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文能肯定宁修睿喝醉了,可是她没有料到喝醉后的宁修睿会完全变个人。
一向寡言少语的病王爷像是打了鸡血,拉着沈锦文逼她给他唱歌。
沈锦文头一次发现话唠的宁修睿简直能把人逼疯,最后被烦得没折只能用五音不全的嗓子给他唱了一曲戏。
没想到,宁修睿居然心满意足的听睡着了。
沈锦文长呼一口气,准备撤离去找李良生的尸体验尸,谁料发现大腿被宁修睿死死的抱着,掰都掰不开。
最头痛的是,这个时候,宁墨居然醒了!
“你——你你放开王爷!”宁墨杀气腾腾的瞪着沈锦文,一身暴吼。
沈锦文欲哭无泪,宁墨的身手她是领教过的。偷袭,她占上风,可如果一对一的单挑,她还真没把握一定赢。加上她腿上还吊着宁修睿这么大一个拖油瓶,她就是想动手都没法子动。
“这话你应该对你王爷说。”沈锦文输人不输阵,梗着脖子一脸傲娇。
“……”宁墨看看宁修睿,再看看沈锦文,顿时陷入两难境地,这下子太难办了。
此时,沈锦文墨玉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个圈,狡黠的眉就上挑起来。得!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走大运了!
日出东方,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
宁修睿沉在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梦里,耳边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睿哥哥,快过来!”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得像铃铛,可是女孩子的样子,他怎么也看不清。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宁修睿竭力奔跑去追,好不容易抓住女子的衣角,发现那是一个绣着“福”字的步缕。他脑海中有什么隐隐炸裂,下一刻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却是八具穿着大红喜服的无头新娘的尸体!
宁修睿惊坐而起,一身冷汗浸湿背脊,低头一看,手心居然真的抓着一个人的衣服,青色的绣着花哨的纹理,有几分眼熟。
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衣服一寸寸的向上看,紧跟着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正睡得酣然。是——沈锦文!
一道霹雳炸开!宁修睿险些从床上跳下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和沈锦文同塌而眠?!
“你……醒了?”沈锦文被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着伸了个懒腰。
宁修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快速的扫过彼此的衣衫,又想到昨晚那浓香四溢的芙蓉粥,很快理清楚了思绪。
“你在粥里放了什么?!”宁修睿反问。
沈锦文双颊腾得浮上淡淡一层桃花嫣红,心虚的轻咳两声才答,“昨晚都告诉过你,就是加了点酒。哪里知道你酒量那么差,一喝就醉。”
宁修睿眼角狠狠抽了抽,没有说话,微微侧颜,一双眼睛却迥迥有神。他起身,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宁墨!”
话音方落,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便扯住了他中衣的衣袖。
“你要去哪里?带上我一起!”沈锦文鲤鱼打挺一般从床上跳起来,态度坚决。
昨夜因为宁修睿闹酒疯,害得她企图偷跑去调查李良生之死的计划落空,现如今要是再断了线索,她不就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宁修睿脸色越发难看,耐着性子表明态度,“我不能带你。别忘了,我们还在打赌。”
沈锦文俊脸上露出一个笑,威风凛凛的先一步走到门口,“记得!你还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过,这次你非得带上我不可,南漳那里我比你熟。”
宁修睿倏地脸黑透,该死的,他昨晚到底醉得有多厉害,这么重要的信息,她怎么会知道。
沈锦文嘴角微翘,眼里的小得意就露了出来,清丽眉眼就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风流味道,“早告诉你,不要小瞧人,我身为堂堂渭城第一捕快,你这点小手段可瞒不过我……”
她牛皮还没吹完,门就哐当被推开,只见宁墨紧张兮兮的出现在门口,耿直的说,“王爷!我不是故意告诉她的!是她骗我说你吃了毒药,不说实话你会没命的,所以,属下就——”
“唉——”沈锦文扶额,这下子牛皮吹炸了。好尴尬。
宁修睿薄唇微抿,身上散发着一种优雅到冷漠的气质,冷声道,“昨晚你说过,要为醉蝶报仇,信口胡诌可算不得报仇的本事。”
“谁说我没真本事!”沈锦文怒了。
“那你赖在我这里做什么。打赌之事,本就各凭本事。”宁修睿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沈锦文气得眉心突突的跳,捏着拳咯咯作响,“不是我不走,是你不让我走!”
宁修睿脸色微变。
沈锦文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顿时来了精神,“你要是不记得我来提醒你,昨天晚上你抱着我的腿还说——”
宁墨好奇的竖起耳朵。
“够了。”宁修睿冷冷的扫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沈锦文眯着眼睛,“昨晚——”
宁修睿头痛欲裂,他怎么碰到这么个极品。
两个时辰后,一辆朱漆马车抵达龙泉寺。从车上下来一位年逾五十的男子,他穿着朴素,面色憔悴木讷,眼睛里没有太过悲伤的情绪。
“赵掌柜,这边请。”宁墨亲自带领赵达去寺庙的南苑认尸。
赵达恭敬的跟随在宁墨身后,偶尔叹气。
很快二人来到南苑,房间门口宁修睿和沈锦文已经等候多时。
“人就在房间里。”沈锦文道,她昨晚已经从宁墨那里得知李良生的真实情况,眼前这位很有可能就是李良生的真正家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赵亮的父亲。
“是,官爷。”赵达恭敬的行礼。他走到门口时,脚还是顿了片刻,最后推门而入。
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赵达就走了出来。
宁修睿和沈锦文同时迎上去。
“怎么样了?”沈锦文问,眼睛还不断的往屋里里瞧。她可以肯定,李良生身上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是宁修睿故意隐藏不希望被她发现的。
“回禀官爷,里面的人的确是小民的不孝子。”赵达垂泪,眼底的释然大过悲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小儿赵亮走了这么多年,家里人早以为他死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