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逍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长时间,他只记得自己尽力想去阻止红尘孤身犯险,却忽然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等他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原来那处甬道之中,身旁不见了红尘那熟悉的身影,耳边也没有了阴兵冲杀时的嘶喊声,四下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
唯一的区别便是,那把赤色的灵剑,此刻已不再被他掌握在手中。
林逍抬手捏了捏有些生疼的后颈,支着胳膊勉力撑起身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嗓子里也干巴巴的甚是难受;正想去找随身携带的水囊,却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他一下子没缓过神来,还以为是自己昏迷了太久出现了幻听,便掏了掏耳朵,又摇了摇脑袋,那潺潺的流水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的清晰起来。
脑袋这么一晃悠,林逍倒是清醒了不少,这才发现自己醒来的位置是在一道河边。他的脑子一清醒,便回想起来这永劫地宫是将上古时期留下的地下居所与天然溶洞相互打通而成的,中间有一条地下暗河贯穿始终。现在看来,自己被叶心从甬道中带出来后,便直接来到了这地下暗河边。
“你醒了。”一只纤纤素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林逍转头循声望去,便见叶心正坐在自己边上。两人之前拿在手中的明火符都已经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到了新地点后既没再用符纸,也没点燃篝火,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点微弱的莹光。若不是此刻她说话出了声音,林逍都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自己的身边。
叶心拿着个水囊递了过来,林逍下意识地接到手中,眼光无意间瞥向她的身侧,看见了绝情刃并没有收在刀鞘之中,而是直插在旁边的地上,刀刃映着这洞中的莹莹微光,即使在一片漆黑之中,也能看清楚这把利器正在闪动着危险的锋芒。
可以看得出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叶心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时刻保持着警戒的状态。
林逍打开水囊,仰头灌下一大口清水,这动作看上去大有姬余岁痛饮烈酒时的气势。冰凉的清水湿润了双唇,入口后从干渴的喉间滑过,便犹如甘醴一般,从舌底泛起阵阵甜味,一下子就把嗓子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林逍是当真渴得紧了,之前在那甬道之中有两排的狻猊石像在不断喷射烈火,热浪一阵接一阵地拂在人身上,任你原先再怎么有水分,也该被那热气给活活蒸干了。他一口气把水囊里的水全都喝完了,然后大口地喘着气,缓解着方才因口渴而带来的短暂眩晕感。
叶心轻轻走上前,拿起了地上那空空如也的水囊,走到那条暗河边上,又盛上了一囊水。两人好半会儿都没有说话,只有流水灌入水囊的声音在不断地响着。
“你说……红尘现在怎么样了?”林逍忽然问道。
叶心的手微微一颤,河水溅了一些起来,打湿了她的手和衣袖。她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让林逍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她那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是你的剑灵,你应该要比我更清楚才对——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她不会选择那样做的。”
林逍没有立刻回话,片刻后又问了一句:“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有把握吗?”
叶心默然,半晌后,水囊已满,她从水中提起水囊来,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回过身走来,把装满了水的水囊再次递给林逍,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握,或者是有几成的把握。但我还是那句话,她是你的剑灵,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那样的选择,那么你该做的,就是相信她!”
叶心从身上取出明火符,挥手一晃燃起一道幽蓝色的火焰,将那道符箓打散至空中,一时间光芒大盛,照亮了四周的光景。大概是环境所带来的视觉效果,暗河的河水呈现出墨一般的颜色,安安静静地流淌着,映着明火符散出的光芒,闪动着粼粼的波光,好似少女明亮的眼波。
林逍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凝神聆听了一会儿暗河的水响,河流中小小的浪花偶尔拍打上岸,水流与岸边的石滩相碰,发出一阵阵“叮叮咚咚”的声响,有如山间幽谷中的清泉声,也像是宅院檐角边的风铃声,这种轻灵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将他内心的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地抚平了。
林逍站起身来,俯身轻轻地拍了拍衣衫的下摆,掸去衣服上边的尘土。“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正确的道路,然后抓紧时间进入地宫的最底层,取出藏在这里的那半片残图,才能尽快回去接应红尘。”他如是说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叶心听完了他的话后,并没有什么积极的响应,依然还是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原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拨弄着身侧地上的几颗石子,看上去像是在神游一般。这让林逍大感奇怪——虽然说叶心在平日里也就是这么副冷漠淡然的姿态,但眼看这追寻已久的残图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唾手可得了,忽然间表现得这么消极,可以说得上是有些反常的。
林逍皱起眉头,没搞明白叶心这会儿在走什么神,便伸手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喂!”
