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朗耸耸肩,将冰月收集来的消息写进日报里,将日报递了过去。
略带激动的姜软言没有多想,结果他的日报,快速的看了起来,看的中途,她还忍不住挑眉。
其他人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见姜软言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他们的脸色也跟着差了起来。
唯独隽朗倘若自然的去做他自己的事了,似乎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日报里写着,今日早朝,宫殿里的胖狸花从宫墙一脚一跃而上,趴在宫檐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懒洋洋地把两只爪子往跟前一放,美滋滋地开始晒起太阳,睡它的回笼觉。
但没过多久,胖狸花受到惊吓双目瞠大,“喵呜!”尖叫一声从宫檐上滚落。
原是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唇枪舌剑,就顾沉渊约见柳如卿一事展开激烈辩论。
发展至双方高声争吵,大有掀翻房梁之势,由此惊动了小憩的胖狸花。
以柳丞相为左派,坚持是因顾沉渊之责,甚至是有预谋地杀害了柳如卿,步步紧逼要求将他轻则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重则偿命还魂。
另一边则是以右相程宜为右派,极力辩护顾沉渊无罪,此次事件定然另有真相,劝柳丞相节哀,并全力配合查出真正的凶手,给柳如卿公道,还顾沉渊清白。
双方僵持不下,皇上拧眉而坐,一时也没辙,只好大手一挥,今日退朝,商议后再论。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六天了,明天一过就是柳若卿的头七,按理说人死后,是不要超过头七的。
大概看完的姜软言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冲他们说:“没什么事了,你们别担心,各忙各自的事去吧。”
末了,她看了眼外面,忧愁道:“唔,昨夜和二皇子联络了,要是他有事或者有最新的调查,他会通知我们的。”
悬着一颗心的众人松了口气,只要二殿下没事就好,不然他们万事屋就是欠了一条命啊!
等到他们出去后,姜软言翻着隽朗新写的朝廷日报,咬了一口苹果,两条腿交叉翘起,上面那条腿一摇一摇的,好不惬意。
同时她对这份独家专栏赞不绝口,“隽朗这文笔是越发好了,见都没见到,就把柳丞相咄咄逼人的模样都刻画得入木三分。”
距离万事屋两条街外的屋顶上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事情办得干净点别落下把柄,这次虽然没弄垮万事屋,但好歹弄进去了一个顾沉渊。”站着的人叼着一根草,怀中抱着一柄剑,嬉笑着说,“没想到你的点子还真不少,看样子可以提前收网了。”
在屋顶楼台拐角处,只能看见一道阴影,他掩着身形,似乎怕被人发现,甚至还故意压着声音说话:“还早,只要顾沉渊还没定罪,万事屋还在照常营业,那这网便收不得。”
叼草的男人闻言朝后瞥了一眼,依然只能看见一抹黑影,粗略看着不高,但他却不敢小觑这人:“也罢,左右你安排的都天衣无缝,我只管最后结果便是。”
说完就一个纵身,消失在了闹市之中。
片刻后,那道黑影也消失不见。
而万事屋里,正准备慢去的温茗看见西泽捧着碟子,一副要去邀功的表情,低声警告他:“劝你现在还是别进去。”
西泽懵:“为啥?”
温茗朝他手中的亡鸽努努嘴:“这是不是宫里来的鸽子?”
西泽点头,点到一半顿住,脸色变得青白,探头往里瞅了瞅还在等信鸽的姜软言
起晚了的他实在饿得发慌,见这倒霉鸽子正好落进了他的机巧里,顺手就给烤了烤了
等会儿他就会被姜软言给烤了!
诶不对啊,信鸽被烤了,但是信还在啊!思及此他才反应过来又被温茗耍了:“温茗你站住!”
