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有?什么消息?”
常亦欢知道常保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每每去那茶馆都是嘟嘟囔囔。
今日这般利索的回来了,看来是真的有消息。
“你说说,到底姑娘让你传递什么消息了?”
常保喘匀了气,说道:“那紫瑶过来了,只说了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常亦欢心里琢磨这句话,就觉得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这应该指的是,他们家被抢走了一大批财产的事情?
她话里的意思,倒是不像是如何的沮丧。
“就这些,在没有说其他的了?”
“没了,就这么一句话。我也觉得没头没尾的,但是还是想着赶紧回来告诉你才是。”常保也感觉莫名其妙的。
“世子,世子!”
外面跑进来一个婆子,张张慌慌的,差点被门槛给绊了一跤。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后面有狗追你不成?”常保瞪了那婆子一眼。
随后,他又瞪了常亦欢一眼。
自从见了那个花姑娘之后,也不知道是那一句话不对劲了,回来之后,把所有的年轻点的丫鬟都撵走了,就剩下一堆老弱病残,都是不中用的老婆子,别说是办事了,就算是走路说话都费劲。
“哎呦,常侍卫啊,不是老婆子大惊小怪,实在是侯爷那边急着叫世子过去,说是有要紧事情啊!”那婆子虽然气喘吁吁,好歹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侯爷可说了,是什么事情吗?”常亦欢不以为然的问了一句。
那婆子摇摇头:“那可没有!过来传话的是郑嬷嬷,气急败坏的,话也没有多说半句,就急脚猫似的跳着跑了。”
“世子,您还是过去瞧瞧吧。侯爷亲自让人过来传话的。只怕她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冒充侯爷的命令。想来是真的有什么要事了。”常保见常亦欢始终不说话,便劝了一句。
“嗯,你放心。我肯定是要去的,否则不是扔了把柄给别人吗?你跟着我一起看看去吧。”
常亦欢面无表情的起身。
常保有些无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跟着常亦欢一起去了。
此时此刻,常远鸣和韩氏并府里的几个姬妾,以及那寄宿的蒋月儿,都是在花厅之中哭哭啼啼。
常亦欢的双脚刚迈进门,就看到这么一番情景,顿时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
“你来了。”
承远侯难得的没有挑剔儿子,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悦。
“父亲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若是太过重大的事情,儿子可不见得能够帮的上忙。”常亦欢坐下之后,上来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世子,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无情?如今侯爷面对这般困境,你却要坐视不理吗?”韩氏却是突然抬起头大声指责起来,“你不想管成儿的事情,我也明白……就算是我这么多年对你……白费了。可是侯爷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也能说出这等不孝的话来?”
常亦欢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承远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竟然让从来不曾和他说半句重话的韩氏都发飙了?
诚然,韩氏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承远侯对常亦欢产生厌恶和隔阂。
“父亲大人,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何夫人如此激动?孩儿真是莫名其妙了。”常亦欢直接问道。
“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震怒。认为是为父没有尽职尽责的做好京城的戍卫,所以才会出现了商人的财物在京城附近,半路被掳劫的事情。”承远侯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今日,稍后的时候,为父便要立即出发,前往出事地点,将事情的原委调查清楚!”
常亦欢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被掳劫了财物的商人……难道是花家吗?
这事情闹上了朝堂,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最终居然牵扯到了承远侯的头上?
这可是有些不妙。
只怕父亲是会将怒气发泄在那“无事生非”的花府头上了。
“父亲,怎地如此匆忙?儿子倒是始料未及。然而既然是皇上的安排,您也只能是服从了。您倒是刻意先去那商人家中询问一番,免得白走一趟。”常亦欢提议道。
他话音一落,突然有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世子何苦装腔作势的欺瞒?那出了问题,连累了侯爷的商人分明就是花强,也就是那花卿影的亲爹!您便是再遮掩,也是没法改变这个事实的!”
常亦欢皱着眉头转身,却发现那说话的居然是蒋月儿。
他冷冷的一笑:“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承远侯府家里的事情,也能让外人掺合了?夫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当?这位姑娘,应该不是咱们侯府的人吧?却是为何此时在这里?真是荒唐!”