叶心忽然抖了个激灵,活像魂灵离体的人突然间回了魂,倒让林逍也吓了一跳。她看着面前的林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显然就是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些什么,然后用她那惯有的淡然语气问道:“怎么了吗?”
“你刚刚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林逍皱着眉头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叶心淡然地敷衍道,“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说——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正确的道路,然后抓紧时间进入地宫的最底层,取出藏在这里的那半片残图,才能尽快回去接应红尘。”林逍也不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便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噢,你说这个啊。”尽管已经认真听清楚了林逍说的话,叶心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恹恹的、看上去不怎么有斗志的样子,只听得她说道:“不用找了,我们已经到了最底层了。”
林逍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忙也挥手燃起了一道明火符,四下里看了看,但入眼的依然只有那一条黑乎乎的暗河,以及那一圈圈层层叠叠的石壁,并没有发现存在什么棺椁、宫殿或者是墓室。“这里看起来不像啊,你怎么确定我们已经到了最底层的?”林逍惊疑不定地问道,并且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叶心方才神游时的一种臆想。
“在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四处去查看过了。”叶心坐在河边上,看着那缓缓流淌着的暗河,把手伸在浅水里,感受着冰凉的地下河水从自己的指缝间流过的感觉;都说“十指连心”,手指头觉得冰凉了,一颗心自然也就归于平静。
叶心一边轻轻撩拨着河水,一边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应该算是在地宫的倒数第二层,现在只需顺着这条暗河的流向一直往下走,就可以到达地宫的最底层。但是那地宫最底层的光景,却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逍不禁一怔:“能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姬家还能用铁水把主墓室的门给封起来不成?!”
“是什么样的,你亲自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叶心说着站起身来,拔出插在一旁的绝情刃,将其收入鞘中,然后沿着暗河继续向下走去;林逍回了回神,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暗河走了有一段时间,却听得暗河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不再是那种“哗哗”的轻响,反而逐渐变得沉闷起来,倒像是水流忽然从高空处落下,砸落到低处的声音。可是在这地宫之中,又何来这种异样的落差?
叶心走在前面,此时忽然停下了步伐,说道:“我们到了。”
林逍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块突出来的巨岩上,三面都是绝路,望过去是一片黑漆漆的断崖,暗河从他们的后方流淌而过,落入下方的深渊之中。“你说地宫的最后一层这里?可是这里明明是一处绝路啊!”林逍本就有些迷糊,这一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心连头都懒得回一下,挥手将手中的明火符打向半空中,符箓在咒力的催动下火光大盛,照亮了四下里的光景;然后她把身子往侧边稍微地让了让,示意林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来,然后冷冷地说道:“看下面。”
林逍依言站到了叶心刚刚站着的位置,借着半空中明火符绽放出来的火光,从巨岩上探头向下方望去,顿时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这巨岩的下方并不是断崖也不是万丈深渊,只不过是方才环境过于漆黑,所以看起来深不见底罢了。只见这下方大概有四、五丈左右深,有什么东西和镜面一样反射着明火符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是一方黑漆漆的湖泊,暗河的河水就是从这巨岩边上的豁口处流下,汇入下方的湖泊之中。
在那湖泊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副棺材,之所以能够辨得清楚那是一副棺材,是因为那副棺材是明澄澄的金黄色,应该是金丝楠木一类的材质,这使得它与黑漆漆的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棺材的四角各拴着一条铁索,索链延伸出去钉在四周的岩壁上,让棺木悬浮在湖面之上。
“看明白了吗?”叶心淡漠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依然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永劫地宫的最底层根本就不是我们所想象的宫殿或者是主墓室,而是一汪湖泊!”
林逍把头缩了回来,目光还未及上移,便看见脚下的巨岩上,刻着八个模糊的大字。他蹲下身去,伸手拂去上边的苔痕,借着叶心手中明火符的光芒,看清了那八个字的内容——
幽湖死水,有来无回!
