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的张量山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在了嬴灵的面前他恭敬的行礼:“在下见过公主殿下!”刚才他已经被绑缚刑场了,所以也就不在自称属下了。
嬴灵伸伸手低声说:“坐!”张量山抖抖镣铐从容的坐下。
嬴灵伸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见张量山没有回应便从怀里取出一块木质的牌牌,递给张量山:“先生可识得此物?”
张量山接过看了看,木牌上刻有一些古怪的图案和文字,他都不认识便递回给嬴灵说道:“不认识。”
嬴灵笑着说:“先生不是墨家弟子吗?”
“墨家?”张量山摇摇头。
“我见先生制作的那许多新奇物件,还道先生是墨家弟子呢?不想先生不知道墨家的暗号,也不认识这墨家的矩子令。果然不是墨家中人。”
“啊?那就是矩子令?”张量山有些吃惊。料想公主不会骗他,记得寻秦记中说过墨家矩子令是块铜牌牌呀,里面好像还有什么武功秘籍的。不想就是这么个木头片片。
这时小柔端来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
嬴灵拿起案上的扳指在手中轻轻的捻动:“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公主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张量山语带讥讽,听得嬴灵微微皱眉。
“你不怕死吗?”嬴灵靓眉一抬,目光扫向张量山。
“当然怕!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就死的。”张量山挽了挽镣铐,将那铁链放到了一边,活动了活动手腕。那镣铐居然已经被他解开了。嬴灵吃了一惊,小柔惊呼道:“来人!”几个卫士立刻冲了进来。抽出兵刃围住张量山。张量山却只是坐在原地笑了笑,伸手拿起了那杯茶,放到鼻下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叹道:“好茶!只是柔儿姑娘绿茶不需沸水冲泡,70度就好了。”说完还冲脸色苍白的小柔笑了笑。看得小柔心里一跳,她不明白张量山说的是什么但从心里佩服张量山的镇定,这时还有说笑的心情真是个有趣的人,想到这不由得脸上一红。
嬴灵挥挥手:“退下!”几个卫士看了看嬴灵又看了看张量山,才收起武器躬身退下。
嬴灵看看那镣铐,明白了姬良的意思是,你想要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样子先生也是有备而来的。”
“久在乱世还是多考虑些好!”
嬴灵笑了笑:“那先生知道本宫请先生来有什么事吗?”
张量山笑着说:“公主唤在下必然是有要事了。”
嬴灵咬咬嘴唇摊开那卷地图:“这是你绘制的?”
张量山端着茶杯瞥了一眼:“正是!”
嬴灵展开地图指着那个虎形小篆问:“这个字也是你写的吗?”
张量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原来在下的脑袋是靠这个字才保住的呀!”
嬴灵没有理他只是追问:“是还是不是?”其实她早已认出这个字就是庞虎本人写的,但还是要和姬良确认一番。
“老实说,不是我。”
“那写这个字的人呢?”
“受了伤,在图安养伤。”
“啊!?伤重吗?”嬴灵不由得站了起来。
张量山估计自己判断的不错,庞虎庞副将应该是秦国的一个重要人物,看嬴灵的模样没准还是个王族成员。他笑了笑解释说:“庞将军的伤,以由在下治疗过了,目前在康复中。”
“康复?”嬴灵想起姬良给姐姐治疗时也用过这个词,想必是无大碍的。
“那庞将军为何没有同来呢?”嬴灵坐下来开始翻动案几上的物件。
张量山将图安的疑虑和庞虎的想法说了一遍,嬴灵点点头说:“既然庞将军信任你,那你就不会是……你为何不早说出此事?也可避免这些误会。”
张量山苦笑道:“殿下可给过在下解释的机会?”
嬴灵俏脸一红微鞠一躬:“是我太过主观了,得罪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张量山忙回礼:“不敢!”
消除了误会,嬴灵诚恳的说:“不瞒先生,先生对大秦和图安均是一片赤诚,可图安人就不怎么光明磊落了。我之所以会误会先生是因为我们的哨卡截获了图安的一份秘奏,先生请看。”说完示意小柔将桌上一卷绢帛拿给张量山看。
张量山展开绢帛,看见正是王后的那份关于姬良是去刺杀秦皇的信。想起走前王后和他的对话张量山恍然大悟,他不由得心中一凉,这女人好狠毒!居然是安的这种主意。他抬头问:“不知殿下可否告诉在下这信是谁送来的?”
