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一呆,问道:“老先生?他在哪里?”
“此刻正在关将军房中饮茶。”
刘墉急步趋到关羽房中。此时关羽正与一老者相谈甚欢,听到刘墉的脚步声,那老者抬起头来,鹤发童颜,红光满面,却是神医华佗。
刘墉又惊又喜道:“想不到竟是华先生!刘墉与老先生分别一年有余,先生身子可还康健?”
华佗颔首笑道:“劳公子挂念,老朽一切皆好。”
“先生四海为家,仙迹难觅,刘墉四处打探,却仍是杳无音信。想不到先生竟自寻上门来了,真乃刘墉万千之喜。”
华佗笑道:“公子对医术便多有见地,有何疑难病症还需华佗诊治?”
刘墉也笑道:“先生取笑刘墉了。在下连医术都谈不上,又岂敢与先生相提并论。只是这个病症甚是怪异,请先生赐教。关将军不喜医术,不如回刘墉房中详谈如何?”
“好!”华佗听说是个难症,技痒难耐,便抱拳向关羽告辞。
回到房中,刘墉将陈登的病症细细地说了,又将张仲景开的方拿了出来,说道:“张太守也道此方不一定对症,嘱我慎用,因而刘墉一直未敢使用。”
华佗沉吟良久方道:“此为内积毒虫之症,按此方服之,驱虫当无问题,只是难以断根。而虫症又非比寻常病症,若又复发,再用此方,不仅无用甚而有害。”
刘墉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底是神医啊,便道:“刘墉正担心如此,不敢照方医治。那依先生之意,该如何处置?”
华佗答道:“诊法讲究望、闻、问、切,只有先见过病人,诊断清楚,方可用药。”刘墉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这人现在何处?”华佗又问。
“此人乃广陵太守,伏波将军陈登。”
“好。老朽便往广陵走上一遭。”
“多谢先生!”刘墉深施一礼,又笑道:“不知先生到哪里云游去了,刘墉竟没有一点音信。”
“老朽深居山中潜心研制‘麻沸散’,公子自然不知。”
“莫非先生已经研制成功了?”刘墉又惊又喜。
华佗含笑点头道:“还不是公子指点老朽才有此成果。适才与关将军谈论,他也颇有兴致。”
“恭喜先生。此药一出,真是万民之富。”刘墉感慨道。
华佗捋着胡须,脸上笑意浓浓,说道:“华佗制成此药,公子功不可没。”
刘墉摆手连称“不敢”,又问:“先生可在许都待长久一点么?”
“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刘墉忸怩道:“在下想拜先生为师,学习医术。”
华佗呵呵大笑,戏谑道:“以前老朽愿倾囊相授,公子坚辞不受,如今何故又求老朽?”
刘墉不好意思道:“当时小子愚钝无知,肯请先生原宥。”
华佗本就对刘墉深有好感,喜爱有加,见他虽居要职仍对自己谦恭有礼,更是喜欢,故笑道:“老朽取笑之言,公子切莫多心。不过,华佗虽授公子技艺,却不以师徒之礼见之,可好?”
刘墉摇了摇头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既愿收下刘墉,岂有不拜师之礼。”说着,俯倒在地,说道:“先生在上,请受刘墉一拜。”说着,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头。
华佗见刘墉执礼甚恭,更是欢喜,眼含热泪,将他拉了起来,问道:“好,好,好!为师恐怕只能待月余,除了四诊、八法外,崇如想先学哪样?”
刘墉早有打算,便道:“刘墉可否先学妇科、产科和儿科,再学温病、时疫、针灸等可以么?”
华佗稍一愣,须臾便明白刘墉所想,哈哈大笑道:“崇如原来想学,是为了家人啊。”
刘墉讪讪笑道:“刘墉私心作祟,惭愧!不瞒师傅,如今时有疫病流行,因而感染死亡者颇多,刘墉若有此技既可备家中不时之需,又可救治世上患者,岂不一举两得。”
华佗叹了一口气道:“为师游历四处,死于疫病虽众,却不及战乱十分之一。只有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方有疫病平息之日。”
刘墉点头称是,可对时局两人均是无可奈何。华佗道:“崇如医理颇深,远超为师,缺少的便是实践历练。若只学诊法、治法,难有进展;如能多见些病案杂症,为师从旁答疑解惑,则会大有裨益。不知崇可得闲空跟为师到乡野田间走动?”
刘墉答道:“这个容易,明日刘墉便向曹公告假。”又小心问道:“本院中有位小姐,身有疾患,可否请师傅明日前去诊治一下。”
华佗笑道:“此乃医者本份,为师怎会推托。为师习惯早睡,崇如自便。”刘墉大喜,送华佗去客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刘墉先去华佗处请安,哪知华佗一早便已出门,便捧一束鲜花交给翠儿,问道:“小姐可起身了?”
