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这场惊世大战,良久之后,宇岢才从震撼中缓解过来。
他看着耄耋老人,心中转念着噩梦中那个可怕的声音,不可思议地问:“战魂王去哪了?难道……战魂王就是……”
耄耋老人再次将袍袖一抖,燃烧着血色魔光的云海又恢复成一片混沌,他道:“答案你已经呼之欲出了――”
“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不死不灭的灵,虽然你的体内有无限的灵力,但是你毕竟还有一副凡胎肉体,想要真正得以重生就必须要去战魂圣地。届时,你的记忆仍然会停留在那场烈火之中,至于你刚才看到的那场大战以及你我的所有对话将会在记忆里完全消失……”
“待到你魂登泰斗之日,你会发现生命存在的意义不仅仅只是生生死死……”
“我魂登泰斗?我真的死了吗?喂,你不要走,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耄耋老人话音已落,他的身影也渐渐隐去,转眼间,宇岢的眼前变得一片朦胧……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宇岢终于有了意识,他感觉自己浑身酸痛,但他很庆幸还有这种酸痛的感觉,这证明自己还活着――
老天!在那样的大火中自己竟然能幸存下来!
记忆里,自己已经葬身火海,早已化为灰烬了,难道……
想到这,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然而,他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我被严重烧伤,成了植物人?或者,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刚才的酸痛感仅仅是一种幻觉?
宇岢无法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进一步地说,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他很害怕,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开始胡思乱想,想到的每一个画面都和自己的死亡有关……
当他感觉有一丝微风掠过脸颊,心里那种慌乱的感觉才稍事缓解……
风,这是风――
这种被风吹过的感觉无比真切,自己应该还活着!不然怎会感觉到风的存在,可是……
他心里很矛盾,也很痛苦……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好香,这是花的香味。
香味越来越浓,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花瓣越来越多,香味沁人心脾,仿佛让整个身体随着心跳一起跃动起来……
片刻之后,宇岢的身上落满了花瓣,形色各异的花瓣娇艳无比,在他身上灵光一闪,刹那间,所有的花瓣开始慢慢枯萎,炫美的颜色渐渐褪去,当所有花瓣完全衰败成枯黄色时,便幻化成无数粉尘随风飘逝了。
这个时候,宇岢身上的酸痛感已荡然无存,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力已经恢复,当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睁开眼睛,才深切地体会到失去光明的无助。当他的眼睛接触到第一缕光线时,才意识到久违的阳光竟是如此得美好!
他虽然诧异,但看到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天空蔚蓝,阳光灿烂,一时间,他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强光,但没过多久,便顺其自然地融入到这片全新的环境中……
当他完全适应过来,记忆中的那片火海已成了过眼云烟,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新世界――周围花团锦簇,幽香扑鼻,旁边的矮树林里清风拂过,落英缤纷。远处的青山绿水在阳光与薄雾的交织下若隐若现,几条云带缭绕在空中的浮岛之间,不知不觉引向遥远的天边,融入到无边而幽蓝的大气中,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宇岢莫名地环望四周,他并没有被这迷人的美景陶醉,而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惶恐地摸着身体,从头到脚不断地检查着,他想再次确认现在的自己是人是鬼,因为眼前的美景和之前的经历实在大相径庭――
“难道……这是天堂?”
就在宇岢莫名之际,突然,一群受惊的白鹭拍打着翅膀从水边的芦苇中飞窜出来,奋力地向高空逃去――
与此同时,水面上被激起一道一丈余高的水柱,接着只听一个粗矿的声音喊道:“拿命来……”
循声望去,宇岢触目之际,骇然一惊――
自他不远处,一个看似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从水中飞窜而出,在空中翻身一转便隐入了一片高深茂密的草丛里。
接着,一个身形彪悍的野蛮人飞身而来,重重地落在宇岢面前五六尺远的地方。野蛮人身高体阔,好似一座小山矗立在眼前。庆幸的是,野蛮人是背对着宇岢的,尽管如此,怯懦的宇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此刻,宇岢已经顾不得去研究自己是人是鬼,也没有了之前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野蛮人立时察觉到身后瑟瑟发抖的宇岢,他转过身来怒视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下意识地把宇岢当作那个少年的同党,朝他疯狂地怒吼,吼声如狂风呼啸,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野蛮人的眼神里本来充盈着杀气,当他定睛细看之后才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体内的战魂灵力?难道……此人不是战魂圣地的人……
野蛮人疑惑地问:“你是凡人?”
