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见容清纾将参汤都喝完了,才一脸的笑眯眯,“其实,家主也知道,姑娘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所以,特意还说了一句,若是姑娘能日日乖乖喝药,偶尔出去逛逛也行。”
“那就好。”容清纾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比起喝药,她更害怕自己被拘着。
苏嬷嬷听到外面院子的响动后,立即跑出去看了看,发现一群小厮,抬着好几个箱子进入了流染居,“你们抬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长宁郡主送给姑娘的,都是一些上好的药材,说是感谢姑娘昨日为了明王妃尽心竭力。本来是想亲自登门拜访的,但想着姑娘身子不适,便不登门打扰了。”
容清纾本来收了这么一份意外之礼,心中还有些小窃喜,可听到是药材后,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本来容家就为她准备了大半年的药材,韩织欢又送来这么多,她何年何月才能喝完。
“对了,陈夫人刚刚登门拜访,说是要见姑娘一面,现在就在前厅等着。”
“我马上过去。”眼不见为净,容清纾也懒得再换一身衣裳,立即就抛下书,迫不及待地向前院奔去。
陈夫人往日的悲戚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红光。
她一见到容清纾,便热情地抓着容清纾的手,给容清纾塞了一大摞银票,“清纾,你可算是来了。我今日找你,其一,是感谢你让安儿恢复神智;其二,则是还有一事相求。”
陈夫人如此热情,陈安的病情想必是稳定下来,且有大好之势。
容清纾身为一个医者,手中的病患能够根除病症,心中自然也是极有成就感的。尤其是摸到厚实的银票,更是喜不自胜。
“陈夫人请讲。”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些三灾五病的。京中的那些贵妇闺秀们,得知你治愈了安儿的癔症,都恨不得让你这个小神医,给她们把把脉。所以,我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最近闲来无事,去各府转转也并非不可。”这些京中妇人,非富即贵,亲朋好友或多或少都与朝堂有所牵扯。
今日,她卖她们一个面子,对御颜熠地位,或多或少,也有几分助力。
陈夫人闻言,激动不已地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我已经帮清纾把过关了,一些心肠好的人,我都已经一一记录在名单之上。不知清纾何时有闲暇,我在府上设一场雅集,将这些人都请过去,也省得清纾一一登门问诊了。”
“那便明日吧。”容清纾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打定主意之事,绝不会拖拉。
况且,明日她走一趟,可不止为了问诊。
陈夫人这下,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马上跑回去安排,“好,趁今日还早,我得赶紧回去安排,便不打扰清纾了。”
陈夫人前脚一走,容夫人后脚便过来了,“小纾明日要去陈府?”
容清纾嬉皮笑脸地挽上容夫人的手臂,“母亲不是和父亲一起,在帮哥哥布置婚房,怎么过来了?”
容夫人没好气地瞪着容清纾,“我若是不过来,明日哪里还能见到你的人影?”
容清纾拖着长长的声音,“母亲,我就是去陈府转转而已。”
“你想去陈府,我不阻拦。不过,得让我陪你同去才行,否则,一切免谈。”她深知容清纾的性情,容清纾若想做一件事,即便她想方设法地阻拦容清纾,容清纾也不会知难而退。
所以,只有亲自陪着容清纾过去,好好盯着她。
明日,才不会让驿馆昏迷一事,再次重演。
“啊?母亲也过去?”容清纾吞了一口口水,又转移话题道:“若是母亲过去,父亲又不知该如何才能将婚房布置妥当。如此一来,势必会耽误哥哥的婚期。”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容夫人对于撒娇的容清纾,有些招架不住,但一想到容清纾可能会再次昏迷,还是一脸坚决地掰开容清纾的手,向扶渊堂扬长而去。
任凭容清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软磨硬泡,容夫人始终不为所动。
第二日,容清纾只好带着容夫人一同前去陈府赴约。
不过,容清纾思前想后,还特意叫上了御棠华。
但念及她是公主之尊,要顾及皇家颜面,不宜抛头露面。
因而,御棠华是以青囊馆的学徒身份,戴上了帷帽面纱,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出席这一次的雅集。
容清纾一踏入陈府,陈夫人便带着一众贵妇,热情地迎了上去。
只是,在看到容清纾身边的容夫人后,众人面色一滞,似乎硬生生的把什么话给憋住了。
陈夫人也挤出一抹笑容,乐呵呵地开口,“容夫人回京后,边一直操劳大公子的婚事,难得出门一次。今日能赏脸来陈府,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容夫人含着得体的笑意,淡淡的扫视着一众人等,“我也知晓,你们设下雅集,请小纾过来的用意。我今日特意跟过来,自然也不是想要拆台。”
“各位夫人也知晓,我家小纾因着明王妃一事,身子损耗严重,如今尚未恢复。因而,我今日特意跟过来,只是不想让小纾再次累得精疲力尽。”
陈夫人看着容夫人身后的容清纾,似乎也很是无奈摊手,所以也赔着干笑道:“京中何人不知,容府将清纾视若珍宝,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苦楚。容夫人放心,我们将清纾请过来,只是就着女儿家一些羞于启齿的病症,向她讨教一二。绝不会将她当成江湖郎中,对她呼来喝去。”
“陈夫人言之有理,我们这些女人极为不易。即便患病,也羞于请诊,长此以往,小病也被耽搁成大病。我们虽然急于脱离病魔的折磨,但也知晓清纾身子欠佳,今日只是想和清纾结识,等日后再亲自登门求诊。”
容清纾不禁咋舌,她这位母亲还真是不怒自威。
明明摆着一张笑脸,可这些人却一个个的都对她畏惧不已,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容夫人见到众人这般神情,也发觉到自己一心护女,用力过度。
为了不得罪这些人,给容清纾添麻烦,又极其开明地开口,“诸位夫人言重了,我只是担心小纾今日接诊,再次折腾坏自己的身子,才跟过来看看而已。并非是不让她给诸位夫人看诊,你们原来怎么安排,待会便怎么来。不过,一个时辰后,小纾还得回府喝药。”
一时之间,众人对容夫人的态度,纷纷改观,无不热情似火地和容夫人客套寒暄。
大多是夸赞容夫人福气好,生了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女儿。
容夫人对于这些夸赞毫无抵抗力,一开始还只是挂着有些勉强的笑意。
顷刻间,便融入了众人之中,喜不自胜地向众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女儿容清纾,有多么乖巧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