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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钟，肖劲依旧守在穆凝床边看书，虽然不知看进去几页。
穆凝瞅了他几眼，想了想说：“你实在不需要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这儿，我自己可以去洗手间，自己可以吃饭，你在这其实也帮不上太多忙。你本来可以过个清闲的周末，现在因为我要闻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坐一整天，我心里过意不去。”
肖劲掀了掀眼皮，“你不用过意不去，我就喜欢医院里的味儿，而且，偶尔换个地方看书也不错。”
“……”
过了会，穆凝戳了一下他的手臂，肖劲抬眸，递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穆凝说：“要不，你去我家一趟，帮我拿点东西过来？”
“好，你需要什么？”肖劲利落地放下书。
穆凝将公寓钥匙给他，“书房里有几份文件，还有笔记本也帮我带过来。谢谢。”
肖劲蹙起眉头，“你打算在医院工作？你才刚刚动完手术，不行。”
穆凝朝他伸出手，“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再找别人。”
肖劲一瞬间握紧钥匙，语气格外紧绷，“你还想找谁？”
穆凝安静看着他，说：“任丽。”
肖劲一噎，“算了，我去吧。不过你得保证一点——你只要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得立马停下工作，好好休息。”
穆凝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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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不是第一回来穆凝的公寓，但心态跟上次已经完全不同。
虽然对她独自生活的地方好奇，身边没有穆凝陪同，他并没有到不该去的地方，只是去书房取了穆凝需要的东西，回了医院。
他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
似乎是任丽过来了。
他敲门进去，穆凝跟任丽一齐望了过来。
任丽打了招呼，穆凝问他：“东西带全了吧？”
“你检查一下。”
穆凝看了看，点了下头，“谢谢。”
她递给他两个李子，“这给你吃。”
红色的果子安静躺在她的掌心，肖劲伸手接过，正要吃进嘴里就听到穆凝着急的一句：“唉，李子没洗！”
“……”
任丽忙站起来说：“我去洗一点。”
任丽离开病房，肖劲的视线有些迟疑地从任丽身上收回。
如果他没看错，任丽手上的那条手链跟他那天送穆凝的一模一样。
“你扶我一下。”
肖劲回神，扶她坐起来。
穆凝看他一眼，忽然说：“那条手链不是我的。”
肖劲一愣，笑了声。
他坐下来，两腿交叠在一起，“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工作没问题。”
穆凝打开笔记本忙起工作。
过了会，任丽回来了。她将李子分给两个人，肖劲吃了两个，穆凝尝了一个，甜中有点酸，而后心无旁骛地工作。
等她再抬头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而任丽已经离开了。
她侧头去看肖劲，病房里灯光下，他正在看一本散文集，翻页时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飞快一碰，他脸上没有入迷、疑惑或了然的情绪，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肖劲忽然头也不抬地说：“好看么？”
“一般。”
“一般你盯着看那么久？”
穆凝笑了声，想起那天在山上小镇，这样的对话曾经发生过，只是话的主人变了。
肖劲搁下书，将笔记本拿开。
“饿了么？晚饭想吃什么？”
“一直坐着没怎么动，我不太饿。”
“多少吃一点，我下楼去买，你爱喝什么粥？”
穆凝随口说：“养胃粥。”
肖劲点头，下楼去了。
邻床的大姐消失一天后忽然回了病房，身后跟着一个男孩，看样子应该是她口里追姑娘追不上的儿子。
“林林，叫阿姨。”
聂震林乖乖对穆凝喊了声阿姨。
穆凝笑笑，说：“你好。”
大姐说：“我明天早上就能出院啦，我带林林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不用，我东西不多，让他一个人收拾就可以，咱俩说说话。”
大姐将十岁的儿子教育得很好，大姐跟穆凝说着话，聂震林一声不吭就将东西都收拾好了。
大姐将儿子拉过来，问他：“那个叫欣欣的小姑娘你追到手了么？”
聂震林脸一红，“这回不是欣欣，是彤彤。”
“又没追上？”
