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留下上官飞帮苏婉继续巡查。这一天几个人穿过树林,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忽听一声石头滚落的声音,几个人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女子直挺挺地挂在一颗大树上。
“啊?快救人!”苏婉大惊,赶忙抽出宝剑扔了出去,同时飞身来到树下,接住哪女子,解开绳套结,放到地上,又打嘴巴又掐仁中,弄了好半天才把那女子弄醒。她女子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们,怅然叹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这位小娘子,你年纪青青,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非要寻此短见呢?”上官飞不禁问。
“你不用怕,有什为难之事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苏婉说。
“这是我家巡案大人,专管天下不平之事。你有什么冤屈之事尽管同她讲,她给你撑腰!”杜若秋一指苏婉对那女子说。
“你就是铁面无私、平过无数奇冤的第一女巡案大人?”那女子一听,又惊又喜,赶忙跪地磕头哭道,“求大人救救民妇一家祖孙三代吧?”
“你且起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苏婉扶起她问。
“大人,民妇就是前面不远的骆家庄秀才骆春龙之妻叶心红,只因丈夫嗜赌如命,不顾家小。不但输光了家中所有,还卖了房子、抵了民妇。民妇家中上有六十瞎父,下有周岁儿郎,我若走了,老小两代岂不活活饿死?……前些日子,听说大人巡访到此,小妇人便每日在路口守候,心想拦马告状,告我那个不仁不孝的丈夫。可我一连等了半月,也不见大人踪迹,绝望之极,想必是天要灭我骆家。与其眼睁睁看着他们爷孙饿死,还不如自己先去,免得再受失亲之痛……。”
叶心红的哭诉,把苏婉的肺都要气炸了:“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不负责任、不仁不义的丈夫?告诉我他在哪里?不法办了他那还得了?”
“大人你消消火,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不在法令条文之内,不好管。”上官飞赶紧提醒她说。
苏婉一听火更大了:“我身为巡案,代天巡狩,为的就是民生安定,扶弱除害。如今有弱女求助。我怎能袖手旁观?这事,我管定了!”苏婉又向着叶心红说,“你家在哪里?头前带路,带我去找你丈夫算账!”
“……”上官飞一看,得!钻刺眼里了!还不如不说呢!于是只好打住话,跟着她来到叶心红的家。
骆家大院,前面一栋楼房外加一亭台,红漆双扇狮头大门,显得威风阔气。后院靠墙,是一低矮的小屋,屋前堆满了木柴。
“你家不错嘛?这高梁大厦的?一定是个大户人家!”
杜若秋一进院子就看了看前后的楼台说。
“唉!都叫他给败光了!”叶心红叹了口气说。
“那你们现在住哪里?”苏婉问。
“多亏了他的同窗好友仇秀才为我们说情,那赌坊老板才给我们留了间柴房暂且栖身。……”叶心红一指那低矮的小屋,哀哀说道。
“这个骆春龙!真是个败家仔!”苏婉气愤愤骂道。
“红儿,跟谁在说话呢?”一位六十多岁、满脸皱纹、瘦骨菱徇的瞎老头,颤颤巍巍地扶着柴房的门框问。
“爹,她们是……”
“嘘!”苏婉怕惊扰了老人,赶紧打断叶心红,接过话来说,“哦,我们是过路的,想在这里借个宿。”
“哦……,只是不知道主人家肯不肯?我这小柴棚又小又乱的,怕是不能相留各位了!”