宇岢仰坐在地上,四肢瘫软,面对高大威猛的野蛮人,已然吓得魂不守舍,就连点头都要使出浑身的气力,然而,正是因为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让野蛮人杀气腾腾――
野蛮人鹰瞵鹗视,高喝一声,挥起背部有狼牙利刺的斧头朝宇岢狠狠劈来……
这情形令宇岢大惊失色,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突然有一道炫目的红光从他与野蛮人中间瞬间划过,千钧一发之际,将横空劈来的利斧“砰”的一声击了出去。
斧子被弹向空中时飞速旋转着,最后落在一旁的草地上。与此同时,刚才那个少年在空中向后翻腾一跃,轻盈地落在宇岢的身旁。
那少年如炬的目光紧锁在野蛮人的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野蛮人也恶狠狠地瞪着少年,二人目光对峙,各自凝聚起的战魂灵力好似雷电与光暴碰击在一起,迸射出的气旋刹那间将池塘里的水震向高空……
此刻,宇岢终于看清楚了这两个人的模样――原来,站在自己身旁的并非是一位少年,而是一个挽起头发,身着男装的小姑娘。她那红宝石般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红光,通透晶莹,与璀璨夺目的红钻耳钉遥相呼应,灵动逼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就在宇岢费解之际,面前那身高体阔的野蛮人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好似地动山摇,让宇岢胆战心惊――
野蛮人这近乎一丈余高的体型堪比一座小山,络腮胡子好似烈马的鬃毛,浓密修长,看似蓬松的头发被一条青色的带子紧紧地箍着,活像一个头陀。
虽然他的样貌看似野蛮,但在他眉宇之间却流露出一种冰冷孤傲的俊秀之感。他身着虎皮战袍,肩披烈焰图纹的长风斗篷,气势威武逼人。
当野蛮人开始凝聚力量,手背上绽出青筋时,在他粗壮的脖颈上,系着的那串虎牙项链与青色的发箍也一并闪现出一种奇异的蓝光,情形诡异至极。与此同时,落在草丛里的狼牙阔斧同样蓝光一闪,好似被赋予了生命,有了意识一般,浮空而起,向野蛮人飞转而来,转瞬间,阔斧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整个过程让宇岢莫名其妙,骇然不已……
他们的目光仍在对峙,宇岢被这两个人的气势完全震惊,以至于那个女孩儿喊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快跑――”
“还不快跑……”
宇岢“啊”了一声,爬起身来,向后退去,他边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野蛮人抬手指向宇岢,轻蔑地笑了一声,冲着那女孩儿问道:“玫瑰,这个没用的家伙是你的同党?”
玫瑰!原来这个女孩儿叫玫瑰!
听到这个名字,宇岢突然想起了梦中的情形――那个时候,他在梦中仿佛也听到了有人在喊这个名字,只是那时的情形极其诡异,根本无从想象是谁在叫喊这个名字……原来,她就是玫瑰!
玫瑰收回迎战的姿势,单手掐在腰间,发出灵动的声音,道:“同党?我已经一千年没有出百花坳了,这也是魂之谷众人皆知的事。虎王,虽然你不是魂之谷的人,但是四处作恶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哪来的同党?”
宇岢骇然一惊,这个野蛮人……是……虎王!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名字都似曾听到过?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虎王将狼牙阔斧猛然一挥,再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凡人?”
玫瑰侧过身去,道:“第一,多年以前你在百花坳的行为令人发指,此仇此恨我还没找你算,可惜那个时候我还在修炼中,无法与你们抗衡。然而,今非昔比,我不允许你再在这里滥杀无辜;第二,听说你最近没头没脑地在百花坳要寻找一个凡人,我不管你要找谁,总之,我决不允许你在我的地盘上任意妄为……”
“你的地盘?哈哈……莫说区区一片百花坳,就连整个魂之谷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沦陷于魔之窟了,你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你的底盘?真是笑死人了,难道你不知道三千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宇岢被他们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百花坳?魂之谷?三千年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这不会是在拍电影吧?
玫瑰撩去挽在头顶的发箍,一头秀发瞬间披散开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从头顶到发梢好似梦幻一闪,由宝石绿渐变成了玫瑰红,异彩斑斓……
与此同时,身着的一身男装瞬间变成了俏皮的红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秀美伊人……
如此华丽的变身让宇岢看得目瞪口呆,虎王却冷目寒光,厉声道:“今日,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你身后的那个凡人,倘若你非要横加阻挠,我手中的狼牙阔斧可不会怜香惜玉。”
玫瑰乌黑的瞳孔灵光闪烁,红唇微动:“虎王,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这里的一花一草皆有灵力,纵然你的狼牙阔斧锋利无比,这些花花草草未必会放在眼里……”
“多说无益,你身后的那个小子我今天是要定了。”
虎王话音未落,挥起狼牙阔斧,纵身一跃,腾向高空,顺势将手中的阔斧以挪山之力甩向玫瑰,阔斧飞速旋转,好似电光火石,劈空而来……
玫瑰侧身一跳,像弹出的弹珠一般灵动闪跃,巧妙地避开了虎王地攻击。
但是,她却没有料到,刚才朝自己袭来的只是一道斧影,真正的狼牙阔斧已然向宇岢劈去――
“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玫瑰后知后觉,然而为时已晚,飞速旋转的阔斧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火光,转眼间,力袭到宇岢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