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道上,徐象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问:“咱们在青州无亲无故,你上那去做什么?”
阿秀四下瞧了一眼,悄声道“你知道老爷为什么要赶我出来么?”
徐象叫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疯了,打翻一杯茶有什么,至于把人赶出来么?”
阿秀笑道:“你真傻,不过我喜欢。”
徐象听她这么一夸,忘乎所以,就想啃她一口,把嘴凑了上去。阿秀羞了个大红脸,嗔道:“你这人,也不看看地方。”
徐象嘿嘿一笑,阿秀道:“其实老爷是故意赶我出来的。”
徐象十分震惊,嘴张得老大,道:“故意!”
阿秀点点头,道:“出事前一天晚上,老爷悄悄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里,问我道:‘这些年老子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老爷救过我的命,这些年来待我也着实不错,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怕也没我过得舒服,我听了这话,自然是千恩万谢。老爷客气了几句,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让你去办,不知你可愿意?’我想也没想就道:‘老爷,您说,上刀山,下油锅,我这就去!’”
阿秀顿了顿,接着道:“老爷惨淡笑了笑,说道:‘不用下油锅,也不用上刀山。老子惹到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家伙,那家伙脑瓜也不知是咋长的,一计紧跟着一计,连喘气的功夫也不给。这哪一计没接好,都得翘辫子。’我听了很奇怪,道:‘老爷您不是在说笑话吧,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是您的对手?’老爷笑了道:‘没想到这个小妮子也会拍马屁,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要想天下无敌,谈何容易。老子现在没心情开玩笑,老子的确遇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那家伙恨不得老子死无葬身之地。老子勉强接了几招,已有些力不从心。接下来会怎么样,老子也不知道,估计要遭一场浩劫,搞不好全家都得跟着遭殃……’我忍不住打断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要有那么一天,老爷遭什么罪,我跟着遭什么罪!’”
徐象忍不住打断道:“这可不行,你怎么跟着他一起遭罪。”
阿秀鄙夷的望了他一眼,道:“老爷平时待我们那么好,要是一见他有难,就自谋出路,那还算是人么?”
徐象给她说得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接着说,接着说。”
阿秀道:“老爷笑着道:‘要是这样,老子可就用你不着了,你去吧。’我急了道:‘老爷您到底有什么吩咐就说吧,我一定照您说得做。’他道:‘我刚说了老子估计会遭遇一场浩劫,搞不好全家都得跟着遭殃,所以老子需要一个局外人。’我问道:‘局外人?’老爷道:‘对的,局外人。这个人必须得置身局外,和老子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样一旦老子这一窝子有起事来,比如被下了大狱,性命危在旦夕。这个人不在局中,肯定不会波及,那时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按着老子的指示,四出活动,把老子给捞出来。老子反反复复的考虑了许久,府中所有的下人只有你最合适,一来你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毫不起眼,没人会太在意你。二来你办起事来认真的很,把这一窝子的人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老子可放心得很。’”
“我根本没想到老爷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连连摇头,叫道:‘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我从没办过这么大的事,万一办砸了,可是害了老爷了。’老爷笑了,道:‘这本事有谁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老子觉得你能行。’我心里还是没底,再三推辞。老爷急了,说道:‘你一再推托,是不是觉得老子这一家子不值得你救?’我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把事情办遭了。’老爷道:‘老子说了一车的好话你还不肯,难道要老子给你跪下?’说着起身就要下跪,我忙上前相扶,道:‘老爷不可如此,我答应你就是。’老爷笑了道:‘你这个当真是属牙膏的,不挤他出不来,哈哈!’顿了顿,道:‘刘贵妃今晚一定会到新城公主那说老子坏话,公主是个直筒子,心里藏不住事,明天一早,她一准会领着老公到老子这来闹。你呢,就去倒茶,瞅准机会,泼她丈夫一身茶,老子就借这个机会把你赶出去。’”
“我大吃一惊,叫道:‘什么,老爷要把我赶出去!’老爷笑道:‘不如此,你怎么能成局外人?你要还跟老子拴在一起,老子有事,你也跑不了,你又怎么救老子?’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道:‘嗯,我听老爷的。’老爷道:‘这就对了,明天客人来了,你就去倒茶,找机会泼拓跋力微那小子一身茶,这事一定好玩得紧,只可惜老子不能亲自试了。’我说:‘老爷,既然是公主来闹,为什么不泼公主,而要泼她相公。’老爷笑了,道:‘公主可是个暴脾气,急起来说不准当场就能把你给宰了,他相公虽在蛮夷之地出生,确是个的的道道的文化人,心胸宽阔,泰坦尼克号在他肚子里跑一个来回,估计一点问题也没有。他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说不准还会替你求情,那样你受得苦可就小多了。’我说:‘只要是办得老爷交下来的事,受多少苦也是乐意。’老爷道:‘很好,很好。’伸嘴凑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就让我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徐象在道上停了好一会,才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老爷有意安排的?他在那时候就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他这脑子该有多聪明啊!”