而此时温茗正端着烤隔进屋,那香喷喷的味道,让吃了个苹果的姜软言都忍不住流口水,奈何这不是公家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紧接着她看到的一幕就是,西泽拼命的追温茗,温茗拼命的躲,好几次温茗手中的烤鸽都快要掉在地上,姜软言都做好了接的准备,谁料温茗又给拿回去……
约莫半炷香后——
“停停停,你们要追着跑也行,把这碟吃的留下!”姜软言快很准地抓住碟子,冲西泽眯眼假笑,“你们继续,我吃肉。”
“老板,你要吃烤鸽也行,先看看这信吧。”温茗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一手撑着西泽,让他消停一会儿,等冰月过来后,就把西泽丢给了她,“这信是我从灶台上看见的,刚拿过来,热乎着。”
“灶台?”姜软言狐疑地看向那盘烤鸽,算了,还是看信重要。
信一打开,她就认出来这是顾沉渊的字。
同之前那批奏折字迹一样,仍旧是隽劲飞扬,龙姿凤章,直将这破破烂烂的信纸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跟批阅奏折没什么区别。
就是字少了点,就俩字:还魂。
姜软言摸摸小脑袋瓜,努力揣测这俩字意思。
其他人伸长了脖子看信的内容,只见这两字,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难不成这就是二皇子给出的解决办法?
“老板?”温茗看着沉默的姜软言。
姜软言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件事事不容迟啊!
“明天晚上行动吧,刚好是柳若卿的头七,不过这次的招数要改变一下……”姜软言沉声道。
说道后面声音小了不少。
在知道有人想一举两得时,她就知道不能和之前那般的仓促,万一没有做好,那是要人命的!
“好,就这样做。”其他成员敲定这个计划,便各自忙准备的事。
经过柳若卿这件事,众人的默契度是越来越高,简言意骇就能达到废话连篇的效果,让姜软言非常的满意!
……
入夜,凉风习习,将窗边的树叶撩动得沙沙作响,影子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仿佛带着一丝丝的眷恋。
“夫人,今日忙了一天,快歇息吧。”柳相慢慢踱步到床边,揽住妻子的肩膀,任由她在肩窝哭泣,而他自己的一双眼睛也是肿成了一条缝。
丞相夫人的小手绢又换了一条,其他的都湿哒哒的全是泪水,整整齐齐搭在屏风上码成一排。
她终于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我们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她从小聪慧伶俐,在诗词上极有天赋,太后娘娘都曾赏识的孩子怎么就”
“夫人放心,我一定给卿儿讨回公道,就算二皇子有天大的本事,我也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柳相眼神坚毅,说出来的每个字掷地有声,“就是可惜了卿儿,当初我们把她抱回来的时候还那么小,一直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终于出落成了大姑娘,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这么没了,让我怎么甘心。”
门外,温茗温茗团了团袖子,冲着姜软言等人道:“原来柳如卿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啊!”
末了,她把耳朵贴得更近了,这可是独家劲爆消息,铁定上头条的爆炸新闻。
而姜软言换上了柳如卿生前的衣服,蹲在窗外等了好久,腿都蹲麻了,还不见屋内熄灯,只好利用窗上印出来的影子吸引柳丞相夫妇的注意,
“夫君,你看那边。”柳夫人躲在柳丞相身后,两只眼睛里一半惊恐一般期待。
柳相望过去,见窗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当下稍微一思索,便起身去吹灭了蜡烛。
黑暗涌入房间的一瞬间,窗上的影子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柳夫人认真的看着窗户上的那轮廓,双眼一亮,看那轮廓分明就是卿儿!
当真是卿儿回来了!
“儿啊!你终于回来看为娘了!”柳夫人自柳如卿去了以后,终日以泪洗面,身子到底受不住,卧病在床数日,但现在见女儿回来了,仿佛身上所有的病痛转瞬消失,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健康,趿鞋而去,“乖儿,可进来让为娘好生看看。”
柳夫人语不成调,满面泪水,五官都哭得红肿不堪,而柳丞相随后也走了过来,同样年迈的面容上,也布满了泪水。
如今这里没有叱咤朝廷的柳丞相,也没有贵族圈内得体优雅的柳夫人,有的只是两个刚刚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亲和老母亲。
温茗别过脸去,唇角收不住地往下挂,鼻子堵塞得严重,她生怕露馅,一个轻功上了屋顶,逃避这滔天的眼泪。
事实上姜软言也想跑,但是她还得贡献她的演技!
此情此景,姜软言情不自禁地将手掌放在窗户上。
柳夫人当即揩干手上的泪,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去,但她不敢真的贴上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又给吓跑了。
就算再苦再难,姜软言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娘,女儿好想你们……是女儿不孝,没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姜软言用西泽准备好的变声器,声音跟柳如卿十成十地像,“也多谢爹娘的养育之恩,来生女儿还要做爹娘的女儿……。”
至此,柳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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