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此时刘展修也接到了去京城任大理寺卿的旨意。
“黄芪性温,收汗固表,托疮生肌,气虚莫少。”贝贝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炮制着手中的药材。
“贝贝,别看了,我们得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出发了,你的东西的都给你收拢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贝贝头也不抬:“知道了,全凭阿姆做主吧!”
杨锦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还教出了一个医学狂人!
“那今日的点心你也不吃了?当心你弟弟给吃完了!”
“随他吧,他吃完了阿姆自会给我做的!”说完狡黠的冲着杨锦一笑。
杨锦只好放任他自己在药炉,转身回去了。
一回到客厅,就看到乐乐正抱着大碟点心吃的专心致志。“乐乐,你别再吃了,那点心是甜食,别回头蛀牙了。”杨锦头疼的说道。
乐乐虽然对吃的比较执着,但还是很听杨锦的话,闻言,虽然不舍,还是将盘子放下。
杨锦捏捏他的小脸,“这才听话。”
待杨锦走后,乐乐这才烦恼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阿姆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捏脸。
“乐乐,看我阿姆给我带了什么!”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迈着小短腿来到乐乐身边。
小小的年纪,一张脸粉雕玉琢,把张穆青的好相貌继承了十成十。
笑笑神秘兮兮的摊开手掌,一颗夜明珠摊在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乐乐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想着今日夫子讲的课业还有几个地方不是很明白,便要回房温声。
“等等,你去哪里”
“温书!”
笑笑闻言,顿时垮了脸:“你是书呆子吗,整日就想着温书。”
乐乐本就话少,闻言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就走了。
笑笑甩了甩小脑袋,“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这句话是无意间听见杨锦说得,他便记住了。这么一个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说着这话,莫名的惹人发笑。
三个孩子中,贝贝现在很有大哥哥的样子,又一心扑在医术上,颇有点少年老成的意思。
乐乐这孩子虽然话少,但是智力超群,课业最好,做什么事情都专心,小小的年纪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没少被笑笑取笑。
笑笑爱玩,会玩,一肚子弯弯绕绕,脸上常常笑嘻嘻的。
张穆青外出处理事情了,约好今天赶回来,杨锦便一直等着。
正午时分,一辆马车停下。
门房一看下来的人,连忙上前请安。
“青大人回来了,一路辛苦。”
张穆青点点头,抬脚进府。
杨锦也听到门房来报,便迎了出来:“回来了。”
几年的朝夕相处,张穆青早已将杨锦一家当成了家人,刚进门就放松了心神。
“确实有点累,你做什么好吃的给我了?”
笑笑也听到阿姆的声音了,听见张穆青的话便用短短的指头在脸上上下滑动,吐着舌头道:“羞羞,阿姆羞羞!”
张穆青已经一月有余没有见着笑笑了,着实想念的紧,一把将笑笑抱在怀里,“小东西,还敢取笑阿姆了”
笑笑也很想念张穆青,伸出短短的双臂搂住张穆青的脖子,依恋的靠在张穆青的怀里,软软的叫了声:“阿姆!”
张穆青闻言鼻子一酸。拍拍笑笑的背。
杨锦好笑的看着两人,“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平时张牙舞爪的笑笑这会儿也顾不上反驳杨阿么了,他还没和阿姆相亲够呢。
“要我说,你干嘛还管着那么大的产业,累死人不说,还常常要和笑笑分开。”
“以后不会了,我已经找了稳妥的人代为打理,待去了京城,离得更近,也就只需要每月巡查一番即可。”
这次去京城,张穆青已经进京提前都打点好,他对外的身份是商人,和杨锦是远亲,买的宅子就在皇上赏的刘府的旁边。
京城那地方人多眼杂,又是在皇帝眼根底下,再不能像在惠州这样住在一起了。不过两家紧挨着,和住在一起也没什区别。
原本就是等张穆青回来,现在收拾妥当,第二日便上路了。
笑笑和乐乐到底还是小孩子,一路上都好奇的看着路边的风景。待到坐船时,笑笑更是人来疯,在甲板上来回跑个不停。张穆青担心他便步步紧跟着。
杨锦正在做干锅,这船上别的没有,海鲜倒是不少,他带的调味也充足,几个小的在惠州吃了一回杨锦做的干锅后,就心心念念的想着,左右船上无事,自己便忙开了。
只听碰的一声,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这船够大,船上除了杨锦他们还有其他人也租了。瞧着也是官身,这下也全部跑了出来。
杨锦跑出船舱,就见一艘和他们乘坐的不相上下的船停在旁边,看来刚才那一下的撞击就是这艘船造成的。
船老大脸色灰白,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怎么就遇到这伙抢强盗!”