蒋月儿气得倒仰。
常亦欢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他压根不认识蒋月儿,而蒋月儿更加不应该开口!
蒋月儿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却是大骂花卿影贱人不要脸。她心中本就是对常亦欢存着那么三分说不得的心思,偏常亦欢对他冷若冰霜,如此一来,她愈发的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花卿影的身上。
“世子何必和个姑娘过不去?月儿也是可怜,他哥哥和成儿一同入了刑部大牢,如今生死未卜,如今若不是她日日陪伴我,只怕我早就熬不过去了。没想到,现在侯爷又……我真是……”韩氏说着说着就又哽咽起来。
“夫人,你说话怎地如此不谨慎?父亲如今好好的坐在这里,而皇上也不过是让他出城查探罢了,又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怎么说得如此悲伤?我劝你还是不要如此悲观,否则不吉利!”常亦欢一点儿也没惯着韩氏。
韩氏的哽咽戛然而止,歉然而惶恐的看着承远侯:“侯爷,妾身,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罢了!我都明白!”承远侯无意去看儿子和继母之间的争吵,他摆了摆手,“我今日叫了你过来,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一声,多关注一下你弟弟那边的动静。我这么一走,却不知道几天能够回来。若是刑部有个什么说法,你务必要抓紧疏通和打听,尽快将你弟弟救出来才是!”
常亦欢听了这话,也没有啰嗦,痛快的点点头。
承远侯终究是起身,看着这一屋子的愁云惨淡,心里也是憋闷不已,摇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父亲,你一路小心。”
常亦欢拱手送行。
这时候,韩氏和那些姬妾才纷纷起身,簇拥着上前,送了承远侯离开。
花府。
“爹啊,这事情好像有点闹大了。”
花成君躲在车子里,瞧着外面的情况,又回头对父亲和姐姐说道。
父子三人得了消息,到了这城门口查看情况,却发现这出城门的居然是一支部队,而且都是甲胄在身,气质剽悍之辈,一看就是久经战场之人。
“顺天府尹说今天有人出城查看咱们家遭遇匈奴劫匪之事,没想到竟然派的是承远侯这等人物?”花卿影掀起来另一边的帘子,却看见一片漆黑色上面书着“常”字的大旗。
在京城,敢于如此纵马驰骋,又能打出自己名号帅旗的,除了承远侯还有谁呢?
“嗯,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能够查出那些无耻劫匪,自然是最好了!”花强却是稳坐如泰山。
“父亲说的对。这样当然是好,只是女儿怕承远侯乃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对于杀敌自然是擅长,可是若是查案,恐怕就未必在行了。”花卿影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花成君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在行就好,不在行就好。”
“胡说八道!你就不能稍微内敛一些!”花强瞪了儿子一眼。
花成君有些讪讪的扭头,继续往外张望,掩饰自己的尴尬。
“爹,爹!你快看,那是谁!”
花强气恼儿子大惊小怪,刚要拍儿子脑袋一下,却是从缝隙里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纵马而过。
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他实在是恨毒了那个王八蛋,对方便是化成灰了,他也是认识的。
“怎么了?”
花卿影却是没有看清,禁不住去问父亲。
“蒋平那老东西来京城了?他来干什么?”
花卿影立刻便明白,只怕这是蒋平进京帮着自己的儿子斡旋来了。
因为科场舞弊乃是大案,但是皇上却是因为牵扯到了承远侯之子,有意低调处理,所以寻常百姓是不得而知的。花强自然是不知道,蒋平为何要入京了。
“那老匹夫,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只身入京?倒是有些蹊跷!”
花强对于蒋平实在是又恨又忌惮——蒋氏父子大面上看有些不一样,可是本质上都是自私无耻又道貌岸然的人,若是没有原因,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入京的。
“走,咱们先回家去。那老匹夫只怕来者不善。”蒋平拍了拍车厢壁。
花卿影有心将事情的真相和花强说一说,但是又真的是无从说起。
毕竟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平头百姓能知道的呢?
之前皇后的事情,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花强勉强相信了那种说法。
如今,皇后却是出乎意料的迟迟没有下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