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还有别人!”
余下的两人还弄不清情况,不过余万通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见了地上的脚印。w?w?w.原来这间破败的城隍庙平时没人往来,荣筝他们进来的时候,压根不知地上积了几寸厚的灰尘。踩上去一点感觉也没有。余万通起身来寻着那脚印,顺利的找到了沐瑄和荣筝的藏身之处。
“你们是谁,干嘛要躲到这里?”
荣筝举目看去,虽然光线昏暗,不过眼前的人她却瞧了个明白,这人生得异常的高大,比身旁的沐瑄还要高,看上去十分的有力。
荣筝紧闭着嘴唇,没有开口。沐瑄却下意识的把荣筝护得更紧了。
余万通喝了一声:“你们给我出来!”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沐瑄早就衡量过双方的力量。他兴许还能抽身离开,只是带着个荣筝顾虑就更多了。他不愿意荣筝跟着他受伤。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手紧紧的握着荣筝,荣筝也跟着站了起来。
余万通把他们赶到了前面。
荣筝这下看清了屋里的另外两人,坐在草堆里的一个穿黑色袍子的蓄着八字胡,生了一张面如满月的脸。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却感觉这个人无形中给了人巨大的压力。
另外一个就是说话尖细的那个穿了身灰色的袍子,容长的脸,面白无须。身后的这个活像个夜叉。
就在两人正考虑该如何脱身的时候,那余万通手中的一柄剑突然架在了荣筝的脖子上,荣筝吓得动也不敢动。
沐瑄本把荣筝护到身后的,荣筝虽然出声呼救,但沐瑄却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凌厉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喝了一声:“请身后的这位好汉放了她。”
“放了她容易,你得实话实说。要是有半句假,别怪我的剑不认人。”
沐瑄审时度势,他倒不要紧,就是怕自己的不小心伤害到了荣筝。因此格外的显得小心翼翼。
此刻那个尖细嗓子突然开口了,厉声问道:“你们躲在后面做什么?”
沐瑄如实道:“她被人绑,我一路追到了这里要救她回去的。”
“一派胡言!”尖细嗓子明显不相信沐瑄的话。
余万通把剑朝荣筝的脖子上又逼近了一寸,冰凉的剑刃已经割到了她的颈子。只要她稍微一乱动,剑就会划破皮肤。
沐瑄心道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或许不管他们做什么,屋里的人都不打算放他们走了。院子里的那个倒霉鬼,多半已经遇害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坐在草堆里的那个男人。心道这人是主子,成不成就在这一瞬间了。他一面斡旋着,趁其不备的时候他迅的蹿到了草堆边,伸手掐住了穿黑色袍子的男人,控制住了他。
当时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十分紧张。
尖细嗓子不料会生这样一幕,厉声尖叫道:“该死的畜生,你还不放手!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臭东西!”
沐瑄见他口不择言的乱骂,却不敢上前来阻止,便料定此人不会武功。这下就好办了!他手稍微用力,要挟道:“你给我站起来!”
黑袍子男人只得依了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沐瑄凌厉的目光向余万通扫去,犹如一把寒冷的剑刺向了他:“你放开她!”
余万通却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他不喜欢有人胁迫他,便道:“凭什么,你先放!”
当时剑拔弩张,稍不留意可能就会丢失人命。
尖细嗓子吓得腿软,先对沐瑄劝道:“这位爷,您顺顺气,我们并不是要对你们下手。只是你们躲在后面偷听我们说话太奇怪了,不得不防范。您可要手下留情啊。”接着又对余万通道:“老余!你得顾及到主子呀。千万可别胡来!”
黑色袍子的男人要说话了,可是因为沐瑄掐住了他的喉咙,说话有些艰难。沐瑄放松了些,黑色袍子男人便艰难的说道:“余万通!你放开这位小姐!”
