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蜀王李恪暗中前往周边村落查访,又与排斥在我们圈子之外的王司马过从甚密,只怕我们抬高赋税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刺史府内,高权的弟弟高元志忧心忡忡地道。
“你说得不错,他微服私访若说没有图谋,那是鬼都不信。”高权冷哼了一声,放下手中酒樽,冷冷地道。“估计,他如今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些事给圣上知道,掉脑袋一百次都不够哇!”
“慌什么?这益州城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他现在虽然能够控制折冲府,但那不过800士兵左右,而我们,可是有那些高人的帮助!”高权冷笑道,“蜀地高山大泽数不胜数,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魔鬼们,若不是我们时时孝敬着,早把这繁华的益州城变为了人间地狱,且让他们,来给蜀王送上一曲葬魂乐!”
“你是说?让那些人出手?”高元志脸色煞白,低声道,“不会引狼入室吧?”
“放心,某岂会没有留后手?咱们来个祸水东引,让他们和蜀王来个狗咬狗去!”高权阴笑道,“成了,某最多送多点礼,不成,也削弱了那帮人的力量,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大哥高见!”高元志哼了声,眼睛眯了起来,“蜀王的封地?只要让那些人杀了李恪,吾等只要上表蛮族作乱,在城外蜀王遭遇伏击身亡,任圣上再英明神武也扯不上我们的关系。”
“山高皇帝远,原本益州便不过是那帮高官显要眼中的流放之地,只要我们妥善掩饰,成为幕后的益州之王又有何不可。”高权的野心在低笑声中回荡于密室之内。
黑暗之中,一起对付蜀王的阴谋正在精心地酝酿。
林巧巧有些不安地在厅中漫步,已经过了近半个月了,叶启还没回来的音讯,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秦怀玉现在守在李恪身边,林巧巧则基本上呆在女眷的后院,一前一后互相呼应护卫,益州城暂时还给人一种风平浪静的表象,唯有心知矛盾不知何时激化爆发的人会暗中戒备,以策应变。
李恪换上一身朴素的装束,带着二十几个扮作商旅脚夫的护卫出了益州城,准备前往稍远一点的一个县城视察,他们沿着泥土小道骑马前行,路两边经常出现密密的树林,沿途都有一些小村落,只是看起来都较为穷苦破败,跟城里的富户完全是两个样。
“殿下,这个时候出城私访,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秦怀玉跟在李恪身边,低声担忧地道。
“呆在城里不是办法,就算那些家伙胆大包天,也不敢公然袭击蜀王府,某此举,是为了引蛇出洞。”李恪眼底杀意闪动而过,低声道。“放心吧,别看某带的随行护卫不多,孙宾借拉练名义带着两百折冲府卫士远远缀在我们后头,一有状况便可杀将出来将那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殿下,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
“有些险,不得不冒,父皇当年都是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身为他的孩儿,难道某还怕这一点阵仗?”李恪摇了摇头,道,“孙宾时时想着不坠国师府的名声,难道某还能落于其后,弱了皇家的名声?”
秦怀玉手提长枪,明晃晃的枪头上红缨随风飞舞,点了点头后细心地观察这周围的地势,有走了几里路后,一片葱郁的山林出现在眼前,秦怀玉眼中闪过一丝慎重,剑眉微微趋紧。
“这地方,若是用于设伏,只怕相当容易。”秦怀玉暗中吩咐护卫们提高警惕,自己跟在李恪身边,前后都让护卫小心提防。
山林中不时传来鸟叫虫鸣之声,秦怀玉不时拨打道路两旁碍事的树枝灌木,一双眼睛闪亮如星。
忽然间,四周参天树木上悄无声息地落下几个如猿猴般刁钻灵活的黑衣刺客,手中匕首涂了蓝汪汪的毒液,旋风一般扑向队伍中间的李恪和秦怀玉。
“找死!”秦怀玉冷哼了声,六识全开,手中长枪左右开弓,直接拍飞两个矮个子刺客,反弹回来的枪头划过一个扑向李恪的刺客喉咙,鲜血猛然喷出来,秦怀玉枪柄猛然向后窜出,直接撞到了扑向他的刺客胸膛,那刺客还来不及刺出手中毒匕,鲜血便不要命地从口中喷出,胸前肋骨尽碎!