杨锦已明白这是遇上打劫的了,连忙呵斥船老大,“还不快把船员都组织起来。”
这会儿天色已黑,张穆青立在船头已经慢慢抽出剑柄。杨锦看见笑笑还在张穆青身后,连忙把孩子拉过来,送进了船舱。
刘展修这会儿也出来了,随身带了十几位仆人也立在身后。
杨锦紧紧攥着手里的药包,心里发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
刘展修和杨锦都知道杨锦的战斗力,也没说让他回船舱,只是刘展修时时注意着他。
那船上不一会儿就窜出几十个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人嚣张道:“交出钱财,留你们全尸。”
张穆青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另一边的船老大吓得哆哆嗦嗦的,害怕的躲在刘展修他们护卫后边。
为首一人不再废话,对后面一挥手:“上”那些强盗举着兵器气势汹汹的砍了过来,只是还未近身,便听得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只见最先冲上来的十几人无不是倒在甲板上哀嚎,他们的脸上都已布满红坑,惨不忍睹。
这突然的一出把所有人都弄懵了,不敢再贸然上前。那强盗头子也是心里惊恐不已,未看到对方出手,自己这边的人就损伤了这么多。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但是这他娘的也她邪乎了。
张穆青一看,趁对方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提剑便杀了过去,刘展修这边带的人也多是会拳脚功夫的,看杨锦一出手便止住了这么多人,张穆青杀人跟砍瓜切菜似的,顿时信心大涨,嗷嗷的冲了上去。
这是这群强盗的噩梦,本来是来抢劫的,没想到却被人一锅端了。刘展修吩咐下面的人将活捉的强盗绑了起来,又命人去报官。杨锦看没他什么事了,这才想起原先自己还在做饭。“哎呀,我的干锅。”果然糊了。
早在刘展修他们和强盗打斗时,船上另一家租船的躲在船舱里面都不敢露一个。现在看没事了,这才出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一件蓝衫,蓄着山羊胡,手摇一把纸扇。跟在他后面的两人都是哥儿,一位中年,一位只有十四五岁,看面相应该是这山羊胡的公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侍和下人。
早在看刘展修他们上船时,这山羊胡子看他们穿戴虽然上乘,但是并没有显示官身的饰物,便以为他们是商人,自觉身份高大,不屑和他们结交。
现在不管怎么样,人家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他私心里并不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把身份一亮,这些强盗还敢抢自己不成。
“不知几位如何称呼,刚才多谢几位壮士大义,才使得我们幸免于难啊!”张穆青在外行走都是把自己的脸化的又几分粗犷,所以这人便把张穆青也当成了汉子。
他口里说着感谢的话,但语气却带着几分傲居。
张穆青和刘展修自然也看出来了。只略一抱拳:“刘展修”
而张穆青则自顾自擦着自己的剑,竟是理也未理他。
这人见对方并不热络,便有几分不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对方是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开口说道:“在下乃去同州上任的知府,不知几位去往何处?”
知府的品级为六级,而大理寺卿的位置确实正二品,不得不说这两者之间差的天翻地别。
刘展修一开始就知道这人是官身,也知道他的官位应该不高。
所以只略微的和他寒暄了几句,便和张穆青进舱了。
这山羊胡子姓关,名彭,做了六七年的知县,上下打点的好,这才轮到他升上知府。他以为自己表明了身份,这几个白身还不得诚惶诚恐,没想到人家不咸不淡的几句就把自己打发了。
忍着一肚子气回到房间。他身后跟着的中年哥儿原来只是一位侧侍,耍了手段挤上了正主的位子,对关彭道:“老爷何必和这些井底之蛙一般见识,怕是他们从没和老爷这么有身份的人物打过交道,才自行惭秽躲了吧。”
又说了些温情小意的话。关彭心里虽然还在生气,但到底去了几分火气。
刘展修将船老大叫到跟前打听这些盗匪的来历。船老大见他们一出手便把那些阎王给解决了,态度毕恭毕敬,有问必答。
“不满几位大人,这些盗匪已经为虎作伥好几个月了,只是原来都是在陆上打劫来往的客商,而且从不留活口,没想到这次竟然到水上来了。”
刘展修沉吟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人?”
“那些在陆上的强盗标志是一面上画着骷髅,小人刚才看他们的船上也挂着这样的旗帜,才这样猜测的。”
“官府不管吗?”
船老大一撇嘴:“每次出事,都是几个衙役姗姗来迟,等他们到了,那强盗早跑的没影啦!”
刘展修也发现,他们报官这么久了。还不见人来。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才见三四个衙役吊儿郎当的来了。
“说是有强盗,哪里啊,我告诉你们,要是胡乱报官,统统拉倒衙门里打板子。”一位领头的衙役盛气凌人道。
刘展修吩咐:“去把人带出来!”,待到那些尸体和活捉的人被带到跟前的时候,那几个衙役的吃惊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这便是那些强盗,被我们制服了,你们尽可以带他们回去交差。”
几个衙役对看一眼,刘展修看见为首的那人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几位侠士,真是为民除害了,我们已经追踪这些强盗数月,没想到在这里被你们擒获了。”
说完,便带着这些人走了。
张穆青刚刚一直没有出声,这时候才道:“不对劲,这些衙役一点都没有立功的喜悦,相反眼神里隐隐还有些敌意。”
“我也注意到了,这些衙役对我们前倨后恭,刚刚他们对看的时候几人的表情也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既然忝为大理寺卿,这件事情到时候定要查一查。”
这时候小侍招呼吃饭,两人才走进船舱。
桌子上,笑笑撅着个嘴老大不愿意,乐乐虽然没有说什么,看神情也是不乐意的。
“怎么了”,张穆青捏捏笑笑的包子脸。
“阿姆,都怪那些坏蛋,不但和你们打架,弄得杨阿么做的干锅都糊掉啦。”笑笑奶声奶气的说到。
杨锦忙安慰他:“行了,阿么下一顿还给你们做,可以吗?”
笑笑这才咧开嘴笑了:“好,杨阿么最好了!”
张穆青佯装吃醋:“只有杨阿么好,阿姆就不好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