嬴灵接着说:“不是送来的,是驿站上报在市集上发现几个可疑的图安货商,在打听图安使节的消息。我便拍探子将他们抓来,结果就发现了这卷帛书。”
“所以殿下就派人抓了在下。”
嬴灵点点头。
张量山笑着说:“哦?既然知道我是刺客,为何不直接将绢帛交给秦军大营?”
嬴灵微微一笑将帛书扔在桌上:“我也怀疑这点,这多半是图安主战派的反间计。所以只是将你软禁。可是今晚又得到了个消息。”
张量山抬眼看着嬴灵冷冷的笑容。
嬴灵摊开案几上的一个卷轴:“半个月前有人在会稽郡,听一个游侠酒后吹牛,声称在阳武行刺了当今皇帝!”
张量山听了心中一惊:难道是姬胜?不对,姬胜为人谨慎不会的,只怕是那无脑的项羽。当下装作疑惑的样子问:“不知这和我有关吗?”
张量山惊异的一瞬已经被嬴灵捕捉到了,嬴灵也吃了一惊,这姬良分明是知道阳武的事的,难道他真和阳武的事有关?那我是否又大意了?
嬴灵的手悄悄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郡兵抓住了那人,经过拷打,那人招供……”嬴灵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张量山的表情。却失望的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神情“他说他叫姬胜,和他大哥姬良一起在阳武谋刺陛下!”
张量山皱皱眉:“这就是证据?”
“还不够吗?我已经下令将人犯押往咸阳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的确无话可说。”张量山无奈的耸耸肩,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说辞,自己的确是卷进了搏狼沙的刺杀,而且那手雷还是他亲手投的。他看见嬴灵手紧紧的我咋剑柄,一幅紧张的样子看样子要出手。他开始犹豫是不是该立刻出手劫持了这小公主杀出秦军大营。
嬴灵看着张量山看着自己那怪怪的眼神,叹了口气说:“按理说你治好了栎阳公主的腿疾,本宫不该这么对你,只是谋刺皇帝的大罪,本宫也不敢包庇……”
正说着一个卫士走了进来:“史录大人!紧急驿报!”
小柔上前接过一只铜管,转身放到嬴灵的案几前。嬴灵看了张量山一眼,撬开蜡封打开铜管从里面取出一卷薄薄的羊皮纸,细细的读了起来。
‘好机会!’张量山看见嬴灵放松了警惕。可是毕竟自己是参与了刺杀她爹的行动。已经对不起她了在先,在要劫持这娇滴滴的小萝莉,一时还真下不了手。
嬴灵没注意到张量山的内心斗争,她只顾着看那羊皮纸,看着看着不由得脸色大变,看罢驿报她便牢牢的盯着张量山,看得张量山心里直发虚,过了好久嬴灵才说:“是我误会先生了。嬴灵给先生赔罪!”说着便起身欲行大礼。
张量山不知那纸上写了什么,但一个秦国的公主愿意向一个庶民赔罪还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连忙上前虚扶住嬴灵连声说:“殿下使不得啊!”
嬴灵叹了口气说:“前日傍晚囚禁姬胜的军营失火,那姬胜被人给劫了,官兵追至大江边才围住二人,混乱中听到姬胜称救人的那人为哥哥。也就是说姬良和姬胜都在会稽了。那就是说……”
张量山又吃了一惊,想必是有人冒充自己去救了姬胜。他小心的探问:“官兵既然已经围住姬氏兄弟,想必已经抓住了吧。”
嬴灵摇摇头:“那两人拒不投降,凫水欲逃,已被大军乱箭射杀了!”
什么?姬胜死了?张量山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那避疆怎么办?要不要通知雪儿和避疆他们呢?
嬴灵看了一眼张量山:“先生不必掩饰,我知道你和那姬胜有旧,此事和你无关就不追究了。你下去吧。明天我们再讨论与图安媾和的事。”
张量山回到自己的帐中,今晚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走了个来回,又得知姬胜的死讯。又想到那公主居然向自己道歉,而自己确实是参与了刺杀她父亲的行动,他感到对不起这小公主,可又不能说出实情,他的心彻底乱了,他叹了口气:算了,算我张量山欠你们嬴家的,以后认真帮你们做事便是了。想到这里他心事不宁看样子注定今夜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