翠儿道:“还没。”
刘墉又问:“翠儿可知小姐身体可好?”翠儿想了想,摇摇头道:“小姐似乎没什么病。只是精神稍差,吃得较少,睡得不太安稳,这个算么?”
刘墉沉默片刻,问道:“小姐是否有下腹不暖,四肢不温之症。”
翠儿笑道:“我哪摸过小姐的肚子。不过小姐脚发冷倒是真的,今早我帮小姐拉被褥时摸着脚还是凉的呢。”
刘墉点点头道:“刘墉一会儿要带一位名医过来,请告知小姐一声。”翠儿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华佗回到府中,刘墉请安道:“师傅这么早去哪里了?”
华佗笑道:“荒野清幽静谧,空气清新,正好做那‘五禽戏’。”
刘墉一拍脑袋,笑道:“刘墉早该知道。师傅这套‘五禽戏’动静具备、刚柔相济、内外兼练,既可强壮身体,又可治病养生。什么时候师傅也教教徒儿。”
华佗取笑道:“就怕你赖着起不了床。”
刘墉哈哈一笑,陪华佗用过早膳,便请华佗为貂蝉诊病。
貂蝉也知神医名气,忙向华佗行礼。刘墉道:“华神医四处周游,难得一见。故刘墉冒昧引师傅来给小姐诊断一下,未及时通知,报歉得很。”貂蝉心道,其实你早疑心我身上有疾,故早上才问翠儿,难得你如此体贴。只是你又何时又拜了华佗为师?
华佗问刘墉道:“崇如,望、闻、问、切四法以何为先?”
刘墉暗想,自己学的中兽医面对的都是不会说话的动物,都是先问畜主,然后才是听诊和视诊,最后才是脉诊,却不知给人看病是怎么样的。想来也差不多,刘墉便道:“学生以为以问诊为先,脉诊最后,不知可对?”
华佗摇摇头道:“大错特错也。如先问病患,则易先入为主,难免失之偏颇,于细微之处则更难辨识。故四法中应以切脉为先,先得病患脉象,再观舌质、舌苔、舌色,最后问诊加以验证,方是正理。”刘墉喏喏连声,点头称是。
华佗请貂蝉坐在对面,又道:“请小姐伸出手来。”貂蝉又喜又羞,她身有暗疾,自己早知,看了一眼刘墉,羞答答地挽起衣袖,伸出纤纤玉手。
华佗伸出三根手指,轻搭在貂蝉腕部,凝神感知脉动。片刻,华佗站起身来,对刘墉道:“崇如你来切脉,看是何脉象?”
刘墉又惊又喜,忙坐下来,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搭在貂蝉腕部的寸、关、尺上,手指触处,只觉那肌肤温柔细腻,皓如白玉,偷眼见到貂蝉脸上红霞更甚,明艳不可方物,刘墉心中一荡,忙摄定心神,潜心号脉,华佗则在旁边讲解各处要领。等两手均已诊完,华佗问道:“崇如以为从脉象上看应主何症?”
刘墉拱手作答道:“小姐脉沉而紧,应主寒症。”
华佗点点头,让貂蝉张口查看舌色,又问病症,更问起女儿家羞于启齿的小便和月事。貂蝉又羞又恼,虽说医者父母心,而华佗的年纪又足以当父亲,心里还勉强能接受这样的询问,可是现在又多了个人在旁。虽说此人并不令人厌恶,不过到底是个年青的男子,更与自己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叫她如何启齿。因而,貂蝉脸上红霞更甚,不敢应声,刘墉也尴尬不已。
华佗瞧着貂蝉的神情,心中了然,便道:“小姐不说也罢,老朽亦知其因。”貂蝉长舒一气,就听华佗仍道:“小姐舌质淡,苔白腻而滑,脉沉而紧,乃宫寒之症,若不及时医治,悔之晚矣。”
貂蝉大惊道:“先生,奴家此病还能医治么?”
“不妨事的。”华佗微微一笑,又道:“小姐按方抓药,调理数月,必见其效。”貂蝉大喜,华佗又道:“只是老朽月余后便要离开,往后便由崇如下方。”侧身又对刘墉交代几句,便提笔开方。
刘墉早想以貂蝉之青春妙龄,跟随董卓、吕布日久却无所出,便猜到她有宫寒之症。此病轻则形寒肢冷,重则痛经不孕,如今得神医华佗诊治,当能药到病除。貂蝉心中所想亦是如此,对刘墉感激不尽,目光偷瞄,只见刘墉凝神看华佗下药,不时开口询问,脸上满是关切之色,不由心中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