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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伸出手，轻碰了一下杜凌霄的手指尖，手立马收回去了，握住一旁穆凝的手。杜凌霄对两人紧紧交握着的手扫了一眼，视线落在穆凝脸上。他们站的地方光线有些暗，但依然遮不住眼前那张脸的美艳，杜凌霄心里一涩，脸上不露声色地看向肖劲，“不介绍一下？”
“穆凝，我女朋友。”肖劲很干脆，转头对着穆凝时语气却有点迟疑，“她是杜凌霄，我在国外念书时的一个……朋友。”
要是普通朋友，杜凌霄也不会一来就直接扑到肖劲怀里去，穆凝心知肚明，还是对杜凌霄微笑说：“你好，杜小姐。”
“你好，”杜凌霄对穆凝礼貌笑笑，转头问肖劲，“你们特意过来一起跨年的？”
“嗯，”肖劲点了下头，“车上说吧。”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护住穆凝的头顶，她弯腰坐进去了，肖劲又为她系上安全带。他正要直起身子，她的头发却缠住了他的大衣扣子，肖劲低头握着她的那缕头发绕了好一阵才解开，最后就着刚刚的姿势吻了下她的嘴唇。穆凝眯眼躲了一下。
他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上车，打开了后备箱。
肖劲没有下车的意思，杜凌霄见状，只好自己将行李箱提进后备箱里，坐进车子后座。
车子开出去，车厢里一时静默。
过了会，肖劲开口道，“你怎么忽然回国了？”
杜凌霄原本想说“回来看你”，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我回国看看我爸妈。”
肖劲沉默了一下，“那为什么一回国就跑到这里，不回家？”
一个月前她收到肖萧的消息，说肖劲在国内新交了女朋友，她那时就想回来，但手上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前几天肖萧又联系她，说她要再不回来，肖劲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连续忙了几天，那边事情一了，她便立刻飞了回来。她不能让肖萧偷偷联系她的事情被肖劲知道，沉吟片刻道，“跨年的时候这边人多，我在想过来这里说不定能碰到熟人，结果就碰到了你。”
肖劲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还真是巧。”
杜凌霄怔了一下，说：“是啊。
穆凝看了似笑非笑的肖劲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肖劲将车开到了杜凌霄家小区门口，车子停下，杜凌霄盯着后视镜里肖劲的眼睛、不肯下车，肖劲问得漫不经心，“怎么了？”
“你不到我家来坐坐？”
“不了，我要送她回家。”
“送完她你有时间吗？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肖劲笑了笑，“送完她我就睡那里了。”
杜凌霄心里一刺，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下车，拿上行李箱，这回肖劲也下了车，跟她之间一车相隔，肖劲看了眼她身后的高楼，冲她扬了扬下巴，“进去吧。”
杜凌霄点头，转身进了小区。
她一直没回头，要转弯时才停下脚步，她回头看，那辆车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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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穆凝那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由冰冷的天地走到屋内，人更为困倦。穆凝强撑着精神洗完澡，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肖劲洗完澡出来，见到床上已经熟睡的人睡得全无形象，他有些好笑，过去帮她纠正了一下姿势。
她眼皮都没动，肖劲也知道她累了，掀被上床、人躺在她身边，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穆凝醒得早，睁眼就看到身边紧紧抱着她睡的人，她一动，肖劲也跟着醒了。
肖劲率先说：“早。”
“早。”
穆凝拥着被子坐起来，肖劲身上那半边被子也被掀开了。穆凝偏头瞅他一眼，他上半身没穿，她伸手够来空调的遥控将温度调高了一度。
肖劲握着她胳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帮她理了理头发，“昨晚的事情，你不问我？”
“问什么？”
“我跟杜凌霄的事。”
穆凝轻笑了声，“都你跟她的事了，我还有问的必要吗？”
肖劲转过她的脸，“吃醋？”
“吃屁醋。”
肖劲对着她嘴巴扇了扇风，一本正经地点头，“闻到了。”
“……”
穆凝不说话了，肖劲恢复正经，“我在国外跟她交往过，我回国时已经跟她分开半年了。”
“……”
“她回国的事我事先不知道，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出现在那里。”
“……”
“我跟她交往的事情我爸妈还有她爸妈都知道，但从来没在对方家长面前出现过。”
“……”
穆凝仍不说话，肖劲拿胳膊撞了撞她，“说话，说说你什么想法？”
“我没想法。”
“那你有什么想问的？”
穆凝转过脸看他，“她是你在国外交往的女朋友之一？”
