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瀚毅正拿着一台手持式仪器给闹事的壮男录指纹,看来李瀚毅也是学纪部的人。
李瀚毅用看援^交女的眼神看了看郭承云,眼里写了两个字“下贱”。
郭承云被他鄙夷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他心里产生了疑问:为什么夏启明晚上出来还得被这个李瀚毅跟着?很明显是被监视了。
郭承云整理好衣服,心怀侥幸地看向夏启明。
他心中知道如果夏启明就是他弟,那便是此行最好的结果,意味着他找到人了。但他如今却产生了一点小私心,但愿那家伙并非他弟,不然被看到这么狼狈的画面简直丢死人。
他又默默地把自个那点影响大局的私心拍在了沙滩上。
夏启明手上拿着郭承云掉在地上的银色枪支,正低头看着它。
他穿了一身深宝蓝色的中式竖纹西装,衣服纹路的对称性分毫不差,仿佛被他穿上身后就成为一种不可亵渎的律法。
夏启明身上的装束唯一不对称的地方,就只有左胸上的银色校徽。
虽然郭承云不想承认,但他还是只能承认,穿成这种禁欲模样的那家伙帅得不像话。
郭承云终于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那不是他弟,只是夏启明。
这个李瀚毅肯定是周复的人,夏启明是他弟在胚胎时期分出来的另一个身体。
郭承云想到白天看到夏启明打篮球的场景,不寒而栗。
普通人类在变成植物人后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但对于已经没有了灵魂的夏启明来说,他永远不可能站起来。
一具躯壳现在竟然能像个人类一样生活,这得是多少年后的科技才能做出来的?
所以,萨雷斯·艾德里安的水晶球上的预言画面,其实是郭承云在对张清皓的另一个身体说话,郭承云找错了人。
受到打击的郭承云脑中一片空白,他想不出自己待会在4点钟时会对这个陌生的夏启明说什么,如果非要他开口,他只想说,滚你丫的蛋,害我做白工!
他目前只感觉自己浑身疲累,累得不想动弹。难道从他去找叶长晴帮他想办法开始,就已经走入了歧途,找来找去最终找了一场空?
除非他弟被洗脑了,以为自己是什么夏启明。
是啊,万一这个夏启明是他弟,不是什么植物人呢?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他还不能下定论。他必须摆脱李瀚毅的监视,跟这家伙说上话,以确认对方的身份。
在郭承云心潮翻涌的期间,壮男对李瀚毅说:“看到机器的显示了吗,我是黄委员长的儿子,黄义胜。你们查我没用,去查我旁边的那个家伙。”
夏启明在没有给郭承云录指纹的情况下,直接把郭承云的底细翻了个底儿掉:“此人指纹在长庚全校指纹库内无匹配对象,不具备长庚学籍。”
李瀚毅的表情更鄙夷了:“外面的野猫子,抓起来。”
郭承云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夏启明反剪了双手,他挣扎着说:“你们没有逮捕权。”
名为“黄义胜”的壮男哈哈大笑道:“你不知道长庚中学的后台是谁?长庚中学的学纪部门,是警察都怕的地头蛇。”
李瀚毅问黄义胜:“你为什么带外面的人进来?”
黄义胜说:“不是我带他进来的,是他从东小门外面偷偷跟在我后面挤进来,在我发现他擅闯学校以后,他还想用枪威胁我来着。现在花街柳巷的人怎么都是这种货色。”
郭承云面对这种颠倒黑白的状况一筹莫展:“瞎说什么,也不看你那长相,和那醉相,我没这种品味。”
他想过叫学纪部的人查监控,但是查监控也只能坐实了他这个校外人员晚上窝在学校里的罪名。
黄义胜同样也抓牢了郭承云的小辫子,狂妄地笑起来:“你一个校外的人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为了猎色,那就是在企图破坏学校安全,等同于站在学纪部的对立面。喂,两位老大,那把枪虽然沾了我的指纹,但是他的指纹肯定比我多,那枪是他的。”
郭承云这下慌神了,他忘了这里是不能带枪的中国!
郭承云可不想在这种地头蛇盘踞的场所被关个几天,那壮男在此期间为了隐藏自己施暴未遂的罪状,托关系把郭承云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夏启明将银白色枪支的枪口抵在郭承云太阳穴,用无机质的目光看着他:“你的枪?”
