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便是元宵,孙权大会文武于正殿,一来庆贺佳节,二来议议大事。刘备则和孙夫人入府拜见吴国太。其时吴国太正与大乔、徐氏闲聊,见她们夫妇联袂而来,笑脸相迎,客套一番,孙夫人道:“夫君心想父母宗祖坟墓俱在涿郡,昼夜伤感不已。今日欲往江边,望北遥祭,还望母亲允准。”
徐氏向刘备望了一眼,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心头一酸,眼泪忍不住便要流了下来,忙强自克制,一张俏脸胀得通红,好在当时其他人目光都注视刘备及孙夫人,没人发现她神态有异。吴国太道:“这可是孝道,我哪有不从的道理?你虽不识舅姑,可同你夫前去祭拜,亦尽为妇之礼。”
孙夫人与刘备同时跪倒磕头,起身辞出。吴国太继续同大乔、徐氏聊天,徐氏自从见到刘备之后,便勾起了往昔回忆,心神不宁,神不守慑,同吴国太、大乔说话时,也是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
吴国太见她前言不搭后语,颇觉古怪,问徐氏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徐氏正怔怔出神,没有回答,吴国太眉头一皱,又道:“你这是怎么了?”
徐氏忽然醒觉,道:“啊!没什么,我听玄德公要去祭祖不知怎地便想到叔弼,心中难免难过。”说到这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大乔听闻刘备要去祭祖,不禁想起了孙策,心中正感到难过,闻言之后心中一酸,跟着掉下泪来。吴国太瞧了瞧徐氏,又瞧了瞧大乔,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她要是知道徐氏这眼泪并非为孙翊而流,而是为远在长安的马脸军师贾仁禄而落时,一定大为生气,说不准立时便将她赶出门去,永远不许她再回来。
徐氏取出锦帕抹去了泪水,对吴国太说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吴国太点头道:“都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就好了,文台过世时,我也是哭得死去活来,终日以泪洗面,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想开了。”
徐氏心乱如麻,没心思和她多说,点了点头,告辞而出,缓缓走到无人处,左右一瞧,加紧脚步,一路小跑,急匆匆向前赶去,过了良久,远远望见刘备、孙夫人携手在前面缓缓而行,大声叫道:“使君请留步!”
刘备一心想着偷偷跑路,心中有鬼,只因身在吴侯府中,不敢表现的十分慌乱,牵着孙夫人小手缓步而行,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心如鹿撞,突突乱跳。忽然之间,听到身后有人呼喝,吓了一大跳,猛得回头,见是徐氏,脸色一变,问道:“国太还有何吩咐?”心想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了,暗暗叫遭。
徐氏走到他们面前,顾视左右,见周遭无人,便悄声道:“国太没有什么吩咐,我来是想向使君打听一个人。”
刘备大惑不解,问道:“夫人想打听谁?”
徐氏晕生双颊,小声说道:“他……他……最近还好吧?”刘备莫明其妙,喃喃地道:“这个他是谁啊?”孙夫人瞧了她一眼,嫣然一笑,伸嘴在刘备耳边悄声说道:“这个他一定是指贾军师了。”徐氏在吴侯府中就只与大乔及孙夫人谈得来,平时常在一块谈天说地,孙夫人常听她谈及贾仁禄,一提到他时,徐氏便一脸兴奋,眼波流动,意乱情迷,思念之情,不可遏抑,是以孙夫人隐约猜到她与贾仁禄关系非同一般。
刘备向徐氏瞧了一眼,心道这个贾福还真有些本事,不论窈窕少女,还是有夫之妇,竟都对其神魂颠倒,说道:“他很好,夫人不必担心。”
徐氏长长地吁了口气,悄声道:“那就好,使君想是要回去了吧,到长安时请代我向他问声好。”
刘备大吃一惊,道:“夫人何出此言,我们只是去江边祭祖,少时便回。”
徐氏笑道:“使君想来不知道我的本事,事不宜迟,还请使君速速离去。”
刘备心道:“她不知怎的竟知道我们要私下离去,留她在此,对我们可大为不利。”一想到此,恶念横生,忽又想到:“她好像十分关心仁禄,既如此便应该是向着我们的,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点了点头,拉着孙夫人的小手向外便走。
徐氏道:“使君不怕我去向国太告发?”
刘备头也不回,笑道:“我相信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徐氏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他会死心踏地的跟着你,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使君记得到长安时代我问声好。”
刘备回过头来,四下一瞧道:“既是如此,夫人何不随我一同回去?”
