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容清纾急忙系上面纱,起身张开双手,拦在颜熠面前。
“二姑娘这是,投怀送抱?”
容清纾脸皮厚,权当没听见,“颜公子的伤严重吗?要不要我给你把脉?”
她还有事相求,此时,自然要献献殷勤。
“二姑娘让我坐这里?”颜熠噙着清浅的笑意,淡淡瞥向杯盘狼藉的桌面。
“屏风后有罗汉榻,颜公子,请。”
颜熠撩袍坐下后,容清纾又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二姑娘对颜熠如此客气,还真是难得。”颜熠摩挲着瓷杯,一双深邃的星眸注视着容清纾,反复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
“颜公子是客,府中虽然捉襟见肘,也要要尽尽地主之谊。若是这清水不合胃口,我再让人去找找,还有没有一些陈年的散茶。”
颜熠看着一心辩解的容清纾,唇角的笑意更甚,“二姑娘想说什么,便说吧。”
“颜公子当真要我给你一万金?”
“这是颜熠给未来夫人准备的彩礼,二姑娘以为,应不应该还?”
“自然是要还的,可我身无分文,想还也无能为力。若要还上这一笔巨款,只能靠容家了。”
“也是。”颜熠十分配合地点头。
“颜公子手眼通天,自然知晓容家危在旦夕,我哥哥杳无音信之事。”容清纾一眨不眨地盯着颜熠。
“确实略知一二。”
“若是我哥哥出事,即便容家尚存,也无人在意我的死活,颜公子准备的彩礼,也要打水漂了。”
“言之有理。”颜熠再次点头。
容清纾就等着颜熠主动开口,说要帮她,可他点头后,就再无下文了。
“颜公子,没有彩礼,日后就无法娶得如花美眷了。”
“颜熠相信,二姑娘聪慧无双,定能将这笔债还清,不会让我孤独终老的。”
容清纾真想将不上道的颜熠揍一顿,“反正容家大乱,我已经束手无策,颜公子若想让我还钱,就得帮我解决容家的事。”
好言好语不行,那她就耍无赖吧,反正这也算她的看家本领了。
“颜熠不过无名小卒,无权无势,即便想帮二姑娘,也是有心无力。”
容清纾无奈地摊手,“那我还钱也有心无力。”
颜熠抿了一口清水,思索片刻后,含笑看向容清纾,“我考虑考虑,过几日给你答复。”
“颜公子可要时刻关注容家情势,尽早考虑清楚,否则最后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哦。”容清纾笑得眉眼弯弯。
“自然。”
“口说无凭,颜公子得给我留一个信物。我看,你腰间佩戴的那块麒麟玉佩就不错。”容清纾眉梢一挑。
颜熠看着那块玉佩,眼中涌动着什么,过了许久,才缓缓将玉佩取下,递给容清纾,“别弄丢了。”
容清纾不过随口一说,没根本没想过颜熠会真的将玉佩给她,以至于温润细腻的玉佩到她手心时,她差点没反应过来,“放心,我随时等着颜公子将它拿回去。”
“好。”颜熠含笑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颜公子,期待下次的见面。”
“后会有期。”说着,便将夏霁扶到了自己背上,踏着皎洁的月色离去。
颜熠离开后,容清纾还有些没缓过神来,“都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颜熠这贴身玉佩,竟然说送就送,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容清纾举着那块玉佩,任由它在眼前旋转。
“这是……”容清纾无意看到夏霁落座之处,似乎有个东西。
蹲身拾起的时候,才发现是一本泛黄又布满褶皱的古籍,上面的字迹也有几分模糊,看起来有些吃力。
但好在接着烛光,还能勉强能够辨认出,这是疏通经络的一本古籍。
“以他人内力为媒介,引入体内,化为己用,借其内力去化解封印。若是能够日日坚持如此,一月之内便能冲破那道封印。”看来,这就是夏霁今晚来此的目的了。
其实,颜熠并不知道,上一次他倾尽全力,助她打通筋脉,并非是毫无作用。
只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几日,她隐隐能感觉到体内有些许细微内力的波动。而自己的气息也没有以往那么浊重紊乱了。
或许,她可以不必借助于他人内力,只要日日苦练吐纳之术,积蓄到一定程度,便能自行冲破封印。
虽说如此一来,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冲破封印,但如今情势危急,藿蓝是她身边仅存的战力。若是她损耗过重,一旦发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如今她体内的内力微不足道,但,并非是毫无用处。
她的招式,不会再软绵无力。
而且,现在甩几根淬毒的飞针,至少是没问题的。
次日清晨,容清纾用过早膳后,便去看容延潜了。
“潜儿的伤已经大好了,再躺下去,就要长在床上了。纾姐姐,你就让我下去,好不好嘛?”容清纾刚在容延潜床沿坐下,他便钻在她怀里撒娇。
容清纾一脸严肃,“早上的药,喝过了吗?”
“虽然那个药好苦,潜儿还是喝完了,一滴都不剩哦。”
容清纾点点头,摸了摸容延潜的脉搏,“确实是没事了。”
“那是,潜儿的身体,恢复得可快了。”
“既然潜儿身体已无大碍,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今天,纾姐姐就带潜儿出去逛逛,怎么样?”
“好啊好啊。”容延潜这些年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一听到容清纾要带他出去,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藿蓝,昨天让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主子放心,信不见了,那个人肯定看到信了。”
“纾姐姐,这街市真是热闹非凡啊。”容延潜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四处张望。
“待会我们先去一趟布庄,给你挑几件衣裳,然后再带你四处逛逛。”
“纾姐姐,潜儿穿这身挺好的,不用浪费银子的。”衣服什么时候都能换,出府逛街,可是千载难逢。
“已经到布庄了。”容清纾眉梢轻挑,显然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