那种毫无感情的语气,让郭承云觉得自己像是什么都不用说就能被看穿一般,百口莫辩。
明明那时候在面对一身威压的叶长晴时,他还有胆子胡编乱造的。
李瀚毅没有多看郭承云一眼,对夏启明说:“快点解决,走了。你不是说巡视完校园以后,4点钟有人约你在凌云楼下见面。”
解决什么?郭承云简直不敢想象。
南方典型的湿冷型寒风从几人的侧后方吹来,吹得郭承云一哆嗦。
夏启明放开郭承云,在左前胸的银色校徽上按了一下,校徽上开始有规律地闪起红光,似乎是在录音。
他对处罚结果进行陈述:“高二(五)班学生黄义胜,夜不归宿,已在门禁系统处扣3分;攀爬校门,扣4分;未成年饮酒,扣6分;企图强制与……”
“我听说,截止目前中国还没把对男的用强算作违法,”郭承云打断了夏启明,他不愿把面子断送在疑似张清皓的人面前,“算了吧,反正不扣这个他也是负分了,本来只剩7分来着。”
郭承云脑袋中那长长的反射弧忽然反应了过来,夏启明怎么知道黄义胜攀爬校门?难道说他在校门口下车时,就已经发现校门被人爬了,这不可能啊,难道他能看见校门上的指纹?
李瀚毅瞟了郭承云一眼,目光里的歧视意义非常明确:头一次见到权益被侵害后还自己企图抹杀的。
夏启明转身面向郭承云,声音犹如玻璃珠在地板上滚动:
“我即代表学纪部,学纪部即是法律。如果你再打断我,将视为妨碍学纪部执行公务,对你予以处理。”
“我不是你们学……”
“任何人只要踏入我校校门,皆适用于我校校规。”
郭承云举起双手以示无辜:“好的,阿sir!”
这一回,他对长庚中学学纪部这条地头蛇的定义,算是清楚了:
他们的法律的精髓之处,就是不讲法律。
黄义胜谄媚地笑着说:“我是未遂,你们记得要从轻处理。”
夏启明胸前的校徽上,红点依旧在闪烁:“经过对长庚中学的律法进行搜索,对犯罪未遂者没有从轻处理的规定。高二(五)班学生黄义胜,企图强制与未成年男性发生性关系,扣30分。合计扣除43分,累积分数为负36分,即行停学四年处理,断绝其在此间的一切国内国外转学渠道。”
黄义胜听到这结果,慌了神,抓住毫无防备的郭承云,两只大手死死地箍进郭承云胸口:“我不服!你们敢!”
郭承云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胸骨痛得厉害,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夏启明不顾危在旦夕的郭承云,用钢铁一样冷的声音,对黄义胜宣布道:“挑战学纪部长夏启明权威,即行开除处理。长庚中学将在十年内对其所有报考成功的学校发送其违法违纪行为的函件。”
郭承云在心中默默发誓,一辈子都不去招惹这个对目无法纪的人做出目无法纪的判决的学纪部。终审判决听起来轻,函件本身也没什么法律效用,但它代表着长庚中学背后的隐藏势力——谁要接收这个学生,就是与他们为敌。
那势力绝对不只是有钱有势那么简单,它很可能掌控着高于钱和权的东西,比如人命,比如命运。
黄义胜喊道:“等等,我要申诉!”
夏启明接下来说出的话,显得更没有人性化,如同一台机器:“你的申诉申请已被系统受理,裁决程序将于人质被释放后开始启动。请立即释放人质,否则将进行罪名累加。”
黄义胜没听明白,大声质问道:“什么裁决程序?凭什么裁决我。”
夏启明将银色枪支对准了黄义胜。
“我不信你敢开枪,没见我手上有人质吗?”黄义胜把郭承云尽量挡在他身前。
“校外人员,无足轻重。”夏启明回答。
黄义胜见插翅难飞,衡量过局势后往地上啐了一口,将郭承云往旁边一推。
郭承云踉跄了几下,站到旁边——不管过程怎样,终于得救了。
他舒了一口气,简直不敢去想象如果黄义胜不肯释放人质,夏启明会不会对着他俩放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