余万通只得依命行事。将搭在荣筝脖子上的剑收了回来。
沐瑄却没有立马松开手,他对荣筝道:“你到我跟前来。”他一面说,一面将黑色袍子的男人往门口带。
荣筝有些腿软,加上刚才崴的那一下,行动不是十分的利索。不过好在她平顺的跟到了门口,沐瑄向黑色袍子的人拍了一掌。迅的拉了荣筝便往外跑。此刻他只好祈祷外面没有埋伏,不然他们今天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带着荣筝闯进了树林里,见他栓在树下的马还在,便抱了荣筝上马,他也迅的翻身上去,紧握着缰绳,一夹马肚子,身下的马儿便跑了起来。
“你尽量趴在马背上,别坐直了。”沐瑄担心那些人会对他们放箭。
此刻不管沐瑄说什么,荣筝都会照办的。沐瑄心道只要绕过了这片林子,上了前面的大路就容易许多了。
直到奔了许远,沐瑄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两人坐直了身子。
城隍庙里的三人面面相觑,尖细嗓子走到黑袍子跟前躬身道:“主子让您受惊吓了。要不让老余追上去将那两人给杀了。要是您还不解气,回头查明了是哪里人,您诛他九族。”
黑色袍子的人明显不想再追,摆摆手说:“说什么诛九族,我可还做不到那一步。让他们去吧。”
余万通忙问:“主子,您信那个小白脸所说的?”
黑色袍子的男人他看见了地上的绳索便道:“信不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猜想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的私奔出来的青年,被家人找到了正要逃,偏偏我们闯了进来。这一路来不能再生事了。”
两人只好依了他。
荣筝两世为人何曾遭遇过今天这样的事,又惊又怕。荣筝在意的是绑她的那些人,不知另两个如何了。
她胸口扑扑乱跳得厉害,紧张的问道:“沐大爷,我们往哪里去?”
沐瑄在她耳畔说道:“回山庄,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关于绑你的人,我也会想办法查清真相。”
沐瑄现在想来都还有些后怕。刚才那一幕幕反复的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要是不劫持了那个男的,他们能不能顺利的逃脱?他真怕那个余万通手上的剑,要是荣筝命丧于此,他该怎么办?
虽然不是满月的时候。却依旧有淡淡的月色。沐瑄在夜里也能准确的辨别方向。他带着荣筝总算顺利的回到了栖霞山庄。
今天恰巧郡主回王府没有回来,沐瑄径直的把荣筝带回了棠梨书斋,命丫鬟浮翠和秋词过来服侍荣筝。又见荣筝在那么肮脏的地方待过,便对浮翠道:“你去找身衣裳来请荣三小姐换了。再吩咐厨房做两个精致的菜来。”
浮翠答应着,把这里的事暂且交给了秋词。
沐瑄道:“还请荣小姐暂时在此将就一晚。明天我们再好好计较。”
荣筝方对沐瑄行了个大礼,并道:“多谢沐大爷的救命之恩,小女只求以后能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快别说了,幸好我遇上了。要不然错过了,这辈子还不知怎样的后悔。这里是安全的,你什么也别想。先梳洗一下吧,回头我再来瞧你。”
沐瑄交代完后他就出去了,叫来了平康与他道:“你带可靠的几个人去城隍庙打探一下,切记别挨得太近了。别惊动了里面的人。”
平康答应着去办。
沐瑄又惦记着崔尚州那边的情况,此刻再派人进城去怕不是那么的方便,只好明一早再计较。他安排好后又回到了书斋。却见荣筝已经换了身衣裳,坐在书房低头不知想什么。她脸色平淡,应该镇定下来了。
“让你受惊了!”
