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编制出草蚱蜢说难却也不难,只要寻到那可用的材料便成,既然已经应了两位皇子,那么翁师师自当得尽力了。?w?w?w?.?8?1?zw.好在她近日时常编制这可人的玩意儿,所以宫里头何处生长了这等植物她还是晓得的,当下便带着两位皇子去寻那棕榈叶。
太明宫的御园里,只要是你认真找寻,何等稀罕之物这儿都能找到更何况是这棕榈叶。领着皇子们很快便寻到了草蚱蜢所需的制材,不算高的棕榈之上枝叶翠绿繁茂,屏开的枝干之上生出细长绿翠的长条叶,一根根一条条紧密的排在一起,风吹而过那枝干轻摇,排列生长在御园内的长条叶也随之轻轻摆动,像是那弧扇一般,有趣得很。
这样的树长得并不出彩,所以平日在御园也没几个人会去留意它,现下叫翁师师领着特地寻过来倒是越瞧越觉得新奇,当下六皇子便问道:“那蚱蜢便是由这玩意儿编成的?”
“回六皇子的话,正是。”
“真是稀奇?”稀罕之下倒是想要瞧瞧如何而成,当下便命了内侍上前摘下那棕榈的叶子,一条条整齐的摆放妥当后这才让翁师师现编给他们看。
翁师师的手生得修修长长,不若是刺绣还是在做什么物件,那白嫩修长如葱玉的手都会叫人不自觉的瞧着。直接席地便坐在树下,翁师师一面编着手中的棕榈叶一面笑着,甚是有耐性的跟两位皇子讲解。因为这翁师师的缘故两位皇子也不在闹了,却也乖巧的坐在她边上看着。
不用为了这两个孩子操心,魏氏姐妹自当是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等着,谁知这只顾瞧看着自己的孩子,倒是都没留意到璃清来了。既然应下陪两个孩子在御园逛逛,那么璃清便不会食言,从钟碎宫出来后便直接上了这儿,远远便瞧见魏氏姐妹在亭中谈笑着。没让宫人们出声搅了而是自己上了前,当来到魏氏姐妹边上后方才明了她们在瞧看着什么。
只见那棕榈树下,一位青衣女子坐于那儿,素颜的装扮在那满目的翠绿之中不免叫人眼过而难以忘怀,尤其是这青衣女子正细心的教授着两位皇子编制手上的物件,那时而耐性时而轻笑倒是叫璃清落了视线便收不来眼。
后宫妃嫔都是奢华艳丽,除了秦疏酒之外有多久没瞧过这样清素的人儿?当下璃清便问道:“那是何人?”魏充仪答道:“回陛下的话,那是翁宝林。”
“翁宝林?”这名有些陌生,第一时没记起是谁的璃清在寻思了半晌之后终归还是记起了,了然的点了头,璃清说道:“原是她。”轻轻一应顿了些许,随后又问道:“她和皇儿们在做什么?”
“翁宝林正在用棕榈叶给皇儿编蚱蜢呢。”
“蚱蜢?”这下子就连璃清也是有些上心,便问道:“翁宝林晓得如何用棕榈叶编蚱蜢?”
“是呢,模样瞧得精细又可人,实叫讨人喜欢。”魏充仪笑着说道,这魏充仪都这样说了璃清怎会没有兴致,当下便示意边上的随行内侍不得跟上,随后一个人朝着那处走了过去。脚步刻意轻缓并未惊到那兴致正起的三个人,璃清便那样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站在三人的身后低着头瞧看着,从璃清这个位置上倒是能清楚的看到翁师师的每一个动作。白细的手编制着绿色的棕榈叶,那细长的棕榈叶子在这细长的玉手中像是有了灵性般,折折叠叠缠缠缠绕,一点一点的形了模样来。
编制的手,像是一曲曼妙的舞,叫璃清瞧得都有些恍了,恍若之上他总觉得有另外一只手跟这一只手重叠到了一块。两只手同样那般的秀长,那般叫人瞧了便忍不住想要将其捧入手中细细呵护。
这一阵恍惚的时间有些长久,久到还是那六皇子察觉了自己并且三人起身叩拜,璃清这才回了神。可没料想到璃清会在站在身后,六皇子跟宁平公主可是欢喜得紧,在一声欢呼的“父皇”之后两位皇子便上了前。抬了头轻抚皇子的头,笑着说了几句后璃清这才看着翁师师随后问道:“这地上的蚱蜢都是出自你手?”