阿秀笑了道:“哪像你,一辈子就是个打鱼的命。”
徐象道:“咱们要真把他交下的事情给办成了,可就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到时他不得好好报答咱们,搞不好我还能弄个大官当当。”
阿秀道:“怎么,你想当大官?”
徐象道:“当大官要打谁屁股就打谁屁股,要砍谁脑袋就砍谁脑袋,可有多威风啊!”
阿秀道:“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是个当官的料。你当官要是尽想这些,这官还能当得长久?这当官既要管着下属让他们服服帖帖,又要巴结上司,让他们不找自己的麻烦,这一天到晚思前想后,可是累得很。再说老爷的官大吧,说抄家就给抄家了,这当大官有什么好的?”
徐象道:“你还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
阿秀道:“官当得越大,事也就越多,不一定比打鱼来得痛快。我看你还是肃静些吧!”
徐象道:“嗯,我听你的,不当什么大官了。反正到时老爷会给咱一大笔银子,咱可就不用再起早摸黑下湖打鱼了。”
阿秀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老老实实的凭本事赚钱。”
徐象嘿嘿一笑,道:“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青州干啥啊?”
阿秀道:“这个可关系到老爷的身家性命,不能乱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孙尚香红杏出墙和贾仁禄勾勾搭搭,关系暖昧,这对刘备来说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刘备自然不会用这条罪来办他。他对外宣称贾仁禄贪赃枉法,图谋不诡,以掩人耳目,可这点事如何能捂得住?不出数日,就传得是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就连远在临淄的镇东都督赵云,也收到了消息。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小人蓄意陷害,气不打一处了,当即提笔疾书,打算以身家性命力保贾仁禄。正写到一半,亲兵来报:“启禀将军,门外来了一男一女,说有要事要见将军。”
赵云讶道:“一男一女?什么来头?”
那亲兵道:“看样子像是普通老百姓。”
赵云道:“一准是遇到什么冤情了,不过他们找错地方了,我这里可不授理案子。你出去好生和他们说,这是镇东都督府,不管地方上的案子,让他们到县令、太守那去告,若实在行不通就到青州刺史衙门击鼓鸣冤,刺史王基是个明白人,一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的。”
那亲兵应道:身出去。
赵云提笔接着写,还没写上两句,那人又回来了。赵云不待他说话,叫道:“又怎么了?”
那亲兵陪着笑道:“我和他们说了,可他们就是不肯走,非要见将军。”
赵云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事?”
那亲兵道:“他们说一定要见到将军才肯说。”
赵云道:“我这正有要紧事,没空见他们。他们估计是遇到了天大的冤情,地方上的官员又不为他们做主,他们无可奈何这才跑来找我。嗯,你这就将我的名帖给他们,让他们拿着名帖去青州刺史那喊冤,王基见到我的名帖一定会为他们做主的。”
那亲兵答应一声,窜了出去。
赵云提起笔想词,这刚来灵感正要写的时候,那亲兵又来了,赵云烦了,道:“还有完没完!”