“没关系,我们歇个脚也行。”苏婉朝叶心红递了个眼色,答道。
“那你们就先歇个脚吧!不过,不等日落就得走,主人家霸道得很,撞见了怕是对各位不利。”老人提醒他们说。
“嗳?你不是说他眼睛瞎了吗?怎么还会知道日落?”杜若秋不禁小声问叶心红。
“你们有所不知,公爹原本是做丝绸生意的,经营了大半身才挣得这点家业。不想三年前一场大火,不仅烧毁了绸缎庄的所有,还烧瞎了公爹的一双眼睛。……”叶心红也小声回答道。
“哦……,怪不得?……”
苏婉点点头又对老人说:“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坐坐就走。”
“不用客气!……红儿,拿几条木櫈出来,让他们就在院子里歇会儿吧!”老人摸索着去拿板凳。
“哎!”叶心红拿出木櫈,让他们坐下。
“叶心红,待会儿你丈夫回来,你先不要暴露我的身份,看我怎么治他?”苏婉低声告诉叶心红。叶心红连忙点头。
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从屋里传来,叶心红赶紧跑进屋里把他抱了出来。
这小孩看似未满周岁,小脸蛋瘦得只看见鼻子、眼睛嘴了!那两个小眼睛深凹下去,就看到两个黑窟窿。两跳小胳膊就像两根细木棒,小手瘦的就跟鸡爪差不多,还一个劲地哆嗦。小家伙被抱出来,还是不住地啼哭。
“娘,这小弟弟肯定是饿了!我们把干粮分点儿给他吧?”小宝一见他直啃叶心红的衣服,忙看着苏婉说。
上官飞赶紧打开背囊,小宝急忙抓起几块大饼,递给叶心红。
“这……?”叶心红看着他们,不大好意思接受。
“拿着吧!别饿坏了孩子。”苏婉拉过她的手,把大饼放到她的手中。
“谢谢!……”叶心红感激得流下了眼泪。
小宝过来,帮着把大饼掰碎了,一块一块塞进他的嘴里。小家伙填饱了肚子,也不哭闹了,睁大两黑圈眼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都是他爹不好,把一家子弄成这样?福儿跟着他没少挨饿受冻,您看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都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叶心红搂着小福儿,伤心地说。
“唉!我骆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子?……”老头儿也恨得要命,“要不红儿种点儿豆角、挖点儿野菜,我们爷孙俩早就饿死了!”
“爹!都是红儿没用,没能让你们吃饱……。”叶心红心里一阵难过,跪倒在老人脚下抽噎。
“红儿,都是我们骆家对不住你呀!”老人扶摸着她的头,心疼地说。
“叶心红,我这里还有几锭银子,你拿去给老人小孩添几身衣裳,再买点吃的。”
苏婉又从包袱里拿出几锭银子说。
“不不!我怎么能再要您的银子?”叶心红赶忙推却。
“拿着吧!你看你把这老小冻成啥样子了?”杜若秋从苏婉手里拿过银子塞到她的手中。
“这……,这如何使得?”叶心红感动得留下了眼泪。
“有银子?不要白不要,你不拿我拿,我拿去再扳扳本!”叶心红正在推却,忽然进来一人,嘻皮笑脸地说着,伸手就夺走银子。
叶心红一见,不由怒骂道:
“骆春龙!你这个挨千刀大!你不顾老小,成天泡在赌坊,看看你现在?什么都输光了,你还不悔误?”
“我是时运不佳才输钱的,若是时来运转了,那还不是什么都回来了?”骆春龙龇嘴笑道,“说不定现在就是时来运转的机会了?”他边说边往外跑,理都没理会苏婉这帮人。
“畜牲!你给我站住!”老头把拐杖狠狠地在地了杵了杵,大声喝道。“你这个不知悔改的畜牲!我骆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骆春龙只好回来,却是满腹牢骚地说:“爹,您老别生气,这都是命!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就说您辛苦这大半辈子吧?还不是一把火化为了灰烬?你儿子我现在总算是活明白了!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会失掉,还不如得快乐时且快乐。……您看儿子我现在活得多快活?”
“你……咳咳咳!……”老头儿被他这番话,气得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苏婉见此情景,那是气炸了牛肝肺,挫碎口中牙!她“仓啷”抽出宝剑,一把抓住了骆春龙的衣领:“我把你这个不仁不孝,畜牲不如的东西给剁碎了!”
说罢举剑就要砍。
“大人不要!……”叶心红吓坏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跪了下来,“不要杀我相公!他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呀?”
“你……?他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苏婉瞪着叶心红,不明白地问。
“大人剑下留情!”上官飞也下坏了,赶紧过来阻拦,“大人息怒!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夫妻,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把他杀了,叫这一家老小怎么活呀?”
“他反正也不顾老小,要他何用?”苏婉又瞪着上官飞说。
“大人,我早就说过,这事不好管,有用没用,他都是一家之主心骨。……”
“你……,你们……?哼!这事我还非管不可了!”苏婉气呼呼地将宝剑往剑鞘里一杵,然后又伸出手来,对着骆春龙说:“拿来!”
“什么拿来?”骆春龙刚才还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见她把剑收回去了,这才壮了壮胆问,“你们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
“把我的银子还来!”苏婉仍伸着手,怒视着他说。
“凭什么?给了人了的还要回去?你这也太假仁假义了吧?”骆春龙歪着头,耍着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