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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婚难行(1 / 1)

碍于乔蔓青一路上虎着脸在后面催的缘故,碧莲一路疾斥马,马车犹如打了鸡血般直往南陵冲去,终于是不出十日,三人便进了南陵境内。

龙井客栈依然是座无虚席,倾北祭向来是个打理生意的好手。在她手下打理的生意,不用做消息买卖,也能是风生水起,财源广进,谁让她财迷呢?见了银子就不爱撒手。

乔蔓青到龙井客栈的时候,是正午,初秋带了些凉意,倾北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行云流水,手法之精准快速令人咋舌,乔蔓青走进去,倾北祭抬眼晃了她一眼,手下的动作顿时啪的一声停了,她定定的站在柜台后头抬眼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乔蔓青抿抿唇:“来请你为我做主。”

倾北祭又是定定的看了她好半晌,才面不红心不跳的开口了:“哟。谁能把咱们乔小城主欺负成这样啊,这都来求我做主了,我可先说明白了,我也就一小掌柜,遇见那些大夫啊什么,我也能力有限啊。”

乔蔓青一巴掌拍柜台上,吓得倾北祭一耸,乔蔓青随之凑近她,咬牙切齿的问:“你不喜欢墨月轩的对不对?”

倾北祭怔怔地忙不迭地点头。

乔蔓青道:“叶兮现在被猪油蒙了心了,要娶她,你说怎么办?”

“什么?”倾北祭反应比她更是猛烈,啪一声将算盘狠狠砸在了柜台上:“真他妈要娶墨月轩?叶兮他傻了不成?随便去街上抓一个那也比墨月轩强啊!老娘真是受不了叶兮了,老娘要去打醒他!”

她十分急躁的说完,捋起袖子就准备直接从柜台后面翻出来,不等她一只脚跨过柜台,乔蔓青严肃的阻止了她:“冷静。倾长老,叶兮成亲,你必定得去绿微居的对不对?”

倾北祭坐在柜台上仍然保持着那个翻滚的姿势,闻言点点头:“啊。”

乔蔓青道:“那好歹也是叶兮的地盘,你一个人去砸场子,必定有些势单力薄的对不对?不如,你带我一起去?”

倾北祭正要壮志凌云的答应下来,一个好字已滚到了喉咙口,忽而像是猛地想起来了什么,生生一咽,神情一肃:“不行!”

“为什么?”乔蔓青有些没想到,继而愤怒不已,几乎暴跳:“咱俩联手。天下无敌啊,横扫绿微居那绝不是问题啊。”

倾北祭眉心都折成了一个川字,她使劲的想了想,最终又翻回了柜台后头去,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

“为什么?”乔蔓青一把扯过她:“你没理由不答应的,是不是叶兮早就跟你交代了什么?”

倾北祭继续摇头:“没没没没没。”

乔蔓青怒的直接就想翻过去跟她单挑了,倾北祭忽然大声道:“小五,小五,快给乔小城主开间客房,她舟车劳顿,快些带她进去休息!”

乔蔓青怒了,咬牙切齿怒的跳脚:“倾北祭!”

小五这时迎上前来,抹桌布往肩上一甩:“少城主。跟我来!”不由分说,拽着她便往后院厢房拖去。

清荷碧莲连忙跟上。

直到乔蔓青身影不见了,倾北祭才开始毛焦火辣,拿过一旁账本就开始猛给自己扇风,火气冲冲的问身旁小厮:“小七,楼主最近在哪里?”

小七默了默,站在一旁没敢吭声。

倾北祭扭头看向他,陡然间变得凶狠起来:“问你话!”

小七将抹桌布一甩,正准备兴高采烈的去迎接客人,后领子被人一扯,生生将他扯了回去,于是小七好不容易摆出的兴高采烈脸,生生被倾北祭给扯成了麻木痛苦脸:“长老……”

倾北祭怒道:“问你话,你想撒去哪儿去?”

小七尽量保持着镇定:“长老你先放开我,我站稳了再好好跟你说。”

“不用。就这么说!”

于是小七紧闭了口不说话。

倾北祭火气登时蹭蹭蹭直往头顶冒:“楼主最近在哪儿?为什么你们最近都没跟我禀报?”