那亲兵也觉得很不好意思,道:“我把名帖给他们了,给他们却说,他们没有冤情,而另外一个人有。可这人的冤情实在太大,一张名帖是没用的,得将军亲自出面才行。”
赵云纳了闷,道:“连我的名帖都没用,这人的冤情该有多大?”
那亲兵三番四次的这么来回跑,腿都快断了,心里很不乐意,怏怏的道:“这天下在皇上的治理下,四海昇平,百姓安居,哪有那么多冤情?我看他们是在瞎说,不如把他们赶走算了。”
赵云抬手道:“不可,万一他们真有冤情,冒冒然把他们赶走,搞不好要出大事。还是让他们进来吧。”
那亲兵暗暗竖起大拇指,心想这样一心为百姓作主的官儿,现在可真不多见了。
过了一会,那亲兵将那一男一女带了进来。
赵云看了看徐象,觉得有点面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道:“这位仁兄面熟的很,似乎在哪见过。”
那人笑了道:“将军贵人事忙,记不住俺那是再正常不过。我就是黄泽湖的水匪头领徐象,将军难道一点映象也没有了?”这一男一女便是徐象和阿秀。
赵云心中一凛,挥手让左右退下,压低声音道:“两位可是为了军师之事而来?”
阿秀点点头,道:“嗯,老爷早就料到自己早晚要出事,事先嘱咐我一听说他出事了,立即来找将军,还说只有将军能救他全家的性命。”
赵云听说贾仁禄有起事来,个想到的就是他,眼眶登时湿了,道:“你们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军师给救出来。”指着那道表章,道:“这不,我正在写奏折力保军师,当然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还打算遍邀各地镇将联名上书共保军师。”
阿秀道:“老爷就是怕将军会如此,才叫我来的。”
赵云莫明其妙,道:“这么说军师不赞成我这样做?”
阿秀道:“正是,将军这样做,老爷可就真死定了。”
赵云更加吃惊,道:“这是从何说起。”
阿秀道:“皇上是因为那点事治老爷的罪么?他是怕老爷篡了他的江山。谁都知道老爷很会打仗,没有人挡得住他,皇上心里也是害怕,怕他哪一天造起反来,没人是他的对手。可老爷为皇上立了大功,皇上不好办他,可巧出了这么一件事,于是皇上乘机治他的罪,以塞悠悠众口。在这节骨眼上将军联合各地镇将一起上书力保,不等于告诉皇上老爷在地方上势力庞大,党羽众多,将军您说,老爷还有命在么?”
赵云一拍脑门道:“亏得你提醒,不然可坏了大事了。”拿起那道写了一半的表章放在宫灯上点着了,道:“你说该怎么办?”
阿秀道:“老爷说要想让他活命,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赵云道:“反其道而行?”
阿秀道:“对,将军马上联络各地镇将,联名上书请皇上立即处决老爷。”
赵云吃了一惊,道:“什么!”
阿秀道:“老爷说了,越多人要他死,他就越安全。”
赵云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扯淡么,哪有要他死的人越多,他越安全的道理?”
