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见御沐琛脸色铁青,就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
心想,自己虽然要拿他出气,也不能将他逼得太狠。
须知,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御沐琛这条阴险毒辣的毒蛇。
“御沐琛,我也知道,你是担心,答应我的条件后,便无人去为周姑娘看诊了。你也不必忧虑,我是青囊馆的坐堂大夫。”
“只要你给我诊金,延请我去为周姑娘看诊,我是不会计较个人恩怨的。无论什么病症,我都会竭尽全力。”
御沐琛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思考容清纾所言的可行性。
容清纾见御沐琛略有松动,又趁热打铁,“御沐琛,你若不希望,自己还算心疼的两个小外甥,年纪轻轻,便命丧我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上,还是早些答应得好。”
“不然,他们见我一直没有回去,定然会误会,你已经取我性命泄愤。那么,你的两个小外甥,也只能陪我一起上路了。”
御沐琛都要被容清纾气得发抖,“你这种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本王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容清纾无聊至极地扯着房间内的帷幔,“当然,那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也好有个伴。”
容清纾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御沐琛即便心中愤懑不甘,也只能退一步。
“任葭告诉本王,拿御棠华私自出宫行医的事威胁你。无论向你提出任何无理的条件,你都会乖乖上钩。”
“任葭……”
又是这种借刀杀人的伎俩。
“任葭心系御颜熠,却爱而不得,由爱生恨。所以,想要毁掉所有御颜熠在乎的人,让御颜熠追悔莫及。”
“御沐琛,你闭嘴,我没问你。”
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能想明白,还用御沐琛告诉她。
“本王既然为蔻儿求诊,便会诚心诚意,你虽然没问,本王也要如实相告。以免,你医治蔻儿时,说本王出诊费时不够心诚,敷衍了事。”
御沐琛这话的意思,是说这几句破话,就是给她的诊费?
“御沐琛,你这未免,也太过小气了。难道,在你心中,周姑娘就值这些分量?”
御沐琛理智逐渐回笼时,渐渐的,轻而易举便能识破容清纾的把戏,“你不必再用激将法,试图激怒本王。”
“反正,你口口声声说本王阴险毒辣,自己良心未泯。那就应该尽心竭力,为蔻儿医治。否则,就是自己砸了青囊馆的招牌。”
话音一落,御沐琛便一身轻松地扬长而去。
御沐琛前脚刚走,玄寂后脚就进来了。
一进来,便紧紧地盯着容清纾,目光期待中又有几分希冀,“容姑娘,今日你用膳,还有这个月舞楼的包间,一共一千两银子,我已经垫付了。”
“玄寂,你怎么就垫付了?”
她是想坑御沐琛一把的,结果反被御沐琛坑了。
这包间的银子,居然也没出,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玄寂紧紧地盯着容清纾,似乎是在求表扬,“我身上正好有银子,而且是容姑娘要用膳,我自然要先垫上啊。”
“那你怎么就这么老实,不会说自己没有银子,让御沐琛的人出吗?你知不知道,御沐琛今天坑了我多少银子,我心疼死了。”
就没见过玄寂这么傻的人,别人让他掏银子,就真的乖乖地掏了。
玄寂委屈地抓了抓脑袋,“我不是想着,容姑娘收了殿下的聘礼,手头宽裕,也不差这些钱。”
手头宽裕,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心疼银子的容清纾,就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玄寂,我告诉你,最穷的就是我了。所以,那笔银子,你就继续给我垫着吧。”
一听到容清纾的话,玄寂的脸,拉得比面条还长,差点就要哭出来似的,“容姑娘,你可别开玩笑了,那可是我随身携带的媳妇本。你若是不给我报账,我以后就没法娶媳妇了。”
“报账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颜熠何时受伤的?伤得有多严重?为何要瞒着我?”
以容清纾对御颜熠的了解,若是她直接问御颜熠,他肯定死活都不肯说,那她只能从玄寂这里下手了。
御颜熠和未来媳妇,当然是媳妇重要。
况且,容清纾也不算是别人,打小报告,还能拉进他们的感情,又何乐而不为?
“容姑娘,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告诉殿下,这件事是我说的。”
容清纾一脸仗义地拍着玄寂的肩膀,“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当然会罩着你。”
“就是,下冰雹那天,殿下为了救街上的百姓们,被冰雹砸了好几下,还流了不少血。正因如此,那天才会那么晚去救容姑娘,之后又匆匆离去。”
“殿下为了不让容姑娘担心,这几日,也故意避着容姑娘。还再三叮嘱,不让任何人告诉容姑娘。”
“你……你说什么?”
容清纾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在颤动。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
她天天在善堂和青囊馆两头跑,回容府后,已经是精疲力尽,倒头就睡,以至于忽略了最爱重的御颜熠。
“青囊馆的灾民,伤情都暂时稳定下来,容姑娘也无需日日前去。可殿下为了不让容姑娘担心,一直避着容姑娘,可心中却是挂念得紧。”
“嗯,我现在就去太子府。”
玄寂见容清纾说走就走,恨不得将自己的嘴缝起来,“容姑娘,你这么两手空空,跑去太子府质问殿下。殿下那般聪明,不用想都知道,是我走漏了风声,那我岂不是罪责难逃。”
“放心,我先回府,把这身衣服换了之后,再去找他。而且,见到他后,我一定会绝口不提他受伤之事。”
她又不傻,玄寂难得违背御颜熠的命令,和她站在一边,她若是**道地将玄寂暴露,那哪里还有下次。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你传信告诉藿蓝,让她把钱家的那两个孩子放了。”
“知道了。”
容清纾回到容府后,褪下一身男装,便跑进了厨房。
容清纾想着,这时候御颜熠也用过了午膳,自然吃不了多少,所以,便只给他做了一些滋补的鲜汤和点心。
提着食盒要去太子府时,看到园子里的红梅开得正好。
虽然被层层的霜雪覆盖包裹,却恰到好处地与雪融为一体,更是衬托出红梅的高贵冷艳。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雪中红梅的美景,颜熠无法与我共赏。那我便折一枝梅,将这份寒冬的春意与温暖,捎去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