小七抿唇,快速说道:“楼主行踪不定,目前我们已经失了其踪迹,不知她目前身在何处。”

倾北祭哼哼冷笑了两声儿:“小七,你可别想着骗我啊,我再问你一次,楼主在哪儿?你可得掂量仔细了说啊。”

小七哭了:“长老,楼主最近在南莫。”

“在南莫做什么?”

“你真的不能够先放开我么?”

倾北祭中气十足的一吼:“说!”

“在南莫帝都青州,与颜渊大将军府上的谋士,竹吟陌,准备大婚。”

倾北祭愣了一愣,随即大怒:“竹吟陌?这他妈颜渊府上的首席谋士是个瘸子啊,她怎么能嫁?!”她大怒之下一巴掌就拍了小七脑袋上去,嘶吼:“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我明明还准备让她陪我去毁了叶兮婚礼的啊!!!”

小七抱着头哀嚎一声,泪流满面,寻着空隙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了,发誓再也不在倾北祭面前穷晃悠。

倾北祭终于是愤怒了,她眼下该去砸谁的婚礼?砸倾榭依的还是叶兮的?她砰一声一脚踹在了柜台上,顿时大堂中无数食客惊悚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倾北祭压根儿就没理他们,嘶叫一声,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

乔蔓青此时在房里也是坐立不安的很,倾北祭怎么会拒绝呢?一起去砸叶兮婚礼这多么伟大美好的事啊,她怎么能拒绝呢?乔蔓青悲痛欲绝的问碧莲:“倾北祭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碧莲半天没反应的过来,待反应过来后,登时惊悚:“少少少少主,你说什么?”

乔蔓青泫然欲泣:“倾北祭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啊。”

碧莲顷刻间毛都立起来了,她连忙劝乔蔓青:“少主你,你别想不开,咱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好生商量,你,你可不能喜欢倾长老啊。”

乔蔓青只是悲痛的锤了锤自己脑门,连饭都吃不下了。

临夜时龙井客栈打烊,乔蔓青进前堂时,只见大堂角落里燃着一豆灯火,昏黄暗沉,倾北祭靠在桌上,撑着额看眼前的一豆灯火发呆,神情凝重又认真,乔蔓青不由走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下,犹犹豫豫的问了声:“你在干什么?”

倾北祭动都没动一下,眼皮子看着灯盏眨都没眨,严肃道:“思考人生。”

乔蔓青瞬间比她更是严肃:“如此浅显的问题何须思考?人生就是需要砸婚礼才能够显得足够精彩啊。”

倾北祭很严肃:“我同意。”

“那还犹豫什么?”乔蔓青还是保持了一分矜持谨慎:“咱们……走着?”

倾北祭终于掀了眼皮了,她抬起眼来看了乔蔓青一眼,忽然特别悲伤:“可我不知道我该去砸谁的啊……”

乔蔓青眉一挑:“除了叶兮,莫非还有人也被猪油蒙了心,老鹰啄了眼?”

倾北祭尤为悲愤:“我家小妹,原来是十分让人省心的,可现在不知怎么了,成亲都不带通知我一声儿的,竟就要嫁给一个瘸子,你说她怎么能嫁给瘸子呢?”

乔蔓青想了想:“倾楼主这样做,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倾北祭一巴掌拍了桌上:“我倒是真想看看这瘸子是有多么风华绝代,能把我妹妹给勾引了。”

乔蔓青忙道:“淡定,如果倾楼主当真是喜欢他,瘸子又怎么样?倾长老如此歧视残疾,也是不好。”

倾北祭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我说他是瘸子还是客气了你知道么?竹吟陌,他双腿瘫痪,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那小妮子嫁给了他,不是得伺候他一辈子么?我妹妹,我可是含辛如茹的照顾大的,临的现在大了,她怎么能去伺候别人呢?谁配的起她的伺候?就是那男人是南北二帝,老娘也不可能答应。”

乔蔓青顿时深刻的感觉到了倾北祭这当娘的……啊呸,当姐的不容易,于是她道:“要不咱们一道去南莫看看吧,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倾北祭幽幽怨怨的:“我也想去啊,可去了南莫,必定在叶兮大婚之前赶不回来,叶兮要娶墨月轩,老娘也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啊。”

乔蔓青一听,顿时也犯难起来,这种情况,到底是该去砸谁的婚礼?这两人什么不好赶,怎么就是婚礼给赶一块儿了?乔蔓青觉得真是愁人,于是她道:“不如这样吧,你把绿微居的地图给我,机关图也一并给我,我们分两路行动,我去砸叶兮的婚礼,你去砸倾楼主的。”

倾北祭看看她,呵呵两声儿:“地图和机关图?不行。”

“为什么?”

