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格雷福斯给我的纸牌,我就可以传送到码头上。小≥说≧网w≤ww.那里不仅离海岸很近,而且人群密集,很容易混进去。不用一个小时我就能彻底离开这个破岛,再没人能找到我。
但我脑中只剩下他掉进海水前那张气冲冲的脸。
这条老狗。
我不能抛下他。十年前那是最后一次。我必须救他。
身上的压力猛然暴涨,我动了。
下一秒,我出现在普朗克的身后。
有个船员傻傻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我一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仰面跌进甲板上同样困惑的人堆里,蠢货们这才醒悟过来,纷纷拔出弯刀。普朗克最先难,一刀挥向我的喉咙。
但我比他们都快得多。我向后一别身子,蹬地前滑,闪过堪堪擦过的钢刃,从普朗克胯下钻过去,顺手把他腰带上的匕摘了下来。普朗克疯狂地叫骂,骂声扶摇直上。
我把匕掖进腰带,几步跨到船舷边上。铁链像一条正在逃命的黑蛇,最后一截尾巴划过甲板,眼见就要消失。我飞扑过去,手指死命抠住了其中一环。
链条丝毫没有减,把我拽了出去。我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阴沉的水面急扑来。在那一刻,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想要放开手里的铁链。身为大河游民,不会游泳的事实折磨了我一辈子。讽刺的是,我到头来还是淹死的。
我绝望地吸进一大口气,然后我的肩膀就被火枪打中了。我痛呼一声,气息散尽,随即被扯进了海里。
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口鼻,窒息的恐怖感包围了我。
噩梦成真。
我努力压住心里膨胀的恐慌,但没有用。船上的人不停地往水里开枪,而我还在下沉。
鲨群和魔鬼鱼被血腥吸引过来,一边绕圈,一边跟着我往深渊潜下去。
我心中惊惧万分,反而不觉得疼了。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脏擂鼓般地狂跳,胸腔里仿佛有火在灼烧。海水挤进我的毛孔,黑暗像蛛丝一样将我裹住。太深了,已经回不去了。
但也许我能救格雷福斯。
下方传来咚的一声——死神之女落在了海床上。铁链终于软瘫下去。
我抓住链条往海底潜去,黑暗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格雷福斯。我急忙拉紧链条游向他。
到了跟前,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好像在很生气地摇头,意思是我不该回来。
我臂膀麻,大脑因为缺氧开始变得昏昏欲睡,太阳穴剧痛。
我放开铁链,双手颤抖着从腰间掏出了匕。
**********奇迹般地摸到了他的手铐。我把刀尖捅进锁孔——我撬过的锁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现在我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没办法做到。
就算是格雷福斯也开始害怕了。他嘴里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小,但铐锁还是没有变化。
如果换作格雷福斯,他会怎么办?
我心里一横,不再去想撬锁的要领,只是凭着蛮力疯狂地扭动起匕来。
刀尖一跳,我似乎割到了自己的手。我无力地放开匕,任由它沉入深渊。就这样吧……好像有光?
在我上方,目之所及全是明亮的橘红色。美不胜收。
这就是将死之人会看到的景象吗?
我咧开嘴笑了。
海水涌进来。
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