阿秀道:“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问老爷的,老爷笑着对我说:‘胜象险中求,要想保住老子这条老命,还就得赌这么一下子。你也知道,一个人该死该活,别人说得都不算,只有皇上他老人家说得算。皇上认为你该死,你就该死,不该死也得死;反之皇上认为你不该死,你就不该死,该死也死不了,下面的人喊得再凶,那都是一点用也没有。倘若老子犯了事,小命攥在皇上手里,这时若是底下的大臣统统站出来替老子求情,保老子不死。皇上本就忌惮老子的本事,再一看,好家伙,这满朝大臣及守边宿将都站在这小子这边替他讲话,要是饶了他一命,将来他要是造起反来,一呼百应,这局面还怎么收得了?不行,得先把这小子给除了,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真这样的话,老子可就死定了。反过来,如果这时朝中大臣和守边的将领全都窜将出来,叫嚷着要杀老子全家,皇上就会想了,奇怪啊,这些人为什么巴不得贾福这小子早死早投胎?嗯一定是他们也害怕贾福的本事,他在的时候,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可他要是死了,他们就无所忌惮,说不准还会立即造反。皇上心里要是存了这个心思,就有了顾忌,就会想用老子来牵制其他将领,这样老子就有一定概率不死。这个概率虽然不一定是百分之百,却也很大,值得赌一把。”
赵云笑道:“军师总是这样,老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阿秀道:“我这几天翻来复去的想,总觉得老爷说得有道理,将军若真这样做的话,说不准还真能救了老爷。”
赵云想了一会,点点头,道:“好吧,反正军师也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走到案后榻上坐好,铺开空白帛书,提起了笔。阿秀道:“还有一件事请将军帮忙。”
赵云道:“你们跟我无须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
阿秀道:“老爷希望将军保护我。”
赵云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敢来我这里捣乱的,只怕还没生出来呢。”说着叫来管家,道:“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你领着他们到东边的院子住下,不得有丝毫怠慢。”
管家答应了,领着两人下去。杀人的奏章可比救人的好写多了,反正贾仁禄平时的行为就很不检点,要抓他的小辫子,那是再容易不过,赵云随便列了十几条,后面则跟了诸如“罪大恶极,天理难容,须当立即正法,以平民愤”之类的屁话,这么一封肯请刘备诛杀贾仁禄的奏章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赵云将奏章卷着一卷,塞进一只小银筒里,唤来十几个心腹,将银筒交给他们,又悄声嘱咐了半晌。几位心腹领命,各奔东西。
这时远在东莱昌阳陪着窦兰看海的诸葛亮等人便收到了消息。众人惊得脸上什么表情都有,你瞧了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出了这么一个消息,众人哪还有什么心思看海?当下诸葛亮展开三寸之舌对窦兰展开一连串攻势,窦兰脑子里少根筋,如何是诸葛亮的对手?没两下就给捋直了,打消了在这再趴上十天半个月再走的念头,匆匆在海边游览一番,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诸葛亮等人各回馆舍收舍齐整,星夜就道,诸葛亮、钟繇等忧心国事的大臣嫌队伍走得太慢,撇下大部队,昼夜兼程,赶往长安。道上自有驿站提供马匹,他们不必体恤马力,一路马不停蹄,不一日,众人到了东安平,其时已日黄昏,一干人到驿站换马。驿卒看了诸葛亮的官凭,登时满脸堆笑,道:“原来是仆射大人。镇东都督府里有一亲随说有急事要见大人,已在此候两天了,不知大人见是不见?”
诸葛亮微微一笑,点点头,驿卒领着众人来到了西位的一间房舍。赵云的亲随早就等在那里,一见众人便即下跪磕头,诸葛亮道:“罢了,你家将军有何话说?”
那心腹伸嘴在诸葛亮耳边嘀咕几句,诸葛亮笑了,道:“亏他想得出来,你回去告诉子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人换好了马,继续赶路,在途非止一日,这日,众人进了长安城,谁也没心思回家,直奔未央宫而来。
一行人在内侍的领引下,来到宣室殿。刘备正在奋笔疾书,见他们来了,放下笔道:“你们来的正好,朕正在草拟废后之诏,你们过来帮朕斟酌一下用词。”
诸葛亮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说道:“这事牵一发动全身,还请皇上三思。”
刘备道:“当初你们也是这么劝朕的,朕就是因为信了你们的鬼话,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这次朕不会再听你们的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谁再敢为孙尚香说话,就是朕……”
王平气极败坏的闯了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刘备道:“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的?”
王平道:“也不知哪个家伙将皇上草诏废后的事告诉了皇后娘娘,娘娘万念俱灰,上……上……上……”
刘备道:“上什么?”
王平道:“上吊自尽了。”
刘备惊得站了起来,失声叫道:“什么!”
