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影真人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绍雪跟我走。”
云凤看向镜影真人,说道:“师父,我爹娘兄长怎么办?”
镜影真人微一蹙眉,袁天纲说道:“是啊,皇上既然知道绍雪与凤儿同门,找不到绍雪,就会找凤儿和山泉,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真人将绍雪带走,却将凤儿全家置于死地。”
镜影真人傲然说道:“都跟我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到我镜心观要人。”
袁天纲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反正现如今世人崇信佛法,朝廷也顺应民意,重佛抑道,真人出世仙修,倒也不在乎这些。大不了就是皇上一怒之下,将世间的道观道士,一并连根儿除了。”
镜影真人蹙紧了眉头,瞪着袁天纲。
袁天纲微笑着伸出手,示意镜影真人安坐。
镜影真人冷着脸坐下。
绍雪眼中见泪,跪坐下来,拉着季山泉的胳膊,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哽咽着唤道:“相公……”
季山泉阴冷地说道:“我不管世人死活,谁要是惹我,我定然不死不休!”
云凤起身往外走,袁天纲问道:“哪儿去?”
云凤头也不回地答道:“回家,告诉爹娘兄长收拾东西逃难。”
云凰现身出来扯住云凤,说道:“凤儿,稍安勿躁,国师方才言道,说正事前先说一件闲事。既然是‘闲事’,自然也就不能算是急事。再者说,总得让国师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呀。”
云凤一怔,突然醒悟,他们都钻了袁天纲的套儿!
看着云凰,无常真人说道:“双魂锁命的鬼灵?这可真是奇了……等这里的事了结,我得去一趟藏龙山,给了尘相个面。”
素隐真人说道:“袁道长,你这关子卖得也足了,三个孩子的心意也再清楚不过了,你就别吊着了,有话赶紧说吧。”
云凤转回身几步走到袁天纲面前,嚷道:“我都说了绍雪是我家人,你还要怎样?”
袁天纲微笑着答道:“我说的也是实话,若不是赶巧儿淮南王跑到宫里闹事儿,我也拖不住皇上,这是天意要成全你们这个三才阳绝,也是神意要让我道门再立威风,所以我才请来五岳剑宗援手,不过……要如何才能让皇上断了这个念头,还得你这位女诸葛多用用心思才行。”
云凤蹙眉,瞻霞真人看着云凰说道:“这个孩子可是鬼灵啊,怎么?没学阴阳共生术吗?三才阳绝不会比四象孤阳还厉害吧?”
云凰躬身答道:“回真人的话,初时师父教绍雪时,弟子便心生不满,后来弟子想明白了,虽然师父总夸弟子比凤儿懂事,实则师父却看得明白,弟子比凤儿的心思窄,她容得下的,弟子容不下。若是过日子,心里有点儿小算计不碍什么事,可若是临敌运使,弟子只会坏事。”
无常真人看着素隐真人说道:“了尘这辈子,净琢磨这些事儿了。”
素隐真人呵呵一笑,说道:“老没见了,还真有点儿想他,回头我跟你一道去飞云观住几天。”
云凤和绍雪一同愕然看着云凰,云凰浅笑了一下,说道:“看什么?我不能有点儿小心思吗?”
两人一同低头。
袁天纲说道:“咱们说正事吧。”
云凤看了袁天纲一眼,拉着云凰回到季山泉身边坐下。袁天纲让她想办法,随即就不再谈这件事,那就是说,办法得在这件‘正事’里想。
袁天纲说道:“诸位,淮南王既不想借尸还魂,也不想抢胎,而是要做鬼帝。”
二十天前的一个晚上,夜半三更,一名秘卫来到妙真观,说宫里出事了。
袁天纲也不及细问,先秘卫一步进了宫,在书房见到了淮南王。
淮南王坐在龙椅上,指着皇上说道:“我让他将皇位让给我来坐,他说要问你。”
袁天纲微微一笑,起手道:“贫道若没有猜错,尊上应该是淮南王刘安吧?”
淮南王阴冷地盯着袁天纲,说道:“正是孤。”
随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谁?孤怎么觉得你眼熟呢?”
袁天纲微笑道:“世上相貌相近者大有人在。”
淮南王说道:“不用说别的,孤观你是个道人,想必有些本事,孤问你,你欲阻孤否?”
袁天纲答道:“吾皇受天意立之,且尊上乃魂体,不可居九五之位。”
‘啪’的一声,淮南王将书案拍碎,斥道:“巧言令色!何为受天意而立之?他这皇帝,也是逼人家让给他的!孤虽已没了肉身,却依然在阳间,又是哪个说魂体不可居九五之位?”
袁天纲说道:“尊上息怒,贫道说的只是道理,尊上是鬼王,贫道是国师,尊上若一定要与贫道为难,贫道也只好奉陪。”
淮南王一把抓向袁天纲,袁天纲不躲不闪,手掐法诀击向淮南王胸口。
淮南王抓中了袁天纲,袁天纲也击中了淮南王。
袁天纲纹丝不动,淮南王倒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袁天纲起手道:“多有得罪。”
淮南王恶狠狠地盯着袁天纲,半晌才说道:“孤想起来你是谁了,你且候着,孤一月之后,取你性命!”
见袁天纲停住了嘴,云凤问道:“国师,皇上是怎么知道绍雪的?是不是那几个从九宫大阵里出来的秘卫说的?”
袁天纲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是皇上的秘卫,自然是据实奏报,有问必答。”
云凤扭脸瞪着绍雪斥道:“你看看!发善心管什么用?当时若是把他们留在九宫阵里,也就没这事儿了。”
绍雪勾着头,小声儿说道:“当时你也没说要把他们留在阵里呀。”
“就知道跟我顶嘴!”云凤瞪眼道:“我当时是没说把他们留在阵里,我也不是说那回的事儿,我是告诫你,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多了去了,以后别动不动就发善心!”
“哦。”绍雪低着头答应,她现在相信了,师姐以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她好。同时也决定了,以后不论什么事,都听师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