聂震林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肖劲这时候带了晚饭上来，体贴地将饭盒打开，筷子亲自递到穆凝手里，如果有围兜，肖劲一定会拿来挂在穆凝脖子上。
“你慢慢吃，米饭会有点烫。”
“嗯，”穆凝吃了口青菜，问他：“你自己没有买荤菜？”
“肉我不爱吃。”
“是么。”
“是。”
聂震林在一旁瞧着，心想：追女孩子要迁就她的嘴。
两个人吃完饭，肖劲扯了一张湿巾出来要给穆凝擦手，后者推开他的手说：“我去一趟卫生间。”
肖劲立刻说：“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肖劲顿了顿说：“我顺路。”
穆凝：“……”
两人并肩离开病房，聂震林了然状，追女孩子得时时刻刻跟着，就算去卫生间也不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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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穆凝觉得医院不能再待下去，肖劲带晚饭上楼，她见他推进而入便跟他说：“我打算明天一早出院。”
“在医院无聊？”
“周一卖场有活动，我得过去。”
“不能派别的人过去？你现在的情况，出了院也得回家静养几天。”肖劲皱了下眉头。
“哪那么严重，我现在倒立都没问题。”
肖劲盯着她，“你倒立一个我看看。”
穆凝抿了抿唇，“我不是跟你商量。”
肖劲笑了声，“所以只是通知我？”
“你要那样想也可以。”
肖劲不愿意跟一个病人吵架，于是妥协，“好，你出院可以，但是周一的卖场活动换别人过去，你好好在办公室待着。”
穆凝笑了声，出声呛道，“我周一做什么，干你什么事？”
“你周一就去卖场，你看看到时候干不干我事。”
“我过去也不干你事！”
肖劲顿了一下，“先把饭吃了。”
“……”穆凝一口气憋在胸口。
旁边换药的护士笑了笑，说：“穆小姐，你男朋友也是为你好，你休息好了，身体才恢复得快。”
穆凝在对肖劲的瞪视中分出一眼看她，“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换完药，笑了一下道，“你们别吵架啦，再吵饭都该凉了。”
肖劲递筷子给她，穆凝拆着饭盒，听到肖劲说：“你觉得我不是？”
穆凝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回道，“你觉得你是？”
肖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呢？亲都亲了，你现在才想翻脸不认账？”
“亲是亲了，你现在才想算账？”
肖劲被气笑了，“牙尖嘴利。”
“及不上你。”
两人“吵”完，吃饭时声音都小了很多。
穆凝周一出院以后还是赶到了卖场，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她最清楚。这会日头很大，穆凝自觉站到了阴凉处，看着十几个员工忙来忙去。
有一个小伙子走路不注意，撞到了正抬着一个大箱子走动的两名员工，那两名员工脚下不稳，中间的箱子摔到地上不说，其中一个径直扑向了一旁堆得很高的木箱，顶上的木箱被撞出大半，摇摇欲坠。
而穆凝恰巧站在那堆木箱旁边。
有人喊了声：“经理小心！”
穆凝抬头看了半秒，自认反应够快，木箱坠落时还是划伤了她的手臂。好在手臂上的皮肤只是鼓得老高、并未流血。
“经理您没事吧？”三个人一起围上来。
穆凝蹙了下眉头，“没事，你们走路小心一点，这地方乱，你们毛手毛脚很容易弄伤同事。”
三人赶紧认错，又去忙自己的事。
穆凝低头看了眼手臂，刚刚划伤的地方正缓缓渗出血珠，她蹙了蹙眉头，正要抬脚去一旁的诊所看一下，手臂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穆凝抬眸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那人没有看她的脸，而是紧盯着她的胳膊。
“疼么？”他问。
“不疼。”穆凝试图抽回手臂，肖劲却握得更紧，“跟我走。”
“你带我去哪儿？”穆凝酿跄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
肖劲一路都没说话，带着她回泰远，径直进了白谦岳的办公室。
白谦岳一见肖劲那脸色，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阿劲，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穆经理？”
“别废话，药箱在哪儿？”
白谦岳指了指里间，“在里面，要我拿出——”
他话没说完，肖劲已经将穆凝带了进去，顺手从里面反锁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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