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让人将顾添香交给了颜熠,她为何会出现在此。”顾添香分明在御颜熠手上,今日之举,显然是有人授意,意在中伤御颜熠。
弄清楚这件事根源,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魅影卫神色颇为不自在,“殿下让人将她放了。”
容清纾设想过种种情况,却万万没想到御颜熠竟然就这么把人放了。
“他可交代过什么?”
魅影卫分明想笑,但还是强自憋着笑意,板起一张脸,看着好不滑稽,“殿下说,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必管,等容姑娘来处理即可。”
“我就不该来。”御颜熠还真是吝啬至极,想方设法地压榨她。
“容姑娘,您现在是我们唯一的主心骨,顾添香一事,我们该如何处理?”
容清纾心中正在纠结此事,万一御颜熠此举另有深意,她将他的计划搞砸了,那就罪过了。
“不好了,不好了,群情激愤,想将顾添香送进府。”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来。
容清纾此刻也不再顾虑,当务之急是将顾添香送走,否则,御颜熠这始乱终弃的罪名,便是铁板钉钉了,“你们就这样……可都明白了。”
“定让容姑娘满意。”众人纷纷散去。
容清纾凭借这残存的记忆,朝粲苑走去。
“姑娘。”繁露见容清纾来了,含笑相迎。
“繁露,请帮我弄个老妪的妆容。”上次繁露的伪装手艺,她还历历在目。
“姑娘,这边请。”繁露将容清纾请去梳妆台。
“好。”
卸下了抹在面上的脂粉后,繁露看到容清纾极其苍白的面容,“姑娘面色憔悴,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就是偶感风寒。”容清纾看着铜镜中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也有些失神,不过转眼间便恢复如常。
乔装成老妇人后,容清纾带着繁露,从后门绕至正门。
“请诸位让一让,我家老夫人要接夫人回府。”繁露搀扶着拄着拐杖的容清纾,颤颤巍巍地向人群走去。
围观者见到容清纾这个七旬老人后,都自觉地让道。
“多谢诸位。”容清纾压着嗓子,说话时有些苍老颤抖。
众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好奇地看着容清纾。
等容清纾步履蹒跚地走近正门,发现顾添香等人已被一列士兵团团围住时,眼皮骤然一跳。
“来者何人?”御锦黎不怒而威的声音传出后,士兵立即开了一道口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容清纾也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草民夫家姓苏,得知不孝儿媳顾添香在太子府闹事,怕冲撞了贵人,特来接她回府。”
“苏夫人怎知,顾行首不是走投无路,求民众伸张正义?”风迁宿略带戏谑的声音,自容清纾身后响起。
“本公子倒以为,顾行首之言,有待求证,不妨便由苏夫人向诸位细细详说。”这时,宫襄宸也自房檐,翩然落至容清纾面前。
今日还真是牛鬼蛇神,齐聚一堂。
“此事事关太子殿下清誉,本王只听一家之言,未免有失公允。既如此,本王便在此厚颜审理此案,还请风国师、四皇子、百姓们做个公证。”御锦黎话音刚落,便引得围观者一致叫好。
“此事关乎太子殿下,太子府竟落魄至此,无人出面,倒也有趣。”宫襄宸斜斜地倚在白玉石狮上。
“太子殿下身陷牢狱,府中再无主事之人,在下只好以下犯上,为太子府出面了。”随着凇先生的声音落下,太子府的正门也缓缓打开。
里面的小厮,不仅为御锦黎等人搬来了座椅,围观的群众也一视同仁,甚至散发了茶果点心。
“多谢凇先生。”本来围观群众还有些惧意,如今毫无拘束地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看戏。
不多一会,此事似乎传开了,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但众人都很有觉悟,并不大声喧闹。
这局势还真是风云变幻,容清纾看到凇先生出来后,她才知自己被魅影卫诓骗了。
“苏夫人,顾行首矢口否认与苏府的关系,你作何解释?”御锦黎犀利的眸光审视着容清纾。
“回黎王殿下,此事确乃民妇之过,因儿媳身怀有孕,民妇担心她操劳过度,便想抬繁露为妾,一为服侍我儿,一为代掌中馈之权。谁知儿媳脾性刚烈,一气之下,便冲出府内,来到太子府闹事。此事,苏府上下皆有耳闻,黎王殿下大可派人去翰墨街的苏府求证。”容清纾语速极其缓慢,说几句话便喘着粗气。
“回黎王殿下,确有此事。”繁露也附和道。
“黎王殿下,本公子看,这苏夫人身体欠佳,问她儿子也是一样。”宫襄宸见容清纾装得像模像样,实在没忍住笑意。
“多谢四皇子体谅,老身虽年迈,但儿媳是老身一意孤行,才将她逼出府。故而,想亲自接她回家,以期重修旧好。”容清纾垂眸,擦了擦本不存在的眼泪。
围观群众见状,纷纷感叹顾添香的好福气,遇着如此知礼明事的好婆婆。
“黎王殿下,这老妇人胡言乱语,小女子根本不认识他们。”顾添香神情慌张地跪爬到御锦黎面前。
“少夫人,不敬尊长可是不孝之罪,平日里你对老夫人颐指气使,也就罢了。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得为苏家留几分颜面。”繁露说得极其委屈。
“苏夫人,你口口声声说顾添香是你儿媳,有何证明?”御锦黎眉头一皱,扯回攥在顾添香手心的衣摆。
“鄙府有婚书为证。”
“取物证。”御锦黎示意一旁的士兵。
“黎王殿下,除婚书外,我还知道,我夫人背后有梨花的刺青。”这时,扮作苏公子的魅影卫淡淡开口。
“有请几位为顾行首验身。”因为带来的人都是士兵,所以,御锦黎在围观者中点了几位妇人,为顾添香验身。
“黎王殿下,他们就是红口白牙,污蔑小女子。”顾添香神情慌乱,极其排斥几位妇人的近身。
“你们小心点,别伤了我的孙子。”容清纾佯作激动的模样。
“抬进去吧。”凇先生起身,直接点了顾添香的穴道,不耐烦地挥手。
“苏全,你说顾添香腹中的胎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何顾添香却口口声声说,是太子殿下的血脉。”虽验身结果没有出来,但顾添香方才的神态与表现,众人已经认为她确为苏府人。
所以,御锦黎此刻便审问‘苏全’,众人皆无异议。
“也许是因为……”‘苏全’似有忌惮,说话有些结巴。
“有话但说无妨。”
得了御锦黎的话,‘苏全’才故作为难道:“也许是,拙荆放不下以前的恩客。”
‘苏全’此言一出,群众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顾行首的恩客,自始至终只有琛王殿下一人。”
“这也说得过去,琛王与太子向来不对付,如今太子身陷牢狱,正是打压的好时机。”
“而且,太子向来品性高洁,说不准入狱,也是有人陷害……”
“咳咳。”御锦黎轻咳一声后,喧闹不已的人群,立即悄然无声。
“黎王殿下,确如苏公子所言,顾行首背后有一朵梨花。”
结果出来,众人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越发认定容清纾等人所言。
“先下去。”御锦黎微微点头。
“顾添香,太子殿下多年来清心寡欲,无心女色,整个太子府连只母蚊子都没有。你以如此拙劣的计谋,栽赃嫁祸于太子殿下,真以为无人识破吗?”凇先生突然起身,愤愤不平的责骂顾添香。
安静下来的群众,被凇先生的情绪感染,一时也为御颜熠打抱不平。
“凇先生,此案尚未明朗,休得胡言乱语。”御锦黎的神色有些阴鸷。
“哼。”凇先生难得没有继续争执,安安静静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