地上已经整齐排列了几只编好的草蚱蜢,每一只都是灵活灵现仿若下一秒上前便可能惊扰到它们。瞧看着蚱蜢璃清询问着翁师师,而翁师师也是赶紧欠身回道:“回陛下,是嫔妾编的。”
轻嗯了一声并未回话,而是上前捡起一只拿在手中,托于掌内细细的查看之后璃清这才说道:“倒是没想到你的手还挺巧的,编得这般细致。”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玩意儿,倒是叫充仪充容两位姐姐笑话了。”
“哪能呢,这般精细的物件我们喜欢来还不急,又怎会笑话。”瞧着璃清此时这样便知他对这草蚱蜢有了喜爱之意,就算不甚喜欢这样的东西在璃清的跟前也是要装若钟意,当下魏充容便如是回道。魏充容的话刚刚落完璃清便扫看了一眼地上还未编制的棕榈叶,而那随侍的余善则明了圣意上前捡了几条棕榈叶奉了过来。
接过余善手中的棕榈叶递到了翁师师跟前,璃清说道:“给朕编一只如何。”
这陛下亲自开的口那可是天大的恩赐,又岂是不愿意,当下翁师师便接过那棕榈叶随后细心的编制起来。那白嫩的手实在像极了在棕榈叶中起舞,白白嫩嫩的,好看极了。不若多时一只精细的蚂蚱便在那如莲的手中诞生,虽然因为璃清在场翁师师有些紧张这蚱蜢不如之前的精细,不过瞧着还是可人的。接过了那蚱蜢,璃清说道。
“看样子是经常做了,手法才这样的娴熟。”一番话后复又看了翁师师,随后说道:“这天还凉着呢,怎就穿得这样单薄,小心受了风寒。”说完便将那一只蚱蜢交给了余善,随后褪下自己的外袍给翁师师披上。
如此细微的动作可叫翁师师喜慌,当下便谢了恩,谢过之后让璃清示意起身,随后璃清又同两个孩子以及魏氏姐妹说了几句话,方才转身起驾回了延英殿。
他还有一些折子未批,现在也是时候回去看奏折了,璃清这一旋身余善便高唤道:“圣上起驾。”随后才随着璃清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才是上前来到了翁师师跟前,笑着作揖道了句“恭喜”方才离开。
这余公公的话叫人听得有些迷惑,直到璃清离开后翁师师这还惑迷不已,倒是那魏氏姐妹上了前贺道:“恭喜翁宝林了。”
“两位姐姐这喜从何来?嫔妾怎就听不大明白?”
“不明白不打紧,反正你就坐等自己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
“是啊,最迟不过明晚,你就静候吧。”
静候自己的喜吗?翁师师想来也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这喜来得也是有些意料之外的,虽是提前做了诸多的准备不过当余公公的那一番贺喜之语道出时翁师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方才的意思?莫非真是?
现在的她有些回不来神了,怕是得先回了自己的宫先叫自己静静。
余善一旦道了喜,那么便真是有喜降临了,当天晚上璃清便召了翁师师侍寝,隔天便将她的位份晋升为才人,虽然只是晋了一品,不过能得了陛下的恩宠才是最要紧的。这翁才人承蒙恩宠之事第二日也算是后宫皆知,钟碎宫这儿自然也是晓得,当听了这一事时苏蝶那儿还有些诧然,在同秦疏酒聊天之际说到翁师师大是有迷叹之意。
手上的茶举了又放下,来来回回数次之后终归还是没有饮,苏蝶说道:“疏酒你说,这陛下怎就突然宠幸了师师?陛下不是从来都不曾提及过师师吗?”