徐氏摇头道:“我没脸见他,只要使君代我问声好,我便心满意足,永感使君大德。”
刘备还欲再劝,徐氏连声催促道:“如今吴侯正在堂上大宴文武,良机莫失,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刘备心中一凛,点了点头,牵着孙夫人小手走到府外,扶着她上了一辆小车。一名随从牵过的卢,刘备上了马,右手一挥,众随从一齐上马,跟在刘备、孙夫人之后,疾趋北驰,出了城门。赵云早已等候在道旁密林之中。一见刘备到来大喜迎上,五百军士前遮后拥,离了京城,趱程而行。
当日孙权心中高兴,开怀畅饮,不觉大醉,左右近侍扶入后堂,文武皆散。等到众官探得刘备、孙夫人逃遁之时,已是申末酉初。张昭闻知此信,急忙来报孙权,却见他酒醉未醒,心中暗暗焦急,心想若不禀明吴侯自行其事,一来吴侯之妹也在其中,投鼠忌器,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谁也担待不起;二来赵云勇不可当,手下五百军士骁勇强悍,人少了根本不济事,非用大军不可,可兵符在孙权手里,没有他的命令,谁能调得动?只是如今孙权高卧不起,张昭不敢打扰,虽急得抓耳挠腮,却是无计可施,候了近一个时辰,只听孙权的呼噜越打越响,看来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回。孙权这一觉睡得甚香,直到次日巳时方才醒转,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边上近侍上来服侍他穿衣道:“张子布昨晚有急事要见吴侯,等了近一个时辰,见吴侯睡得正香,不敢打扰,只得退回。”
孙权不知事关重大,随口问道:“哦,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那近侍道:“听说是刘备同孙夫人不告而别,已离了京城回长安了。”
孙权脸上变色,大声叫道:“什么!速传众文武前来议事!”
过不多时,孙权来到正殿,众文武毕集,张昭道:“刘备此番来江东,我们待他甚为无礼,今日若放他走了,早晚必生祸乱,可急追之。”孙权点了点头,从签筒中拔出一支令箭,向下一掷,喝道:“陈武,潘璋!”
陈武、潘璋应道:“末将在!”孙权道:“你二人引五百精兵,不分昼夜,务要赶上刘备将其拿回!”二将领命去了。
孙权不想着自家无礼在先,却想着刘备不顾信义,不辞而别,越想越气,破口大骂,道:“卖履小儿,安敢如此欺我!”举起案上玉砚,向外掷去,啪地一声,摔个粉碎。
程普道:“主公空有冲天之怒,我料陈武、潘璋一定擒刘备不得。”孙权道:“他们怎敢违我将令!”程普道:“郡主自幼好观武事,严毅刚正,诸将皆惧。既然肯顺刘备,必同心而去。所追之将,若见郡主,岂肯下手?”孙权怒不可遏,拔剑出鞘,唤蒋钦、周泰上前听令,道:“你二人执此剑去取我妹并刘备头来!违令者立斩!”蒋钦、周泰领命,随后引一千军赶来。
刘备离了京城,一路马不停蹄,只顾逃命。他早年自平原起一路奔窜,先后历经小沛、徐州、许都、邺城等数地,居无定所,逃跑功夫自然是一流,不比贾仁禄差多少。众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昼夜兼程不数日便到了柴桑界首,正行间,忽听声后杀声四起,回头看去,望见后面尘头大起,有人来报:“追兵至矣!”刘备惊慌失惜问赵云道:“追兵既至,如之奈何?”赵云道:“主公先行,我来断后。”
说话间众人转过一道山坡,但见尘土飞扬,一彪军马拦住去路。当先两员大将,厉声高叫道:“刘备早早下马受缚!我奉周都督将令,守候多时矣!”原来周瑜恐刘备走脱,料得他若投陆路,必经此道而过。早就令徐盛、丁奉引三千军马于冲要之处扎营等候,时常令人趴在山坡上遥望。这日徐盛、丁奉于高处远远望见刘备,便各挺兵器上前拦截。刘备大吃一惊,勒马问赵云道:“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前后无路,如之奈何?”
