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干净。”
拉过椅子坐下，百焱斌用怀旧的语气看着吴宇道。
这时的百焱斌少了几分强硬，多了几分唏嘘。
“我觉得你不适合坐在这里，你的位置应该是在地上，那是紫菱的位置。”
走过去打开窗户，清幽的夜风拂过纱帘，‘呼呼’的吹了进来。
吴宇点燃香烟，淡定的说道。
眼中毫无愤怒，也无激动。
就像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一样。
百焱斌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的说道：
“如果是紫菱，她会把位置让给我的，她比你更懂得尊师重道。”
“所以她被你逼死了，如果不是我，她的下半生将会活在痛苦和悲痛中，你毁了她，毁了百草宗最强大的炼丹师。”
吴宇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
淡淡的白烟挡住两人的眼帘，让双方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我以为你见到我以后会杀了我的，没想到你现在倒是少了几分戾气。”
百焱斌答非所问，将矛头转向吴宇的脾气。
“人嘛，总是在伤痛和悲惨中成长的，以前的我确实会用尽一切手段杀了你，不过现在嘛，岁数长大了，良心也跟着长了点。”
“呵呵，不错，岁月催人，这些年没白出去，紫菱也不算白死。”
百焱斌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相框，轻笑一声。
“我说你这老家伙能不能别提紫菱？我不想在她面前和你吵架，你要是来做客的，我欢迎，可你要是来找事的，我也不会给你留面子。”
‘咻！’
嘴上的烟头忽然化作一道流星，以飞快的速度击向百焱斌的脑袋。
百焱斌面无表情，见怪不怪的直视前方，看似随意的挥手，那根烟头就顺着窗外飞了出去。
‘砰！’
一声爆响后，不知谁家的花盆被击碎了。
陶制碎片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等吴宇重新拿出烟点上，百焱斌才道：
“你就是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呵呵，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这点手段，还不如幼儿园里的孩子呢。”
吴宇面色如常的笑了笑，无奈的叹息道：
“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个废人呢？平淡的日子过多了，手艺也生疏了。”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离死不远呢？”百焱斌望着吴宇，口气多了几分不争。
那是一种怒其不争的表现。
吴宇可不是一个看见世界末日就坐在原地等死的人。
他是那种就算神要杀他，他也要掰断神的手腕的家伙。
可现在的吴宇，你看看。
除了抽烟喝酒，打架泡妞以外，还做了什么？
在百焱斌看来，现在的吴宇就是个废物。
至少当年的吴宇还有几分拼劲儿，可现在的他连当年那点拼劲儿都被磨灭了。
初闻百焱斌的询问，吴宇觉得自己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
但紧接着，他又平静了下去。
老头子始终是老头子啊。
没想到刚见面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不！
不对，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事。
要不然就不会来找自己。
自以为掩盖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却破绽百出。
自己在百焱斌算什么？
一个还在玩过家家的孩子？
还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充斥着强烈的不甘，吴宇真想抓住百焱斌的衣领，厉声质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来找自己的。
为了救自己？
还是为了羞辱自己？
亦或是想看看自己走到末路的景象？
不论哪一样，他还是和从前一般。
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用俯视众生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可恶，混蛋啊！
自己始终不如这个老家伙吗？
艹！
胸有千分怒火，面却波澜不惊。
吴宇苦笑着看了一眼相框里似笑非笑的女孩，心中生出强烈的无奈。
就算不甘又如何？
至始至终，双方的位置都未能平等下来。
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提高身份。
说白了就是让他认同自己的地位。
不过看样子自己失败了。
就算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就算炼丹术达到了非同一般的水平。
可依旧不能入他的法眼。
因为或许在他眼里，这样的成就太渺小了。
穿过历史的岁月，他看到的天才多不胜数，而自己则不过是其中的一员而已。
之所以收自己为徒，更多的还是因为紫菱的关系吧？
因为紫菱的天赋比自己更强。
她才是天下第一的炼丹师，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自己不过是一个附属品而已。
就这样默默的站在那，谁也没有开口。
等烟头都快烧到手指了，吴宇才缓过神来。
白色烟灰随风而落，吴宇眼疾手快将所有灰烬都抄入手中。
收拾好一切，吴宇依旧淡然的说道：
“你是来看我怎么走向死亡的吧？怎么样？满意了吗？作为百草宗的叛徒，作为一个背叛师傅的逆徒，落到生死两难的境地，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气？”
“确实有一点。”百焱斌直言不讳的看着吴宇。
“那好，现在看也看过了，聊也聊过了，你可以走了吧？还是说要留下来吃饭？正好我做的东西也快熟了。”
“那就吃一顿吧，我也好久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了。”
百焱斌淡然的站起身，从吴宇面前走过。
出门时，他还刻意看了桌上的相框一眼。
“那好，你们先坐吧，我去给你们拿碗，记得锁门。”
吴宇先一步出门，将两人留在门口。
老泼皮看着吴宇平淡的背影，面色急迫的对百焱斌道：
“师兄．．．．．．”
“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
风轻云淡的说着，百焱斌也走了。
老泼皮站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最后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两头犟驴，将房门锁上。
这一顿饭吃的丘子静很难受。
东西是好东西。
鸡煲饭，既有鸡肉的香味，也有米饭的清香。
而且还没有一点油脂，确实是难得的美食。
更重要的是吴宇还用特殊手艺处理过。
经过那些神奇粉末的腌制，这鸡肉一点臭味都没有，全是提神醒脑的清香。
但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饭桌上沉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