一贯都叫璃清给忘了的人,突然就得了陛下的恩宠,而且时常叫陛下召请过去,这苏蝶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明白。倒是那叫她询问的秦疏酒,瞧上去可是自然得很,反而还因她这一番话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着苏蝶那举举放放便是不饮的茶,秦疏酒说道。
“这师师本就是陛下的妃子,这哪一日陛下想起来了突然要施与恩宠也是理所应当的,有何好奇怪的,倒是你。”又是看着那再一次被放下的茶,秦疏酒说道:“你这茶到底是喝还是不喝,这样举举停停的帘儿可是瞧了许久。”
今日这宫里头的茶都是帘儿看的,因为是刚刚接手这一份差事所以帘儿异常的忧心,现在见苏蝶举举放放的便是没个意思,她那心里头也是揪了。叫秦疏酒这样一说苏蝶这才吃了口茶,不过也就是一口随后便将茶放下,苏蝶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师师的这一份恩宠来得实在奇怪,到叫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是很踏实。”那可是个近一年都不曾叫璃清记起的人,却突然隆恩浩荡了,恐怕这宫里头谁都会觉得奇怪。苏蝶的话,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秦疏酒那儿显然还是不怎么将这一番话放在心上,坐在那儿分挑着篮子里头刚刚摘下的桃花,秦疏酒说道:“姐姐何时这样多心了?以前可不是如此?那直性子的霸王也开始思量周围人的变故?”
她可是很认真的同秦疏酒说这事,这人倒是好,没个心思倒叫苏蝶感了郁闷,当下便是伸了手抢了她的篮子随后说道:“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怎就这般的不上心,我可是听说了师师突然受宠的那一日可是同那魏充仪魏充容在一块,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何不对?”
“能有什么不对。”几次欲要将自己的篮子拿回,不过秦疏酒哪能抢得过那练家子的苏蝶,几次之后现夺不回来的她最后只能放弃,一阵轻叹之后秦疏酒说道:“不就是在园子里头碰上了,那是六皇子跟宁平公主最是喜欢在御园里玩,就算真的遇上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能有什么好想的。”
“这样说来倒也是呢。”她也时常在那御园里头遇上魏氏姐妹,所以翁师师在突然受了恩宠的同时魏氏姐妹也正巧在边上这细细一想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事情如果这样一想的确也没什么,只是这宫里头实在不缺那闲言闲语的风话,这嚼舌根的话听多了,免不得人也会多想。
秦疏酒的话苏蝶也是明白,只是这眉心还是忍不住紧蹙,在这宫里头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便也只有苏蝶跟翁师师了,秦疏酒可不希望因为那风言风语的话而叫苏蝶记在心上以至于以后表露得叫翁师师知道,当下便说道。
“这外头的话姐姐听听也就算了,怎么还记心上,你这样一记若是叫有心之人瞧去了,万一叫人传成见不得师师好那岂不是成了见不得姐妹好的恶人。再说了,这师师如何得了陛下的恩宠这些真是要紧?在这宫里头谁不是看着这一份恩宠过日子,若是没有恩宠委屈可是接踵而来。只要师师顾着咱们姐妹,就算为了恩宠用了些手腕又如何,宫里头谁不是这样的。”
秦疏酒说的那都是实在,苏蝶也是听下去了,不再说话而是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这一声长叹之后苏蝶才说道:“你说得也是,这宫里头的恩宠实在太重要了,没了恩宠谁都敢跟你委屈呢。”
“何止是没有恩宠,就算有了恩宠那委屈也是没断过。”笑看着苏蝶,秦疏酒说道,而这话里头指的是谁苏蝶也是明白。当下便将那花篮又重新放到了桌面上,看着秦疏酒,苏蝶说道:“放心吧,那许婕妤猖狂不了许久。”
“猖狂不猖狂又如何?我啊,只希望能安安稳稳的在这宫里头度过一生,陛下能偶尔记着,又有姐姐这样一个知心之人能陪着说话,只要如此对于我而言便是够了。”
“你这性子实在是。”也就感性了那一时半刻,当瞧见秦疏酒这样一说苏蝶当即又是急了,好一番的恨铁不成钢后苏蝶说道:“这样的脾性也难怪许婕妤总是欺你,看来以后这宫里头啊,我是得多替你费费心了。”
宫里头能得这样一个直性子的姐妹,到也是这宫中的福幸,在听了苏蝶的这一番话后秦疏酒面上的笑是由衷,拉了苏蝶的手正欲说些什么,谁知还没开口却有人入了宫。
郑贵妃身边的黄福明亲自来请,说那郑贵妃请秦疏酒上蓬莱殿一叙。
郑贵妃的这一邀请可叫秦疏酒觉得疑了,虽然当下应了不过她心中还是起了几分迷茫,倒是那苏蝶听了之后便问道。
“这郑贵妃召你去蓬莱殿为何?”
“我也不知,不过贵妃娘娘的召见总得去的,等到了也就清楚了。”说完笑着拍了拍苏蝶的手,随后起身回内寝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