他在国外的前几年没心思恋爱，后来遇到杜凌霄，跟她在一起也才一年半的时间，后来他开始准备回国的事，两人便和平分手了。肖劲张了张嘴，最后避重就轻地说：“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多长？”
“一年半。”
相比她跟贺云舟在一起的时间是不算长，穆凝没什么可问的了，下床说：“我去刷牙。”
穆凝套了件外套去浴室洗漱，刚刚挤出牙膏，身后的门开了。肖劲走进来，人贴在她背后，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穆凝躲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低头刷牙。她散着头发，一低头便有几缕荡至胸前，肖劲伸手捉住了，帮她轻轻束在身后。
穆凝洗好脸，他主动帮忙拍爽肤水，穆凝闭着眼，感受着男人的手劲，过了会她忍不住了，扣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趁机发泄什么呢？”
肖劲收回手，穆凝继续拍脸，肖劲依旧站在她身后不肯走。
她往脸上涂着乳液，跟镜子里他的视线对上，“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你好看。”
“哼。”
穆凝洗漱好去厨房准备早餐，他刷牙洗脸以后也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看。
穆凝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头也没回地说：“扮什么痴汉呢？”
他凑近她，那句“怕你还在生气”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搓了搓脸，说：“今天就不出去了吧？”
“那做什么？”
“吃完早餐再商量。”
两人吃了早饭，肖劲从抽屉里翻了一部电影出来，一部爱情文艺片，看不懂逻辑，戳不到泪点，除了主角够养眼就再无其他优点。
看完电影，穆凝便被人拖进了卧室里。
几天假期，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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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假期结束以后，肖劲紧接着去了外地出差。而穆凝接到医院电话，又去了省人医。
“穆凝女士，从您的脑部CT上来看，您的脑部有肿瘤，发生在蝶鞍区，目前诊断虽然是良性，但也不排除日后演变成恶性肿瘤的可能，因此建议您立刻住院观察，尽快进行手术。”
坐在她对面的男医生戴着口罩，但从眉眼间看得出他很年轻。
或许正因为如此，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她有点不信任。
在她怀疑的眼神里，医生继续说：“您最近一段时间是否常常感觉容易头晕，视力下降？”
穆凝皱了皱眉头，“有。”
“那是肿瘤生长，颅内压增高所致，”男医生说：“从各项检查来看，您的脑内存在肿瘤，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切除，将有恶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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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凝独自走在街上，前几天下了雪，地上有点滑，她走得很慢。身后有小朋友跑过来，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腿，穆凝脚下一滑，身子向一侧歪去，那侧恰好有树，她的手撑到树干上，堪堪稳住了身体。
她抬起手，发现掌心被撞得发红。
小朋友的妈妈跑上来，问她有没有事。
“没什么。”
对方还是正儿八经地道了歉，往前追上乱跑的小男孩。
她盯着看了一会，又继续往前走。
从医院走出来以后，她心里异常地平静。几年前，她曾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对于生死比一般人看淡了许多。更何况，医生告诉她的信息是乐观的。
晚上，肖劲照例跟她视频电话，他刚刚洗完澡，看起来要比平时年轻俊朗很多，穆凝坐在床上做面膜，肖劲从手机上看到她的脸，笑了笑说：“你多说几句话。”
穆凝发音全是平的，比平时有趣很多，肖劲只负责点头摇头，偶尔蹦出几个字来。看得出来，肖劲心情很不错，穆凝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只问：“什么时候回来？”
肖劲说：“明天晚上。”
“回来我有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那么郑重？”
“先不告诉你。”
肖劲沉默了一下，说：“回去我也有件事情跟你讲。”
两个人结束视频通话，穆凝揭下面膜，镜子里的脸格外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下午去过医院以后，她感觉视线更不清楚，头会忽然很疼，坐久了站起来会头晕得厉害。
她以为她早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但是刚刚看到肖劲的脸，她忽然不那么想了。
她想活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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