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开心吗?”林水风奇道。
“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地方。”景昭沉重的开口。
“天,你不要计较这些嘛,”她还以为是什么因素让他不高兴,原来是这样,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说:
“我不在乎嘛,我喜欢这种生活嘛,你以前不是也在镇南侯府的后园子里开荒种地嘛,你那时候不是还给我建造了一座小村庄嘛,哈哈,而我们现在终于拥有了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嘛!嘛嘛嘛!”
“……那不一样。”他的神色始终很黯然,林水风想了半天,方才迟疑的开口:
“你说的不一样,是不是指当时我是真正的公主,你是镇南侯爷,而那些种田摘菜只不过是富丽堂皇的生活里的一丝调味剂,你当时那么喜欢……可从来就没有想过真正再过那样的日子……你后悔了?后悔……”她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浑身冰冷,而后悔什么也始终在口里盘旋,始终不敢说出口。
“我是怕你受了委屈!”景昭自然明白她怀疑什么,立刻大声的反驳道。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林水风一把攥住他的手,说:“我只想和你不分开而已。”
攥着他的手小手冰凉透骨,他微微皱眉,却在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气——她终究是万分在乎他的,她是真正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他对感情的强取豪夺……于是这么一瞬间,那种两情相悦的微疼就渐渐的弥漫开来。
“我实在不忍心,可我也没有办法,是我没用……不过风儿,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部都由我操心,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尽情的享受田园生活好不好?”
她面对着他紧张又似没有安全感的话,也只好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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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景昭果然全揽了家中的任何事情,大到出门购买大小物件,小到煮饭洗衣样样周全,就怕她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和环境,刚开始林水风确实感到惬意无比,但是渐渐的就感觉到不对头起来。
举几个例子吧,一,明明吃饭吧,只做两个人的就可以了,可景昭有时候会在全村上下溜达,把村子里所有好吃的食物全部在一顿饭中摆上餐桌,鸡鸭鱼肉不必说,然而肯定是吃不完嘛,她就说留在下顿吃,结果人压根就不睬她,直接趁她不注意倒掉了事,让她每次吃饭都会有种心痛的感觉;
二,话说大叔你洗衣服就洗衣服吧,外套神马的她也乐的他帮她洗,可是……小内内就求放过啊!你非要给洗真是——臣妾真是做不到啊!结果上次愣是给他抢走洗了,完了用力太大,刺啦给洗成了破布……她看着他苦逼的表情,真是……同时为他感到苦逼;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时她走得很仓促,为了能快点跑不被她父皇林耀追到,轻装简行,钱的方面只带了些银票和一些贵重轻巧的首饰,想着以后能和景昭长久过日子,这些钱财足以让他们撑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然后可以找个活计踏踏实实发的过日子,可他为了她以前的奢侈生活,能摆公主排场就摆公主排场,她当时为了安抚他毫无安全感的心,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他,美名其曰的要他做一家之主,可最近查了下账,发现银票已经告罄,就剩下一些珠宝了,她估计咱家这大叔下一步就是变卖珠宝了,那还得了!
于是乎,秉着钱还是由老婆管的理由,强制性的从景昭手里要了出来,想着这么挥霍浪费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在某天找了个借口,说是出去溜达一会儿,而景昭正忙着做饭,就规定她半盏茶之内回来。
半盏茶?十几分钟?有木搞错!人家出去是想咨询一下村里人的生活来源好伐!就不半盏茶,非得……一盏茶,欧了,走!
林水风自从第一次来到村里找人看房子后,由于日后景昭管的太严,基本上就没出来过几次,这次一出来,明显的就感觉路上的一些村民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皱了皱眉头,向那些人看去,就见他们闪躲着她看过去的目光,在交头接耳中三三两两的离去了。
她看见不远处一条小溪旁,有几个村妇在洗衣服,她就想友善的过去问些问题,结果就听到了她们非常不友善的大嗓门的话:
“哎哎哎张姐,你有没有听说过村边那户新搬来的人家的事哦?”
“听说过一点,好像就是男的年龄太大……”
“岂止是太大,可以当她阿爹了好伐!”