王平道:“娘娘上吊自尽了,皇上赶紧去看看吧。”
刘备怔了一怔,冷笑道:“她这是畏罪自尽吧。”
王平急道:“皇上为何如此绝情,别说皇后娘娘没有罪过,就算她有罪,但好歹也和皇上夫妻一场。如今娘娘自缢,生死未卜,皇上难道不该去看看么?”
刘备一想到孙尚香干得那些事,就提不起劲去看她,张嘴又要废话,一内侍跑了进来,道:“启禀皇上,太医倾尽全力救治娘娘……”
刘备叫道:“怎么样?”
那内侍道:“太医到得太晚,虽然尽了全力,可还是回天乏术,这人还是没救回来。”
刘备委顿在地,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两行热泪从眼中流出,过了一会,他又道:“子均,你刚才皇后娘娘没罪,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平道:“臣奉命看守石渠阁,曾多次听娘娘大声怨叹,说皇上冤枉了她,她没有……”猛想起这种场合不宜说这种事情,赶忙住口。
刘备道:“那不过是她的托词,如何当真?”
王平道:“皇上英明睿智,古往今来少有其匹,怎么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臣觉得皇后娘娘并没有说谎,她苦苦等待皇上为她平反昭雪,可是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她这心里能好受么?”
刘备怒道:“这事朕心里自有分寸,不用你来饶舌!退下!”
王平应道:“是!”退了下去。
诸葛亮强忍悲痛,道:“这诏书还写么?”
刘备哭了一会,道:“算了,既便她生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这会也一笔勾销了,就让她风风光光的走吧。至于这葬礼就由你和元常负责吧,一切照着祖宗旧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怕花钱。”他刚抄了贾仁禄的家产,口袋不再空空了,这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诸葛亮、钟繇答应了,刘备道:“走,随朕去石渠阁看看。”
石渠阁正殿,孙尚香一动不动的躺在矮榻上。刘备见她死得凄惨,什么冤仇都抛在了脑后,抚尸痛哭,众臣怕他哀伤过度,伤了龙体,纷纷上前劝他节哀。刘备哪里肯依,越号越大声,众人知道这样下去可不得了,硬着头皮犯了一回驾,牵胳膊拽腿,将他扶了下去。诸葛亮、钟繇则留下来办理善后事宜。
刑部大牢内,张既将孙尚香自杀的消息告诉了贾仁禄,贾仁禄眼圈登时红了,眼泪滚滚而下,道:“都是老子害了她。要不是老子一时大意,喝了洗脚水,她又何至于此?”
张既道:“这些都是卑鄙小人所为,大人不少太过自责。”
贾仁禄道:“虽是小人蓄意陷害,可老子要是多一个心眼,不也没这事么,这又怎能不怪老子?”说着捶胸顿足,放声号啕。
张既安慰了好一阵,这才止住了哭,问道:“皇上决定怎么处置老子,你可知道?”
张既摇摇头,道:“皇上还没决定,我看他心里也是犹豫不决。这几天皇上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用。等过几天皇上心情好了,我拼着这条命也要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这老让坏人得势,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贾仁禄道:“别,那样老子就真死翘翘了。你啊,还是按老子前几天说的,在皇上面前就说老子怎么怎么坏,怎么怎么该杀,这样老子说不准还能多活两年。”
张既笑了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既然你一再坚持,那我就试试,不过若皇上听了之后,决定要杀你,我可不负责。”
贾仁禄道:“那就是老子自作孽不可活,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子也认了,哈哈!”
张既又说了几句走了,贾仁禄吃了晚饭,坐在角落里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困了,翻身躺在榻上,刚要闭眼,忽听得脚步声响,侧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娜娜停停的来到牢房外,透过栏杆,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仁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竟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贾仁禄仔细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这个女子,心里咯噔一下:“是她!”说道:“原来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和当初一样美丽。”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任且末女王依娜,冲着他甜甜一笑道:“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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