荣筝忙站了起来道:“我还好。”
今天这样的情况荣筝没有吓得晕过去,也没有吵着大哭大叫,从一开始就很平静,这让沐瑄觉得有些意外。他看着坐在灯影里的荣筝脸上多了两分恬静的气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直到丫鬟送了饭菜来,沐瑄请荣筝过来一道用饭。
经历了这么多。荣筝确实有些恶了。可是自小受过良好的教育,直到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让她此时此刻和别的男人坐在一处用饭,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沐瑄见荣筝迟迟不肯上前来。只好上前来抓住了荣筝的手,硬把她拖到桌前坐下。荣筝羞得满脸通红,讪讪然的抽回了手。
沐瑄才意识到了唐突到了她,刚刚情况紧急,他对她又拉又抱,荣筝想拒绝也拒绝不了。沐瑄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暂且吃点东西。饿着肚子也不好睡觉。我出去看看。”
荣筝满脸红晕道:“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的,你安心住下吧。丫鬟们也随你差遣。你休息好了,明天我们再商量别的事。”
荣筝起身答应着,直到沐瑄出门去,她才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摆放的三道小菜,一盆小米粥,两副碗筷。她看着那副空空的碗筷,心中觉得五味陈杂。
荣筝略吃了点东西,丫鬟进来服侍,安顿荣筝睡下。
夜色深沉,第一次躺在这样陌生的地方睡觉,荣筝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今天的事仔细想了一通,绑她的人不知还能不能捉到活口,这事十分的蹊跷,最大的可能就是身边的人出了暗鬼,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荣筝胡乱的想了一通,不禁又想起城隍庙的另外三个人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要不是沐瑄果断的话,只怕他们今天难于脱身。听他们提到了豫王府,莫非和沐家是有什么牵连的?
荣筝觉得在此事上她不用过多的操心,他肯定会去查个明白。第一次坐在马背上,原来骑马的感觉是这样的。她觉得很不舒服,比起坐车来差远了。
外面风声萧萧,荣筝不由得想沐瑄此刻已经睡下了吗?这个前世与她并没有多少瓜葛的人,哪曾想到今生会有这么多的交集。前世他最后遁入了空门,今生好像不会再走那样的路了,那他又会怎样的过一生?
荣筝胡思乱想了一通,直到听见外面敲三更鼓,她才沉沉的睡下了。她又梦见了城隍庙的事,余万通的剑依旧架在她的脖子上,在千钧一之际,余万通并没有放下剑,而是突然向她的脖子刺去。她看见了自己的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脖子。她在倒下之前,看见了沐瑄像疯的野兽般,将那个黑袍子的男人击倒在地,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看见了他向她扑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余万通的剑没有片刻的迟疑就向沐瑄刺去,荣筝却突然叫了起来:“别杀他!别杀他!”
荣筝急得乱叫,她从噩梦里惊醒,流了一身的冷汗,挥舞着手坐了起来。秋词掌了灯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荣小姐,您怎么呢?”
荣筝心有余悸,她平息了好一阵才略镇定了些,说道:“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而已。”她重新躺下,望着黑越越的屋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却不敢再睡。
秋词在香炉里添了一把安睡凝神的香料,又对荣筝道:“荣小姐您别害怕,要不要奴婢来陪您?”
不是荣筝自己用惯的人,她也不习惯陪床,便说:“没事的,你下去吧。”
秋词道:“奴婢就在隔壁,荣小姐有什么事叫一声就来。”
荣筝答应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荣筝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看见窗户纸已经染黄了,日头已经上来了。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荣筝慌忙的坐了起来。披好了衣裳,便要下地。
秋词打了帘子进来,上前道:“荣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已经这么晚呢?”
秋词笑道:“才辰初。”
“沐大爷呢?”
“崔七爷来了,大爷正和他说话呢。小姐要找我们大爷吗?”
“不,不,暂时不用!”荣筝摆摆手。她从桌上的靶镜里看见了眼圈下面的一片青色。
秋词笑说:“荣小姐没有睡好,才落下了印迹。不过不用太担心,只要用些粉应该能遮住了不少。我们这里有一种粉是宫里出来的,十分的轻盈,一点也不涩。听说是外国进贡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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