“那又怎么样噻,这年头男的年龄大娶小女子多的是嘞,有啥子大惊小怪的,李妹子你不要那么大的嗓门嘛,要是不巧被那小姑娘听到了不好。”
“怕啥子!年龄大倒是没什么,让我奇怪的是他们花钱大手大脚,那小姑娘每顿饭哎哟你都不知道,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男人能吃多少,还不是成天的往外倒!喏,上次花大价钱把我家的老母鸡买走了,然后我就悄悄的在他们家后门等,果然就那么倒出来了,哎哟哟一只肥的流油的老母鸡愣是一口都没动耶,还有很多的肉菜,我看动也没动几口,就给全部拿回来了。”
“你……哎呀,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啊,吃人家的泔水啊!”
“哈哈,没啥,这也不算什么,主要是我那大小子昨天从镇上回来了,说看到有悬赏通告,贴着一张男人的画像,重金悬赏哦!我儿子说看着画像,和那家的男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林水风本来是当做笑话听,但听到最后,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看向她们背影的眼睛也变得森冷起来。
“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啦,别胡思乱想的……话说那男的到底犯了什么罪啊竟然会悬赏的?”
“好像是一个大官,结果拐了自己的干女儿跑了,哎哟哟,太龌龊,是*哦!张姐哦,我就正在想,要不要就是说举报了他们,然后拿着赏金走呢?赏金够我们一大家子人活几辈子了喽,你说说……”
“钱呢是够花几辈子,不过得看那人有没有那几辈子的命,”林水风万万没想到朝廷的通缉令竟然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能下达,不由得又惊又气又怕,更是对那个呱噪的妇人忍无可忍,于是说着话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在两人尴尬着站起来的时候,她笑了下,弯下腰,捡起一根两人系衣服的麻绳,继续说道:
“借用一下啊,没事,你们可以继续说。”
两人面面相觑,哪里还敢说,就看着林水风将手中的麻绳一头甩向溪水里,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在扯出来的一瞬间,两人惊恐的发现软绵绵的麻绳,竟然将一个活蹦乱跳的鱼一击而中,而且绳子还贯穿了鱼的腹部,她那么一扯一绕,鱼就像老早就被麻绳穿好似得,被她拎在手中不停的弹蹬,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收获不错嘛,那个,麻绳还要不?”林水风甩了甩手中的鱼,挑衅的看了眼两人。
“不不,呃,不要……走走走!”
她看着两人跌跌撞撞的离去,连洗了一半的衣服也没拿,有些颓败的耷拉了拎着鱼的手——对于这种长舌妇,估计这种手段只能镇住她两天,女人要是一犯起混来,尤其是这种人大嘴巴,那时可能还真是宁把话给宣传的所有人都知道让她给杀死,也不肯藏在心里给憋死……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心灰意冷的回过身想往回走——本来兴冲冲的想出来打听一下村里人的生活来源,可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唯一的收获恐怕就是那张悬赏通告了……看来她和景昭,又得马上过上逃亡的生活了。
她慢慢往回走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人一直都站在道旁,一动也不动,女人是感觉是敏锐的,饶是她现在再怎么心情低落,但也能清楚的察觉到那人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目光。
她纳闷的看了过去,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后,手里拎着的鱼也落在了地上。
那人竟是景明——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青衣长衫,面上再没有孩提时的倔强和固执,现在这么一眼看去,竟然透露出不属于他此时年龄的淡淡沧桑……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和景昭也只不过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之久,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他们就被那边的人给发现了。
“风儿!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回家!”不远处传来景昭急切的呼喊声,她刚扭过头,就被疾步过来的景昭一把揽住肩头:
“干嘛呢出去这么久……咦,这地上怎么还有一条活鱼?你去买鱼了?你看看你,下回不要这样,你要吃鱼你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林水风看到景明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已经慢慢的靠近,而景昭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鱼的事情——啊喂啊大叔,你都能看到地上的鱼了,就不能看到你身旁的人吗?还是熟人!是你大儿子好不好!啊喂啊!
在她的腹诽和用眼神拼命示意中,景昭终于发现除了自己的爱妻和地上的鱼,旁边还有一个活着的生物,一扭头看去,一张俊脸顿时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