“因为爱情。”

“……”乔蔓青怒了:“你他妈好好说话。”

倾北祭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我已经没办法好好说话了,我也曾想做个温温柔柔的小女子来着,可偏偏生活将我逼成了提刀跨马的女豪杰。”

乔蔓青唇角禁不住抽了抽,不要脸,怎么都是在夸你自己。“那你说吧,我们现在怎么办?”

倾北祭叹一声:“我妹妹肯定是不准备给我发喜帖了,可叶兮好歹是会通知我一声的吧?我已写了信,派人送去南莫了,看我妹妹怎么回,我再决定去砸谁的婚礼。”

乔蔓青道:“那我们得等多久?”

倾北祭幽了她一眼:“估摸着,得接近一个月吧……”

“一个月?”乔蔓青蹭的站起了身来:“一个月,叶兮都不知道跟谁跑了!”

“稍安勿躁。”倾北祭劝她:“叶兮是逃不出老娘视线的,也不看老娘是做哪档子生意的,叶兮一有动静,我隔这么老远一样能知道,这成亲不是小事儿,他光准备,就他那懒洋洋的性子,估摸着准备也得准备一个月,都够我跑一个来回了。”

乔蔓青神情十分凝重,她说:“若是叶兮真跟墨月轩成亲了,我会哭给你看的。”

倾北祭道:“别急,或许还用不着一个月呢,叶兮那事儿,有我在,成不了,绝对成不了。”

于是乔蔓青又慢吞吞的坐了回去。

倾榭依的回信,这一等,便是直接等到了九月,仍然没有回音,九月枫红,秋意渐浓,乔蔓青忽有一日问清荷:“现在是多久了?”

清荷道:“九月初八。”

乔蔓青便没再说话,这一眨眼,竟是十多天就这么过去了,根本不给人缓神的时间,乔蔓青想,这个时候,叶兮应该是已经到了绿微居了吧,见着墨月轩了么?

别见到,千万别见到。

祝你们钟山红绸全部卖光,红烛无售。

叶兮这个时候,确实还没见着墨月轩。

钟山绿微居,守在暗中的三路人马一路也没少,他们也是够耐心,如此守了几个月毫无所获,却依然坚持不懈尽忠职守,真真是令人敬佩的很。

叶兮轻轻叹了一声,他已在山底下叹了好久,乔弥忍不住道:“到底上不上去?”

“断崖栈桥外头,那些守着的人还没退去,姐夫必然不能就这样上去。”

乔弥道:“那就在这儿一直叹气么?”

墨涯余抿抿唇:“要不换衣服吧,那些人的目的只是姐夫,其他来往绿微居的人他们倒是不会为难,让姐夫稍稍乔装一下,我们便可正常的走过栈桥。”

他说完,三人都朝叶兮看了过去,叶兮还在叹气,娃娃忍不住也开口了:“先生,我们到底怎么上去?”

叶兮若非必要,向来都不怎么喜欢简单粗暴的动手,毕竟他一向自诩为一名斯文的大夫,可眼下不简单粗暴的动手,又怎么上去?叶兮肯穿别人的衣服么?

叶兮还在叹气,叹了半晌,他似是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们为我开路,直接将那群人解决了,我趁机上栈桥怎么样?”

墨涯余脸黑了黑:“那有些是朝廷的人马,杀了官府的人,那事情便大条了,惹上的可就是必杀通缉令了,给盖上一条畏罪潜逃斩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一辈子也脱不了身。”

叶兮默了默,目光落在乔弥身上,又叹一声:“你这小祸害。”

乔弥:“……”他开口道:“易容吧,只有这样了。”

叶兮道:“我不戴猪皮。”

乔弥道:“假胡子行不行?”