2.
“有来无回”四个字总会让林逍想起在霄汉古墓时在“有来无回道”上“漫步”的经历,这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所以他直接选择性地忽略了石板上的那四个字。他此时趴在巨岩上,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不停地端详这下方悬挂着的那具棺材。
“现在看来,残图无疑就是放在那副金丝楠木棺之中了。”叶心也趴下身来,慢慢地伏到林逍的身边,跟他趴到一起。“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要怎么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把那副残图从那悬棺里头取上来。”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我大可以跳进那个湖泊里,游到那个棺材下边,从棺材底板开棺,取出残图之后,再驾着红尘御剑上来。”林逍说道,“但是一来,红尘现在不在我身边,我下去了就没法上来了;二来,从我们身下的八个字看来,这个湖泊应该是有点门道,要不然姬家不会留这么一句话在这。如果贸然下去,说不准还没等拿到残图,人就已经搭在下边了。”
叶心点了点头:“而且我感觉那个棺材四角的铁链应该是有一定重量限制的,如果贸然在棺材上施加外力的话,铁索很可能就会断裂,棺木势必会沉入水中,难保不会触发这湖里其他的机关。”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不碰到湖水的情况下降落在那个棺材上,还要尽量让自己的体重不要施加到上面。”林逍总结了一下两人的话,然后暗骂了一声:“见鬼!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叶心却说:“我认为未必做不到。”
“有何高见,说来给我听听。”林逍回头看了看叶心那毫无表情的娇颜,“在我看来,排去后边取图的麻烦不说,要怎么下去就已经够我们头疼了。”
叶心说道:“我们可以用绳索先将一个人先吊下去,另一个人在上边拉紧,这样就能保证在棺材顶上落下,不会触碰湖水,而且人体的重量可以由绳子来承担,不会施加在棺材板上。”
“这想法倒是挺好,但关键是我们现在上哪去找足够长的绳子来吊我们下去?”林逍反问道。
叶心淡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见她把手伸到腰间,取出了一捆银白如雪的银丝,摸上去柔若无物。“你可曾听说过极北之地有冰蚕,生于雪桑之上,体型小且无毒,但产出的蚕丝却有着异乎寻常的韧力,即便只是一根单丝,也无法轻易拉断。我这‘天蚕索’尽数由极北冰蚕之丝绞成,其韧性已足够承受你我的重量,吊上一个人拉伸个四、五丈的,应该不成问题。”
林逍脸上登时现出喜色:“有你的啊姐们!那我在上边拉着绳,你下去取图。”
叶心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脸色微微显得有些发白:“不行,我恐水!”
林逍不禁汗颜,心想:“你一个姑娘家的连杀人的不怕,居然还会怕水?!”但他也没有直接把这个想法给表露出来,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反问道:“我下去是没问题,可关键是你拉得住我吗?”
出乎意料的是叶心点了点头:“你尽量提气轻身的话,我应该拉得住你。”
“别‘应该’呀,命这种事情可不好拿来开玩笑!”
“好吧……我确定我拉得住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逍也不好再勉强什么了。他接过叶心递过来的“天蚕索”,把那股银线分拆开来一道一道地缠到自己腰上。叶心帮着他一起将丝索系紧,还在他身后牢牢地打了一个结。
叶心一边盘绕着绳结,一边说道:“下去之后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喊我一声,我会马上拉你上来,千万不要把命折在下边了,为了那半张残图,不值当。”
林逍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我的死活来了。”
叶心正在把“天蚕索”的另一头往自己手上的缠绕,以便待会儿可以发力拉紧绳索,听到这话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脸上隐隐有一抹潮红一闪即逝,然后语气有些异样地说道:“你以为我真的在关心你的死活吗?我只是在关心你身上的另外半张残图而已,万一你不小心死在下面,触发了乾坤袋里的‘并蒂符’,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林逍不禁一愣,他本也是随便问问,只不过没想到叶心竟然会这般直言不讳。他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打好绳结,然后用手缠紧了另一端,拉扯着绳子试探韧性,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叶心。”
叶心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林逍拆下一直系在腰间的乾坤袋,将她打了开来,当着她的面取出了那半片残图,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塞进了她的手中。
叶心被林逍的这一行为吓得不轻,差点失手把那半张残图丢进了湖里:“你……你在干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到了下边真的出了什么事上不来的话,你就带着这半片残图自己走出去。我下来之前放过了信号弹,紫阳神宗附近的弟子应该很快就会来接应,你把残图交给他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安静离开便是。”林逍语速很快的说道。
叶心的话音都颤抖了,也不知道她是兴奋还是愤怒:“你……你真的是疯了!你认清楚,我是你们正道弟子口中的魔教之人!你居然会相信我?还要我把残图交给你们的人?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虽是魔教中人,但是和你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知道你的心并不属于魔教。”林逍的语气依然十分镇定,“你还记得在月歌城鬼市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永夜四卷’的事情,你和我说‘你相信我’!那么现在,我也告诉你……”
“……我相信你!”
