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宾主尽欢。
这对叫酣酣和畅畅的双胞胎叽叽喳喳,不时跟司春交换手游的心得,就是聊《山海经》,据说今年五岁生日那天,他们得到了整套的《山海经故事》,从此每天睡前,都要缠着父母给他们讲,对书中描述的神怪世界极是向往,因此也爱上了手游。
“女神,这个男的是谁啊?他看起来好凶!”
“对啊对啊!要不我叫我爸爸把他的助理让给你吧,我爸爸有好几个助理,每一个都很好的!”
在外人面前,英招是个寡言的人,司春已经习惯,没觉得什么。但不仅仅是双胞胎,连谭社长都发现了——司春这个助理,面无表情,冷硬得像块石头。因为对司春感兴趣,她这些天也查了些她的资料,知道这个男子既是司春的经纪人兼助理,也是她背后的老板,见他这些日子的处事方式,倒是个有些手段的。
今夜,他虽不苟言笑,但细心地替司春布菜,倒饮料,倒让她觉出几分熟悉感——就跟她那同样高冷的儿子照顾软萌甜的儿媳妇一个样。
在谭社长眼里,鉴定一个男人的好坏,标准只有一个——是否对身边的女人好。比如她的老公,她的儿子,她的兄长,她的侄子,这些,都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典型,也是她心目中好男人的楷模。英招似乎也被她打上了“好男人”的标签,她就暂时歇了将司春挖到自家公司的念头,频繁换公司,对一个艺人影响不好。
这次的拍摄分外景和内景。室内拍摄很简单,《ode》的造型师选了三条连衣裙,在自己杂志的摄影棚里就完成了。有些复杂的是外景,这次“eliesaab”拿过来的衣服是波西米亚风的,有皮草、流苏、刺绣等民族元素,为了拍出效果,公司打算去离京城最近的一处沙漠拍摄。
一直安静旁观司春拍摄的英招,这时提出了异议——原因是摄制组打算自驾去这个叫响沙湾的地方,英招认为7个多小时的车程太过辛苦,提出最好换一种交通工具。
但摄制组却认为无论是飞机还是火车,都没有直达,带着沉重的道具和摄影器材还要转车极不方便,还不如自驾。
“响沙湾是我们杂志的常驻拍摄基地,关云梦、墨云白去那边,我们也是自驾的!”说话的是一个摄影助理,染着一头鲜艳的黄发,言下之意——那些一线的大牌都是自驾这种待遇,你这种刚红的n线还计较什么呢?
司春拉住还想上前理论的英招,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英招待司春放开自己,兀自走了出去。司春以为是刚刚这个叫莫靖的人触怒了他,毕竟,人家可是麦蒙的高层。要说在娱乐圈,《ode》的东家“星海长空”可能比麦蒙的宝音更胜一筹,但跟整个麦蒙实业相比,“星海长空”还是有些差距的。如今,一个小小的摄影助理也敢对他出言不逊,他心里不喜也属正常。
谁知,英招接下去,再也没有表现出丝毫要自驾去响沙湾的抵触。只用了半天,他就不声不响地收拾好了一个大背包,跟司春一起坐上了杂志社的面包车。
面包车是个很普通的牌子,座椅的舒适度一般,不甚宽敞的车厢内还堆满了道具,特别是一只银色的巨大行李箱,最后才被莫靖小心翼翼地搬上车,不知藏了什么。开出大约三百多公里后,偏偏空调坏了,密封性不太好的车厢里开始钻进丝丝冷风,在这深秋的北方,寒意刺骨。
见司春小小的鼻尖冻得通红,双手拢在羽绒服的衣袖里,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英招脱下自己身上那件黑色的轻薄羽绒服,就要往司春身上裹。
司春连连摆手:“还有一半路程呢!而且我们是向北边开,只会越来越冷,你不能没有外套。”
“我不需要。”英招见司春坚持,居然轻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了司春冰凉的小手,“你看,我热得很!其实,我穿着外套,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与众不同。”
突如其来的温暖宽厚让司春一震,几乎立刻,她就爱上了这种暖烘烘的感觉,想着的确会有一些人天赋异禀不怕冷,她就不再拒绝,任由英招将宽大的羽绒服裹遍全身——两个加的男装羽绒服正好像一床小小的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浑身舒坦的司春眼皮开始沉重起来,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想的是:“他的手那么温暖,身体应该更热吧?如果,能靠在他身上睡一觉,一定非常好!”
她不知道的是,有时候,身体往往比理智更忠实,身边坐着个那么温暖的人形抱枕,司春早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头轻轻靠了过去。
只愣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英招就伸手将司春揽进了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胸口拱了拱,一只仍有些冰凉的手按在了自己胸膛上,英招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睡梦中的司春露出了一个微笑——她觉得自己仿佛泡在了温泉里,周围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几分。
等司春被叫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用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睡了一路。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她手忙脚乱地将羽绒服脱下来还给英招——
“你快穿上!你的脸都冻白了!”
英招这次没有拒绝,外面似乎在下小雪,短时间内,他没有足够的力气让自己取暖。而且,刚刚他看了天气预报,明天的气温似乎比今天还要低一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得保持些体力。
摄制组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往宾馆里搬,照理说,莫靖只是个助理,应该先帮着搬那些器材,但他却第一个跳下车,自顾自去搬他那只银色的大箱子了。
“小莫!你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作为助理,你应该先搬公司的东西,私人物品,稍后再说!”
莫靖一言不发,将箱子在一个角落放好,才过来帮着搬那些器材。司春下车的时候,恰巧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
唉,哪行,都有哪行的难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