叶兮哀哀切切的又叹了一声,于是娃娃便去市集上了买了些需用品回来,乔弥那不入流的易容术有时候,还真能唬得了那么几个人,当叶兮贴上胡子,摇身一变为白衣中年大叔的时候,娃娃看了看,还是忍不住道:“这装扮太浅显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乔弥道:“你认不认得出我?”

娃娃看了看他,乔弥仍旧是刚下山时的那副装扮,画上皱纹,贴上胡子,穿上宽衣,晃眼一看,是一名年约五六十的老者装扮,娃娃道:“仍然浅显,一眼就能认出。”

于是乔弥道:“那就没问题了,叶神医,上山吧。”

娃娃脸一沉:“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乔弥道:“我下山时就这幅装扮,并没人认得出我,你之所以认得出我与叶神医,是因为你对我两太熟悉,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于是娃娃没再说话,四人便就如此上了山,然而事实证明,叶兮的辨识度,果断是比乔弥要高上许多的,几乎是在叶兮刚在山顶现身的时候,暗中三路瞬间便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团团将四人围在了中间,有人笑道:“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见着了活的叶兮了啊,哈哈哈。”

娃娃轻轻看了乔弥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诡异,乔弥分明从那眼神中觉出了几分阴恻恻的味道,于是他讪笑两声耸耸肩:“那个,谁让叶神医长得那么好看呢,易容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姿卓越……”

墨涯余后退一步抵近乔弥,嗓音微微压低:“他们要带走的不止姐夫一个,还有你,最好趁你还没有被人认出来之前,先上栈桥回去。”

叶兮在叹气,他把自己嘴上的两撇胡子给扯了,随后又搓搓搓,搓去了眼角的几抹暗沉,分明便又是那个气质出尘,纤尘不染的叶神医。

有人道:“叶神医,这么些日子以来,你将我们小驸马爷带去哪儿了?”

叶兮挺无辜的:“我又不是公主,哪儿知道你们的小驸马爷是什么东西?”

那人也不在意,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家王爷有请,还请叶神医随我们走一趟。”

叶兮不干了:“我都到家门口了,你们又将我请走,我未婚妻要是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

于是另一路人马的人怒气冲冲的开口了:“墨姑娘现在在哪儿?”

叶兮朝云雾遮绕的栈桥那头示意了一下,笑道:“大概在一个月前才刚回了绿微居,怎么,你们没看到么?”

那路人马当下都有些惊异,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都是,这他妈是什么时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眼瞎了么?卧槽没有啊!于是有人怒了:“你到底把墨姑娘藏去哪儿了?快交出来!”

叶兮叹气,轻轻耸了耸肩:“我说了你们又不信,那还问我做什么?”

到底还是另一路人马比较直接勇猛,闻言二话不说,直接挥刀便上了,山顶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怒道:“叶神医是要跟我们回去见王爷的,别动手,都先别动手!……”

混乱间有人歇斯底里的追问:“墨姑娘到底在哪儿?我们庄主夫人在哪儿?”

只有一路人马默默无言,拿刀,简单粗暴的要夺了叶兮性命。

叶兮向来是能说话就不动手的好性子,于是,他的目光在乔弥,娃娃,与墨涯余身上都看了一眼之后,最终果断的选择了站去墨涯余身后躲着那些刀光剑影。

乔弥的剑太温柔,不致命,娃娃的身形太快,跟着有些费劲,还是墨涯余好,剑法凛冽,简单粗暴。

这场混战并没持续多久,几乎是突然间,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一直喊着“叶神医要跟我们回去见王爷!”的一路人马,忽然将刀锋转向了另两路人马,怒道:“王爷指明要叶兮,活的,公主也等着要驸马,活的!你们要是杀了他,我们拿什么回去交差?”

另两路人马顿时都没吭声了,齐生的一个念头明显都是:先解决眼前这堆杂碎再说!

于是叶兮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己打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难分难舍。

墨涯余趁机拉了拉乔弥:“快走!”

娃娃随即看向叶兮:“先生?”