赵云沉吟片刻,道:“主公休慌。诸葛军师有三条妙计,封在锦囊之中。已拆了两个,皆应验如神。今尚有第三个在此,吩咐遇危难之时,方可拆看。今日危急,当拆观之。”便将锦囊拆开,双手呈上。刘备一看,点了点头,两腿一夹,策马来到车前,眼圈儿一红,眼泪便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道:“我有心腹之言,至此当以实相告。”
孙夫人掀开车帷,道:“夫君有何言语,快快请讲。”刘备道:“当日吴侯与周瑜同谋,将夫人招嫁刘备,实非为夫人计,乃欲幽困刘备而夺取荆襄耳。夺了荆州,必及益州,夺了益州必及关中,刘备之地有限,而吴侯之欲无穷,一割再割,一旦地尽,刘备死矣!此次吴侯欲以夫人作为香饵来钓刘备。我不惧万死而来,盖知夫人有男子之胸襟,必会同情我之遭遇。昨闻吴侯将欲加害,故托陈留有难,以图归计。幸得夫人不弃,同至于此。今吴侯令人在后追赶,周瑜又使人于前拦截,非夫人不能解此祸。如果夫人不允,我就死在车前,以报夫人之德。”说着拔剑出鞘,横于颈边,便要抹脖子。
孙夫人自幼习武,智商不高,易于受激。再者刘备说的都是大实话,周瑜原本就是想用孙夫人作香饵来钓刘备这条大鱼。孙夫人略一沉吟,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印正,立即省悟,不禁勃然大怒,夹手夺过长剑,道:“兄长竟然将我做为诱饵,若夫君有事,我岂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兄长既不拿我当亲骨肉,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今日之危,我来当之!”
当下命从人推车直出,卷起车帷,对着徐盛、丁奉喝道:“你二人想要造反?”
徐、丁二将慌忙下马,弃了兵器,躬身立于车前道:“我们哪敢造反。实是奉了周都督将令,屯兵于此专候刘备。”孙夫人怒道:“周瑜逆贼!我东吴不曾亏待你!玄德乃大汉皇叔,是我丈夫。我已对母亲、哥哥说知回长安去了。你们这两个家伙却鬼鬼祟祟地躲在山脚暗处拦截,想要劫掠我夫妻财物?”
徐盛、丁奉见孙夫人竟把他们当拦路小贼了,面面相觑,齐声应道:“不敢。请夫人息怒。这不干我等之事,乃是周都督的将令。”
孙夫人道:“你只怕周瑜,独不怕我?周瑜杀得你,我岂杀不得周瑜?”把周瑜大骂一场,喝令推车前进。徐盛、丁奉寻思:“我等是下人。安敢违拗夫人之令?”又见赵云怒气勃勃,横眉怒目,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二将都晓得他曾在剑阁以三千兵对张鲁十万大军,横冲直撞,当者披靡,这本事自然是十分了得,不禁有些惊惧,徐盛右手一挥,身后兵士向两旁一分,让开道路。
当下孙夫人在前,赵云在后,将刘备夹在当间,缓缓而过,透出重围。跟着众人马不停蹄,奔出五六里地,背后陈武、潘璋赶到。徐盛、丁奉将此事说了。陈、潘二将拍腿道:“你们怎么放他们过去了,我二人奉吴侯旨意,特来捉他们回去。”于是四将合兵一处,领军赶来。刘备正行间,忽听得背后喊声大起。刘备吓得手足无措又对孙夫人道:“后面追兵又到,如之奈何?”
孙夫人曰:“夫君先行,我和子龙断后。”刘备点了点头,道:“夫人珍重。”不顾夫妻情义,引三百人先跑路了。赵云勒马立于车旁,将士卒一字排开。四将见了孙夫人,只得下马,躬身肃立。孙夫人面满嗔怒,道:“陈武、潘璋,来此何干?”
二将答道:“奉主公之命,请夫人、玄德回去。”夫人正色道:“都是你们这些家伙整日里撺掇兄长,将他教坏了,离间我兄妹感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已嫁刘备,今日从他归去,又不是和他私奔,哪用你们前来多事?再我奉母亲慈旨,令我夫妇二人返回长安。便是我哥哥来,也须依礼而行。你二人手执器械难道是想要杀我吗?”四人面面相觑,各自寻思:“他俩一万年也只是兄妹,又有国太作主,吴侯是大孝之人,怎敢违逆母言?明日翻过脸来,只是我等不是,那贾华便是看样,不如做个人情,放他们过去。”
孙夫人见四将迟迟不动,微微一笑,令兵士缓缓而退。
徐盛道:“我四人同去见周都督,告禀此事。”四人犹豫未定,忽见一军如旋风般赶来,为首二将,正是蒋钦、周泰。二将问道:“你们曾见过刘备?”徐盛等四人道:“早晨过去,至今已有半日了。”蒋钦问道:“何不拿下?”四人齐声道:“夫人亲自断后,我等怎敢冒犯?”蒋钦叹道:“吴侯就怕如此,特赐宝剑在此,言道先杀夫人,后斩刘备,违者立斩!”四将道:“早就去远了,想追也追不上了?”蒋钦道:“他就五百步兵,跑不快的。徐、丁两位将军可飞报都督,让水军驾快船追赶,我四人在岸上追赶,前后赌截,我看他能跑到哪里去。”徐盛、丁奉点了点头,拨转马头,飞报周瑜。蒋钦、周泰、陈武、潘璋四个领兵沿江赶来。
刘备一行人马,如惊弓之鸟,一路不敢稍停,风驰电掣,瞬息之间奔出五六十里,离柴桑越来越远,又奔了一阵,来到一地名叫刘郎浦,由此渡江,到了江北便是江夏地界,虽说现今那里归刘琦统辖,但实际控制权仍在刘备手中,刘琦拱手如木偶而已,根本不能发号司令。
刘备四下一瞧,并无追兵略感放心,轻轻拍打胸口,令赵云沿着江岸寻找渡船,赵云来到江边,一望江水弥漫,并无船只。刘备低头沉吟,长吁短叹,赵云道:“主公虎口脱险,如今已近本界,我料军师必有调度,何用犹疑?”刘备闻言,蓦地里想起在吴繁华之事,心想这种舒心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便又开始跑路了,不禁凄然泪下。
刚洒下几滴眼泪,忽听四面喊声大起,刘备大吃一惊,登上一面土坡,凭高远望,但见旌旗敝空,东吴军马铺天盖地而来。刘备瞧向孙夫人,孙夫人俏脸惨白,摇了摇头,束手无策,刘备叹道:“难道今日我要死于此地么?”
