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下,星乔抱膝蹲在一片月季丛中,哭得悲怆淋漓。李继隆跟出来找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他以为她哭一会儿便会停的,没想到竟让他站了半响。
他走上前,轻轻拍她纤弱的肩膀:“你在这儿哭,不觉得疼吗?”
星乔受惊地陡然弹开,却脚下一个不小心跌进了花丛。“啊!”星乔惊呼,李继隆迅速出手将她拉了回来。
星乔不屑于要他救,张口就狠狠朝他手背一咬!李继隆吃痛放手,星乔一下子重重摔进了花丛之中。
“啊!”这月季花中数以千百的锐刺扎着星乔,她想用手腕撑起身,结果落手处又再次被扎得生疼。如此试了几番,都因痛作罢!
正被奇多的花刺闹得心烦意乱,自己的身体却凭空抬起脱离了花丛。星乔回过神来,只见是李继隆将自己横抱了出来。虽然心中还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自己刚刚已经吃过苦头,便只好任他抱着。
稍离了花丛,星乔就赶紧地跳了下来,并鄙视道:“你少做好人!”
李继隆踱到她的面前:“我的确不是好人,难道你就是吗?你以为糊弄过了我娘就等于糊弄过了所有人了吗?”他突然一把抓起星乔包扎着的手,故意地捏到她痛。
手上钻心的疼痛传过来,星乔睁着眼怒视李继隆、她咬紧牙关就是不喊一个“痛”字。
“死开。”星乔忍住剧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竟然敢对他这么不敬!
为了忍住他手中又加上的一道力气,星乔的眼中都撑得遍布了血丝。她毫不犹豫、不改倔强地真的重复:“我说死、开!”
真是该死的女人!
月光之下,他们一个俊美得霁如月华,一个被摧残得惨如秋花。
“咳咳,这怎么杠上了?”见李继隆久久不回,常信忙跑出来找他二人。一进入到花园,没想到就见到了这副僵持的画面。他赶紧跑上前,老好人的拆开他们的手:“好了好了,男人要怜香惜玉,女人呢要温柔顺从点,哈哈哈哈。”
常信看着执拗背过身去的星乔,若有所悟地说:“我早说你们怎么好像认识的一样,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啊?上次你们见面不是还挺好的吗,这么这次吃着饭的就出来大打出手了啊?!”
星乔仍旧不理他,常信只好看向李继隆,只见李继隆摇摇头:“我不知她如此火爆,只是她留在李府实在可疑?”
“这有什么可疑的?”星乔嗔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就猜不出是公主叫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留在李府,好让她明天来登门要人吗?!”
他的确想到过更深更狠的阴谋,但这个目的李继隆倒真没想到。牌一摊出,常信顿悟地哈哈大笑:“原来又是那公主的主意!我说将军,人家对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我看你就从了她吧!做驸马有什么不好的?”
李继隆冷哼一声,却朝星乔逼来:“这么说,你已经倒戈了?”
?
听这话,常信一头雾水地望着二人。
星乔别过脸去静静地说:“没有。”
李继隆的语气比她更冷:“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对啊,自己没来由的发火闹心,到底是怎么了?她李星乔何时是这么一个不能自控的人了?为什么悲痛的感情会突然的倾盆大雨落下?!
“因为我恨你们。”星乔半响后说。
李继隆问:“因为我们灭了南唐?”他嗤笑:“你这是有多爱国啊?!”
这一来,李继隆话中的轻视彻底的激怒了星乔,她扑上前去就着李继隆一顿梨花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怨道:“你为什么还能冷血地说出这种话?你知道我的亲人都离散了吗?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害的你们害的……”
李继隆任她捶打,看见她哭得撕心裂肺,这一刻他承认她说的这一切或许也有自己的“功劳”。
常信愣住,这才明白道:“原来……你是南唐人……”
一通发泄,星乔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只是仍旧嘤嘤地垂首低泣。
“你现在想如何?”见她稍事平静,李继隆问。
星乔抬头,她站起身,停住了哭泣、认真地说:“我要你放我走!”
“可你是公主的人!”李继隆提醒道。
星乔再次肯定地说:“那我也叫你放我走!”
李继隆屏息地凝视着着星乔,一时气氛陡然的紧张……顿了顿,他说:“好,你走!”
“喂!”这不是要出事的意思吗?李继隆竟然说要放她走?!常信赶紧上前对李继隆阻拦:“大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是宫里的人、又是公主身边的,咱么这私自丢了个人,这追究下来可大可小……”
“休要多言!”李继隆厉声打断:“你现在就去给她开西门,让她走!”他随即看向星乔,傲然地对她说:“我给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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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一声声脚步拍在青石板路上是这么的兴奋愉快!
星乔边跑边哭,她自由了、自由了!这自由来得是多么地突然、多么地意外!她仿似一条漏网的鱼正不遗余力地朝前跑着,不管前方是什么方向、不管目的在哪里~先要逃开、先要逃开!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星乔确定身后一定没有跟着人。她开始沉下心来,开始考虑自己要去的地方。
违命候府!
想也不用想,这必须是她要去的地方。
这时暮色已上,街上的行了已经渐渐稀少。星乔张皇地在街上寻找着……“你知道违命候府在哪儿吗?”她拉住一个即将收摊的小贩关切地问。
小贩茫然不知的摇头。
星乔顾不得全身的疼痛、她拖着无力的脚步又拉住一个匆匆的行人:“您认识违命候府吗?”
这人略想了想回到:“好像是在西城吧!”说完急忙的又走了。
西城?这里是哪里?她愕然地环顾四周,她这时才发现这里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甚至她现在连东南西北都说不清楚!
“大娘。”越发清冷的街上,终于又等到一个老妇人。星乔急切的问:“大娘,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西城又怎么走?”
老妇人好心地看了星乔一眼:“你怎么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啊?你有什么困难吗?”
星乔连连地摇头,等不及地再问:“快请您告诉我西城在哪里?怎么走?”
老妇人一指:“那边是西城,咱们现在这里是南城!”
来不及说什么谢谢了,星乔只觉得心花怒放,浑身似又充满了力量!她提起身体不顾一切的朝着西城狂奔儿去!
父王,我回来了,等我……
“违命候府”。
当星乔远远真切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已经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入夜的京城已四下无人,她靠在一个矮墙边拼命地喘着粗气,那日思夜想的违命候府现在不过百米之遥!
“父王。”星乔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了,虽然违命候府门口有着重兵把守,可是她已经不怕了。都来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就算被发现了,至少也会见到父王一面吧!
累到极致的星乔已然有些恍惚。
稍事喘息,她拖着步子朝侯府做最后的进发。
就在这一刹,忽然肩膀被人一扣!她被拖回了矮墙。星乔回身,那人竟是赵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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