叶心已然僵在了原地,让她反应过来的,是林逍忽然印上来的一个吻。
刹那间,叶心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只觉得唇间出现了一瞬的温热,林逍便已凑了上来,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一触即分。他狡黠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倒退着走到巨石边,说了句:“别忘了拉绳!”语毕向后一仰,直接跳了下去。
天蚕索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叶心只觉得腕上骤然收紧,回过神来,急忙运劲一拉,丝索不断震动猛地绷紧。林逍的体重加上下坠时产生的力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那么一点,她一下子没能稳稳地拉住,被带着蹭了两步,急忙脚下也运劲用力刹住步子,只听得下方隐隐传来“扑嗵”一声,林逍的身位已然过了那具棺材,小腿直接没入了水中。
入水的那一瞬间,上面和下面的两个人俱是心下一沉。倘若这水里带有什么剧毒,或者是养着什么凶煞之物的话,那这么一来,林逍这条命便已是悬了。
林逍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感觉小腿上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传来,这湖水中应该是没带有什么毒素。念及此处,他便先自松了口气,正想抓住绳索把自己给拉上来,却发觉脚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把他往水下拖拽,他那一下非但没能出水,反而下半身也跟着进了水里。身体入水越深,那股力量便越大。
此时,崖上的叶心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下方传来,竟把她也拖出了几步。她急忙向后斜下倾倒,让身体与地面形成一定的角度,以便脚下发力,硬是停住了身形。
天蚕索紧紧地勒进了叶心的掌心,细小的丝索在绷紧的情况下便犹如利刃一般,直接割开了她的手掌,瞬间鲜血淋漓。但叶心眼下已顾不得掌心处传来的疼痛,她紧咬着牙关,抽出绝情刃插进不远处的地上,单手运劲而起,清啸一声,拖拽着整根天蚕索硬生生地向后连退了三步。
与此同时,林逍将体内的真气从丹田之中运起,行至“膻中气海”,尽力提气轻身,随着上边叶心的那一拉,顺势腾身而起,使劲将下半身从湖水的束缚中提了出来,翻身一跃带着天蚕索跳到了那具金丝楠木棺上。
叶心觉得丝索的压力骤然降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察觉自己的内衫已被汗水湿透,凉飕飕的贴在身上,手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溢出血来,臂膊酸麻,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但她依然紧攥着那根勒手的绳索,大声问道:“林逍?你怎么样了?”
林逍拉着绳索,尽量将自己的重量放在那柔韧的天蚕索上而不是棺材板上,但却发现被湖水湿透了的双腿就如同挂了一个秤砣一般,说不出的沉重难受,禁不住吃了一惊,又听得叶心发问,便呐喊回复道:“我没事,但是不能再沾水了——这幽湖是一滩死水,根本就没有浮力!”
叶心只觉得心跳骤然间漏了一拍,她这才明白石板上这“幽湖死水”四个字并不是在形容湖泊静止的状态,而是在说明这湖水的性质。林逍口中所说的“死水”并不是通常意义上指代的那种不流动的池水或湖水,而是说这片湖水是一片死域,进入到这其中的,必然会被湖水吞噬殆尽,尸骨无存。
幽湖死水,有来无回!
贸然跳进一方“吃人”的湖水里,可不就是“有来无回”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