喊杀声越来越近,正焦急间,忽见二十余只小船扯起风帆,自上流飞速驶来,赵云大喜过望,道:“正好有船到此,先上船划到对岸再作区处。”
刘备大喜若狂,连连点头,拉着孙夫人的手,三步并做两步,奔上船来。甫到船上,却见郭淮缓步从船舱中走出,躬身行礼,道:“恭喜主公!末将已在此恭候多时矣!”
刘备问道:“伯济因何到此?”
郭淮道:“奉贾军师将令,特在此恭候。”
刘备顾视左右,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仁禄?”
郭淮笑道:“贾军师说了,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不占点便宜就走,当真是王八蛋了。”
刘备笑道:“这小子一点都没变,这次他带来多少人马?诸葛先生呢?”
郭淮道:“孔明先生恐曹操趁乱来袭,坐镇长安。贾军师领了大军二十万,前来救驾,加上荆州水军,一共二十五六万人,便灭东吴也是绰绰有余,还怕周瑜这小子做什么,哈哈!”蓦地里瞥了孙夫人一眼,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孙夫人笑道:“没关系,我也看着周瑜不顺眼,出这种诡计,也不怕断子绝孙!”
郭淮嘿嘿一笑,见那五百军马差不多都上船了,右手一挥,下令开船。过不多时,陈武等四将方气喘吁吁的赶到江边,却见刘备叉手立于船尾,欣赏江景,怡然自得,不禁勃然大怒,喝令放箭,弓箭手从箭壶中取出羽箭,搭在弓弦上,使劲射去,可船早已去远了,哪里射得到?羽箭纷纷落入水中,郭淮笑道:“我家军师早已算定,你们回去告诉周瑜小儿,让他休要再使美人计!”
话音犹未若,忽然江声大震。郭淮侧头看去,只见战船无数,排满江面。帅字旗下,周瑜自领惯战水军,左有黄盖,右有韩当,势如飞马,疾似流星,看看赶上,郭淮令众军士急将船划到北岸,弃船上岸。周瑜赶到江边,也上岸追赶。追出里许,远远望见刘备车马队伍,周瑜连番使计不成,羞惭难当,挥剑指着刘备军马,道:“不追上刘备,誓不为人!”身后军马发了声喊,冲了上去。
正赶间山坳里一声鼓响,一彪军马杀将出来,为首一将面如重枣,手提青龙偃月刀,正是关公,大声叫道:“周瑜小儿,纳下命来!”周瑜素闻关公之名,大吃一惊,举此失措,拨马便走,关公挥军赶上,周瑜策马逃命,正奔走间,左有黄忠,右有赵云,两军杀出,吴兵大败,周瑜军急忙奔到船上,周瑜惊魂稍定,大叫开船。关公等人追到岸边,各挺兵器,齐声大叫:“周郎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
周瑜怒气上冲,道:“可再登岸决一死战!”
黄盖、韩当齐声道:“我军不善陆战,且适才大败,军心已沮,若再出战,有死而已,还请都督三思。”
周瑜缓缓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计不成,有何面目去见吴侯!”正踌躇应否登岸决战,忽来一只哨船自下流急驶而来,船头一小卒急道:“报,敌将魏延突如其来,取了夏口!”
周瑜大失惊色,喝道:“竖子欺我太甚!”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晕倒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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