进入练气期中期的秦怀玉,力气翻倍增长,一击便有龙象般的巨力,这连消带打之下直接便干掉了一半的刺客。
“啊!”一声惨叫,秦怀玉怒气勃发,擎弓怒射,直接把用毒匕刺死前方护卫的刺客脑袋射了个对穿,惨叫声中,余下几个刺客被护卫们乱刀砍死。
“看吧,果然不出某所料。那帮人终究忍不住想要动手了。”李恪冷笑道,手中横刀提在手里戒备,“人数太少,正主还没出来。”
“蜀王殿下果然有几分本事,难怪当朝皇帝会有‘英果类我’的评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密林深处飘出,令周围护卫均一番紧张寻视。
“何方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受死!”秦怀玉喝道。
“某家出不出来,你们的命,都将留在此地!”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继续在山林中回荡,“不过,看在这位勇猛小将的份上,某家便让你等见识见识,魅影魔宗的厉害!”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在地上如蛇般闪电窜出,扑向勒马横枪的秦怀玉!
“哼!鬼魅伎俩!”秦怀玉初生牛窦不怕虎,长枪一转,整个人跃上半空,狂暴的枪势如暴雨般轰出,“给某现出原形!”
无数的金铁交鸣声如爆竹般响起,只听得那黑影叫了声好,迫不得已地跳上了树梢,避开秦怀玉这水银泻地般的一击。
李恪定睛一看,那人一身黑袍,手中两把尖锐的毒刺隐藏在臂后,整个人如猿猴般手脚并用地蹲在树枝上,在风中微微起伏。
“好身手!难得如斯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修为,报上名来!”
“秦怀玉!”
“哦,原来是秦国公之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得一声好字,可惜,却要在这里命丧黄泉!”那人阴阴一笑,将手指放入口中,发出刺耳的呼啸!
密林中突然射出一阵铺天盖雨的箭矢!李恪与秦怀玉脸色大变!
“卑鄙的家伙!”秦怀玉挡在李恪身前,长枪狂舞,旋转拍击如巨盾,将箭矢全部挡下,其他护卫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少中箭摔下马来,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该死!”李恪张弓连珠箭射向树梢的黑袍人,均被一一闪过,不由气急。
“没想到蜀王殿下还有点箭法,可惜力道太弱。”黑袍人嘲讽道,又是一声唿哨,密林中涌现出密密麻麻的人来,大多赤裸上身,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镰刀菜刀甚至连锄头都有。
“蛮族!”李恪和秦怀玉脸沉如水,李恪咬牙,从袖子中抖出一支响箭,仰天射出,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
“不好,他们有援兵,上!速战速决!”黑袍人怒吼。
“有我无敌!杀!”秦怀玉怒吼,指挥还有战力的护卫们围住李恪,且战且退。秦怀玉手中长枪如出海蛟龙,左挑右闪,但蛮族人冲上来的越来越多,长枪渐渐施展不开,秦怀玉怒吼着一枪穿过三个蛮族人的胸膛,狠狠抛到一旁,拔出了佩剑!
与孙宾、林巧巧所擅长的剑式不同,秦怀玉最擅长的是拔剑式,在他拔出剑的那一霎那,冷冽的剑光从他手中划出锐利的弧线,切入了前方敌人的脖颈,直接将这人的人头切了下来,鲜血如喷泉一般向上喷起,场面相当惊悸。
收剑!拔剑!在秦怀玉冷酷无情的剑弧划出下,必然有敌人的脑袋如切豆腐一般被切开,连杀几人之下,连黑袍人都感到这半大孩子的可怕。
“趁他还没成长起来,必须把他先杀掉,否则日后必成大患!”黑袍人冷冷地盯着一直顶在最前面如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杀神般的秦怀玉,手中缓缓伸出毒刺。
必须,杀掉!
“蜀王莫慌!某来也!”仿若平地惊雷般的狂暴喝声冲破密林的阻碍传了进来,一道红色的钢铁洪流从小道狂冲直撞而来,山野小道只容两马并行,不适合骑兵冲锋,为首只有三人骑马,身后都是披甲兵士,分两路奔袭而至,在前锋骑士的冲击下直接冲入了蛮族群中,顿时撕开一个裂口,兵刃接战和怒喝声不绝于耳。
“杀!保护蜀王!”
为首的正是孙宾,手持长戈狂风般卷至,所过之处残肢断腿漫天飞卷,狂暴的力量碾压下,竟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杀!”折冲府兵士看到这一幕,热血沸腾,发出高昂的狂吼声,如出押的猛虎般扑向那群蛮族,手中利刃斩瓜切菜般杀得敌人心胆俱裂,只是茶盏时间,上百蛮族便全面溃败,黑袍人恨恨地咬牙收回手中毒刺,默默退回暗影之中。
行动,失败了!
没想到,蜀王府居然还有如斯高手,太轻敌了!
看着零散幸存的蛮族哭喊着奔入林中,留下了一路的尸体仓皇逃窜,黑袍人胸中简直要气炸了肺!
看样子,得请长老出手了,这次回去,族中还不知怎样惩罚某,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