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这就要走,不要给容姑娘留几句话吗?”玄寂见御颜熠憋着一身的闷气,连忙小跑着跟上御颜熠,生怕他们俩再闹什么别扭。
“日后,不许她沾酒。”御颜熠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容清纾,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才缓缓地离开了流染居。
御颜熠正准备回太子府,但发现灯火通明的容家主院后,又折返而去。
御颜熠正想请人通报一声,却已经看到了披着袍子的容家主,负手站在月洞门下,显然是在特意等着她。
御颜熠朝着容家主,深深地鞠了一躬,“容伯父,今日容清纾醉酒晚归,都是我的责任。此刻,我特来向容伯父请罪。”
容家主紧紧的拧着眉头,声音里也充满了愠怒,“你们的事,千衡都已经告诉了我。有什么事,非得藏着掖着,不肯向她透露半点风声,结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虽然容家主对御颜熠发怒,他却没有半丝不悦,反是态度十分诚恳地解释,“我有一些私事,要在月舞楼和韩织欢商谈,我害怕她会多心,便让人瞒着她。只是,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容家主甩了甩袖子,“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是我错了。”但他不后悔。
他失去过一次,他才知道,能走到今日,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与不易。
他再也不想品尝失去的滋味,所以,他不能容忍有一丝一毫的可疑因素,影响到他和容清纾。
今日,是他考虑不周,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若有下次,他绝不会如此大意。
容家主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口服心不服。你只知道,欺瞒能不让她多心,不会难受;殊不知,坦诚让两个人心里都舒坦,欺瞒则会让两人越走越远。小纾性情刚烈,最受不了他人的欺瞒,若你还想与她厮守,凡事便与她有商有量,这才是长久之道。”
御颜熠似乎突然被点醒一般,恍然大悟地望着容家主,“容伯父,我今日受教了。明日早朝后,我便前来容府向她解释赔罪。”
容家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嗯,回去吧。”
“那我便不打扰容伯父安寝了。”
御颜熠正要走,又突然被容家主叫住,“先等一下。”
“好。”
没过多久,容夫人便拿着几瓶药瓶出来,心疼地望了望御颜熠脸上或深或浅的咬痕,“小熠,虽然这些药,太子府都有,但这也是我们的心意。夫君他就是心直口快,一心护着小纾,才将脾气发在你身上,但他说的话,确是经验之谈。你若能听进去,以后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嗯,我明白容伯父和容姨的苦心。”
“好,天色不晚了,容姨送你回去吧。”
这时,容家主又突然冒出来,将容夫人护在怀里,“容家和太子府,也就隔了一条街,他又不是不会回去。”
御颜熠看着恩恩爱爱的容家主和容夫人,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容姨不必麻烦了。”
御颜熠离开后,容家主还是忍不住抱怨,“这小子,真是傻愣愣的,哪里比得上我当年的风范。真不知道,小纾怎么就看上这傻小子了。不过,好在还能听几句劝,不像当初的皇上,年轻气盛,一意孤行,造成那一幕惨剧。”
容夫人没好气翻着容家主的陈年旧账,“想当初,你为了顺利求亲,连自己有个丧失双亲、住在容府的表妹都瞒着我。我嫁过来后,甚至连见都不让我见。若不是她后来趁你不在,悄悄地找上我,还不知道,要将人家的婚事耽误到几时。”
容家主立即给容夫人按摩献殷勤,“夫人,我和表妹虽然青梅竹马,可我们从无男女之情。当初,我不提此事,还不是怕你误会。”
容夫人剜了容家主一眼,“五十步笑百步,这么欺负一个小辈,你也好意思。”
“这还不是为了小纾,现在多教训他几句,也省得他们以后再闹矛盾。”
第二日,容清纾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之时,头还有些发疼,似乎是要裂开了一样。
醒来后,似乎想起什么事,立即麻溜地跳下床,让人给她洗漱,“糟了,今日还有群英荟萃的比试,这下赶不上了。”
诉琴进来后,看着容清纾着急忙慌的,不禁笑出了声,“姑娘,你怕是醉糊涂了,今天是安排黎王殿下比试,姑娘下一轮比试,还不知道是在何时呢。”
容清纾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我还真是醉糊涂了。”可是,容清纾突然想起自己醉酒后的德行,小心翼翼地问着诉琴,“诉琴,我昨晚,没有发酒疯吧?”
诉琴摇了摇头,“昨晚太子殿下将姑娘送回来时,姑娘已经昏睡了,看着挺安分的。不过……”诉琴突然收住了话,似乎不敢说下去了。
“不过什么?”容清纾心中一紧,她在月舞楼,不会真闹出什么事了吧。但她醉酒醒过来后,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
诉琴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偷瞄了容清纾一眼,“太子殿下的脸上有很多咬痕。”
诉琴这意思,不就是明晃晃地说,那咬痕是她的杰作嘛。
虽然可能真是她干的,但她才不会承认这么丢人的事情,“诉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送我回来的人,一定另有其人,我昨天都没有见过颜熠。”
再说,御颜熠昨天都不愿意见她,脸上的咬痕,还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哼,她生气了,以后也不想再见到御颜熠。
这时,房间外面突然传来宫襄宸气势汹汹的声音,“容清纾,你给本公子滚出来!”
容清纾将窗户推开,慵懒地趴在窗口上,“找我干嘛?”
“你还好意思问,你昨晚醉酒后,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心里没有数吗?”宫襄宸拾起一块石子,就发泄地向容清纾额头扔去。
容清纾也懒得避开,她这里有藿蓝和玄寂,怎么可能让石子打到她。
果然,石子堪堪要砸向容清纾之时,便被另一颗石子给弹开。
没过多久,便响起御颜熠清润温雅的声音,“宫襄宸,看来你最近太闲了,要不要我帮你找些事做。”
容清纾一听到御颜熠的声音,便激动地站起身来,兴奋不已地向他望去。
可突然想起昨日的事,又立即将笑容压下,用力将窗户摔着关上,“诉琴,把门窗都关紧,我不想见到他。”
“姑娘,你和太子殿下……”诉琴一脸的担忧,昨晚,御颜熠便是一身怒气,她还以为是容清纾惹怒了御颜熠。
今日,怎么容清纾也有这么大的脾气,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人了。
见诉琴半天没反应,容清纾沉下来脸,“诉琴,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