于是四人往后急退,往云雾间的栈桥走过去,骤然有人高呼:“别打了,叶兮跑了!”此言一出,众人才瞬间反应过来,迅猛收刀,急速朝断崖这边追了过来,然而到底还是已经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叶兮四人跨上栈桥行将一段,便淹没于云雾之中不见了身影,余下三路人马各自跳脚。

四人上了栈桥后,娃娃直接扭动石碑,顿时便见那栈桥如巨舌般一卷,收进了紧挨着断崖巅上的石壁之中。

叶兮叹一口气:“桓王抓人一点也不诚心,他是不是不想要你这个小驸马爷?这派来的人,也真是够草率的啊。”

乔弥脸黑了黑:“他要是派军队来你就满意了么?”

叶兮笑了笑:“嗯,回家的感觉真好。”他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那片竹林阵中。

寒潭前的风景很精彩,两排竹自动移开,叶兮目光看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大男人在寒潭边上跳脚,急得一个脸黑一个脸白,一个拔剑一个捏针,几乎就要在这儿对彼此进行一通思想教育。

“这女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师兄回来了我没办法交代,你就得负全责!”

“我认识这女的么?这女的要跳湖,死了也就算了,关老子屁事!老子能把她捞上来都不错了!”

“我们明明说好了一人守她一天,你这算怎么回事?真他妈想打架么?”

“顾青葙你真是找削,今天到底是该谁守?你跟我嚎起来了?”

“要不是你让我陪你杀两盘,她会掉湖里去?”

“别他妈废话了!手下见真章!”

简墨手握剑柄,猛地便要将剑拔出,在刚将剑拔出了半截的时候,墨涯余喊了一声:“师父。”

二人动作都是顿住,顾青葙与简墨二人闻声回头来一看,顿见那片竹林前,不知何时站了四人,正分外镇定的看着他们准备“杀一盘”的架势默默无言,叶兮站在不远处,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好不愉悦。

顾青葙脸色一绿,心里一下子就虚了:“师兄……”

简墨讪笑两声:“啊呵呵,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也不打声招呼啊真是……”

墨涯余目光落在寒潭边的一名玄衣女子身上,瞳孔倏然一缩,猛地就奔上了前去,慌忙将她从寒潭边上扶了起来:“阿姐?”

墨月轩浑身湿透,身子冒着阵阵的寒气,嘴唇几乎都已经青紫,墨涯余慌了:“阿姐?”他扭头看向叶兮,急得双目几乎眦裂:“姐夫!”

他已亲眼目睹了整个家族的惨亡,他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个亲人在他眼前故去。

叶兮走过去,伸指去按了按墨月轩颈脉,摸了几番,才觉出一丝轻微的跳动,他看了顾青葙一眼:“怎么回事?”

顾青葙道:“师兄你也知道,这墨姑娘吧,她整日都哭着闹着要嫁给风沭阳,我们不理她,她就闹自尽,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适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就跳进了寒潭里去,眼下捞是捞上来了,可她的心,已经不跳了啊……”他声音低了低:“我也是尽力了。”

叶兮抿了抿唇,没说话。

墨涯余骤然怒道:“我阿姐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更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若非你们粗暴虐待她,那便是你们将我阿姐推进的寒潭!”以纵呆亡。

“余儿。”叶兮道:“别急。”

墨涯余扭头过来看向他,双目又如初见时那般,隐隐充了血气。

叶兮指间翻出一根银针,指顺着墨月轩心口往下,在她膻中按了按,落下一针,又继而往下滑去,气海落下一针,随即往她小腹按了按,唇角忽而弯起了一抹笑,意味不明,他站起身来,对墨涯余淡道:“我现在要打你阿姐一巴掌,你别跟我急。”

墨涯余双唇紧抿,一言未发。

叶兮便面向墨月轩,甩了甩手腕,卯足了劲准备扇时,忽然又顿住,狠狠叹了一口气:“我下不去手,你们谁来?”

当下便有三人齐声道:“我来。”

话音落下,三人不禁都对视了一眼,娃娃当下跨前一步,又重复一遍:“我来。”

顾青葙拦住她:“娃娃,你还小,没几分力气,你来扇只能是事倍功半,还是我来,我来一掌见效。”

他话音刚落,耳边顿时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悚然回头,却见简墨舒爽的捏了捏手腕,一巴掌下去,整个人神清气爽。

顾青葙大怒:“他妈这事儿你也跟我抢?”

