抱得更紧了。
容清纾一撒娇,御颜熠便无计可施了,只是抱紧了容清纾,将头抵在她头上,“傻姑娘,我不赶你走。”
“真的?”
“真的!”
御颜熠和容清纾二人,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引得人们纷纷侧目而视。
御棠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满地嘟着嘴,“太子哥哥,这么多人,你一眼就认出了清纾,也没见你认出我来。”
满心满眼只有御颜熠一人的容清纾,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立即将御颜熠推了出去。
只不过,刚一把御颜熠推出去,容清纾就后悔了。
她一没偷,二没抢,御颜熠本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婿,她抱一下怎么了。
御颜熠眉目间的阴霾,似乎都被驱散了,“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身困体乏,先去官邸休整片刻吧。”
提及此事时,容清纾的态度尤为坚决,“不,我想先在城中转一转,然后去看看那些感染疫病的病患。”
御棠华的语气,同样是不容拒绝,“太子哥哥,我也是!”
御颜熠知晓,以容清纾的性子,既然到了谱城,便绝对待不住。
他拦不住,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罢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只能让玄穹带你转一转。”
御颜熠一直陪着她,自然也不是个事。
再者说,她已经到了谱城,有的是时间叙旧,“好,你去忙吧。”
目送御颜熠离开后,容清纾才跟着玄穹,一一查问城中防疫抗疫的情况和措施。
“棠华,你带大家去安顿一下,把行囊都放好。稍作休整后,我便让人给你们安排任务。”
“好。”
容清纾一离开,城门那边便炸开了锅。
无不是好奇,容清纾究竟是什么人,能得御颜熠青睐恩宠。
“你们说,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让太子殿下如此对待。”
还没有走远的御棠华,得意地笑了笑,“你们听好了,来的人是太子妃。”
“太……太子妃……”
“这也难怪了,谱城九死一生,她都敢来找太子殿下,难怪太子殿下这么宠着太子妃。”
“太子妃不就是容清纾嘛,我听说,她可是一个大神医,天下就没有她医不好的病。现在,她到了谱城,那大家不都有救了嘛。”
“说的是,谱城有救了!谱城有救了!”
一时之间,大家的眼中,无不是充满了希望的曙光。
“太子妃,这是用太医用药煮过的蒙嘴,对防疫有一定的功效,你先带上吧。”
容清纾闻了闻,“这可是用白酒醋泡入鼠尾草、薰衣草、迷迭香、百里香、大蒜等混制而成?”
容清纾一靠近谱城,便闻到了这种味道。想必,空气中都撒了这些药汁用来防疫。
“这些属下都不清楚,前边就是殿下临时设下的病坊,用来隔绝那些有病症的病患,太医们都在那边。太子妃若有不明之处,可以去问问那些太医。”
正好,容清纾也还有许多问题,要和那些太医们探讨,“玄穹,你都带我转了一圈了,这边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我自己过去便是,你回去颜熠身边帮忙吧。”
玄穹却突然拦在了容清纾面前,“太子妃,病坊里边,都是些染上疫病的病人。保险起见,还是请太医出来,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再细细询问,以免殿下忧心。”
“我既然从京城离开,前来谱城,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颜熠明知谱城凶险万分,却仍然滞留在此,不肯归京,也是心系谱城百姓,不在意自身安危。他没有明言禁止我靠近此处,既然如此,你便无需这般阻拦。”
玄穹虽然知晓,若是御颜熠在此,必然会设法拦着容清纾。
可容清纾说的有理有据,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阻拦,只能任由容清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