简墨明显心情好了,翻个白眼儿,悠悠哉扬长而去。

顾青葙气得狠了,上前也要去扇墨月轩一巴掌,手刚举起来,却见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那双黯淡无光的眸,白皙的面颊上那道五指掌印还清晰的印在脸上,神情间尚笼着一层朦胧之色,衣衫发髻皆有些凌乱,看起来有几分楚楚,然而这里的人,除了墨涯余以为,没有人会怜惜她。

“阿姐!”墨涯余忙又将她扶了起来,抱着她,声音有些哽了。

“余儿?”墨月轩声音有些嘶哑,她抬起手来去摸了摸墨涯余的脸,整个手臂都在颤抖,冰冷的手覆上那层温度,临摹曾经无比熟悉的轮廓,墨月轩忽然痛哭出声,狠狠将墨涯余抱紧了:“余儿阿,阿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余儿……”

“阿姐……”墨涯余声音轻哽:“你受苦了。”

墨月轩兀自大哭,不停的喊着余儿,余儿,墨涯余心疼极了,面对墨家灭亡时,都不曾脆弱流下一滴眼泪的阿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痛苦的如此歇斯底里。

“哭够了,就先送回房里去吧,外边儿冷,别受了风寒。”清清润润的嗓音,平淡的没几分起伏,墨月轩闻此声,骤然浑身一抖,宛如受了巨大的惊吓,“叶兮?”

墨涯余道:“是,是姐夫。”

“姐夫?”墨月轩愣愣的重复了一遍,忽然尖声笑了起来:“姐夫?余儿,你叫谁姐夫?叶兮他是个魔鬼!他不是个好人!你的姐夫是沭阳,沭阳才是你的姐夫!”

“姐!你跟风沭阳是不可能的,你醒醒吧,叶兮才是跟你有婚约的人!”

墨月轩骤然捂耳尖叫:“不是!我要嫁的人是沭阳,是沭阳!我不会嫁给叶兮的,我永远也不会嫁给他!死也不会嫁给他!”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不见昔日的半分平和温婉,这样歇斯底里,近乎疯狂的否认,终是将墨涯余给吓到了,他怔怔地抬头去看了看叶兮,叶兮站在一旁,轻轻耸了耸肩,神情无半分变化。

墨月轩忽然大声哭了起来:“余儿,你带阿姐走吧,你带阿姐离开这个地方,阿姐还要跟沭阳完婚呢,沭阳一定还在外面等我呢,余儿,跟阿姐一起出去吧,带阿姐走吧。”

墨涯余没说话,他任由墨月轩拽着自己领子拉扯,整个人像是有些麻木了,他曾经一度不信所有人说的话,不信墨月轩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信墨月轩会如此疯狂毫无理智的想要嫁给一个人,然而当现实摆在眼前,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他自己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乔弥忽然走上前来,轻轻将墨月轩的手从墨涯余衣领上扯开,轻道:“墨姑娘,你冷静些,先回房吧,你衣服这些都是湿的,很容易受凉的。”

墨月轩怒道:“我不回去,我不回那个房间!”

乔弥没办法,眸一沉,抬手径直将她敲晕了。

墨涯余有些意想不到的看了他一眼,乔弥道:“快将她送回房去换身衣,否则受了凉,她这样的状态有些不好处理。”

墨涯余抿抿唇,将墨月轩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往竹居中走去。

叶兮道:“娃娃,跟去看看有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娃娃脸一冷:“不去。”

叶兮笑了笑:“乖。”

娃娃脸色寒的能结层冰,静默了好一瞬,才抬脚跟了过去,乔弥一同随墨涯余往竹居而去。

叶兮看向顾青葙,“她一回绿微居便这样了么?”

顾青葙撇撇嘴:“似乎当初在破医馆的时候她就这样了吧,师兄你也不是不知道,风池穴银针一拔,她就会开始发疯,谁也拦不住,我说真的师兄,也就你受得了,是我的话,我一天都跟她呆不下去,她要嫁给别人,你就让她嫁去,你既下不了手取她血,好歹还能眼不见为尽。”

叶兮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顾青葙一眼,直看得顾青葙浑身发毛,叶兮忽然轻道:“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他说完,便转身回了竹居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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