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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江豚与郊狼计划(1 / 1)

第十一章“江豚”与“郊狼”计划

宜昌古城。

深夜,日间喧嚣锐减,军统联络站灯火通明。站长冷铁林在最后一张公文上签上字,看一眼手表,时针刚好转完两圈。他一个呵欠拎起包,该休息了。

路过机要室,“滴滴答答”声声入耳,电台还在蜂鸣。他走进去,本想勉励报务员几句,报务员回头交给他一封电报。他接过一轮:

“麦生兄不辞辛劳完成党国重任,功莫大焉。后事不需劳心,交由二处续办。即刻上报委座予嘉奖。军统局,民国二十七年九月一日。”

放下电报他恍若梦中,麦生兄是谁?他完成了什么样的党国重任?既然交由二处续办,想是与己无干。放下电报,略去对报务员的勉励,径直回去了。

这封电报折磨他一夜之后,终如鸭背上的水珠,归入流水。七天过去,冷铁林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报务员又送来一封莫名其妙的电报,出处变成军委会:

“委座旨意,授和钟栗少将军衔,高级军事参议,务必尽早赴峰口一二八师师部上任。军委会,民国二十七年九月七日。”

这封电报引起他注意。作为情报工作者,自己已渎职疏忽过一封上峰的电报了,此次再粗心恐怕误事,他向报务员命令道:

“你回机要室向恩施打探两件事:一,麦生兄是谁?代号还是人名?二,军委会委谁去一二八师上任?电报为何落在宜昌联络处?越快越好。”

不一会儿,情报处长亲自来到站长室,向他做了具体汇报:

“二处告知,两封电报都是转呈军统上校和钟栗。”

冷铁林听罢,心中的疑团似解未解未解。先一封电报是麦生兄,这一封电报变成军统上校和钟栗,两者究竟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同一个人?既如此,这个姓和的与我同处军统,怎么从未听说?此时的冷铁林如同置身雾里。

这是一个军统局、和钟栗、军委会三方误会的事故。

军统局以为和钟栗到了宜昌,与二处接上茬,电报发给二处。二处深处恩施,以为和钟栗报道联络站,随即向宜昌转发。二处也好,联络站也好,纵然没有心存推诿,却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

而和钟栗呢?他借民进号的电台向军统局做了报告,不及与宜昌联络站挂钩,交接之事委托葛船长,心急如焚地回了监利。

军委会不消说,党国命脉从武汉安抵宜昌,头等大功,立功之人当然加官进爵。据军统局的信息,此乃上校和钟栗所为,此奖励不偏不倚非他莫属。和钟栗不是在宜昌么?委联络站传信简便多了。

此乃事情本末。

结果呢?联络站第一封电报译出,和钟栗上了英国游轮;冷铁林一星期后收到第二封电报,和钟栗人在监利。

重庆不了解实情。二处错在甩了包袱。冷铁林无意中小觑了这两封电报。和钟栗也有错,作为老牌特工,本单位也不联系,一手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不得已,冷铁林召集部下,做了简短的通报之后着手寻人。只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和将军着实叫他们头痛,要么人间蒸发,要么像露网的鱼儿归了大海。整个宜昌城没个影儿。

搜索无果。

宜昌汇报恩施,恩施汇报重庆,军统局发回和钟栗的照片。附言不仅硬实,对电报所指“后事”也加了进去:

“和将军目前乃军政要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速急护送军事械备赴渝。”

军统局动真格,二处挑子一撂,担子还是滑落宜昌联络站身上。冷铁林在惶惶之中,肩起来自二处与重庆两级的压力。他松懈不得,立马成立两个行动小组:一组着手护送械备至重庆,一组分发了照片对和将军展开搜寻。

不过,上至军统局下至冷铁林,都不曾知道还有一批轻型械备滞留监利。

为了表示重视,冷铁林调派的赴渝特使多达一个班。这点叫人琢磨不透。日本人眼皮底下的武汉,特派员仅和钟栗一个。宜昌至重庆风险小得多,为何有增无减?于此看来是在画蛇添足了。这样的行事作风党国内部上行下效,这里暂且不讨论。倒是,特使行动之前帮了冷铁林一个忙。他带领手下在与葛船长的交接中,不仅和将军的来踪去迹一清二楚,目前的去向也分明。

“特派员呢?”

“你说老和?他回监利了。”

特派员姓和?难道是冷站长苦苦寻觅的和将军?新特派员喜出望外:

“和将军回监利了?难怪踪迹难觅?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葛船长漫不经心地摘了烟斗,带着疑问回复道:

“哦,原来他做将军了。你若真不知道,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监利还有部分械备和他的家人呢。”

真见鬼!大张旗鼓交接的原来只是械备的一半。新特派员转身即离。回到联络站,他将情况报告冷站长。冷站长听闻一身冷汗。回过神,他思想道:

若做不知,重型械备到了重庆就穿帮,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若想补救,岂不是捉一只虱子自己身上,无事找烦。全是和将军惹的祸。权衡再三,他做出决定:

“你先一步护送重型械备去重庆。宜昌搜寻工作暂且打烊。待我报告二处再说。”

新特派员浩浩荡荡随民生号奔赴重庆不必说。冷铁林的消息发给二处,二处依然遥控,既要结果也要行动计划。

官大一级泰山压顶。冷铁林无奈,含着笔杆一琢磨,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镌刻脑海。当然,还得上报二处。来到机要室,他向报务员口述道:

“现拟双管齐下,‘江豚’携物洄游,‘郊狼’出山勘探。如允肯,即刻行动。冷铁林。民国二十七年九月十日。”

二处回电首肯。

宜昌联络站即刻倾巢集合,列队两行。冷铁林训话毕,两队人马奔赴监利。代号“江豚”转运械备,代号“郊狼”搜寻和将军。

冷铁林的两队人马,“江豚”雇了火轮,以便运输方便;“郊狼”乘了卡车,企图沿路寻觅。固然行动神速,收效甚微。不用说,“江豚”寻不着械备,“郊狼”嗅不出气味。虽然每日碰头、通气,之后照旧各奔东西。第三日在江边依例碰了头,不懈的付出才算俱有回报。

“郊狼”得到信息,和将军随县镇府去了柳关,立马深入华容古道搜索;“江豚”经过打探,码头工人告知械备还在江边,当即顺着码头挨个盘查。

尚且不管“郊狼”沿华容古道走了多远,“嗅觉”是否灵敏?“江豚”倒是时来运转,“勘察”到了仓库方位。

对“江豚”来说,后面的事就是“洄游”了。事实果真如此没有话说。而这个当口,恰恰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却说“江豚”觅见仓库,与和将军打了一个远照,因互不熟识闹了一场误会。

“江豚”们以为,这个精瘦、着长衫、戴眼镜的人大概是和将军留下的“守卫”,大大咧咧靠近表明身份。一路靠近一路思忖,看他恁地斯文,可能和将军手头紧缺,拉差充数。这等人也守得住仓库?幸好我们及时,办了交接运上火轮完事。一高兴步子有些急促,正待说明来由,“守卫”如惊弓之鸟,看来者匪人打扮,风风火火,疑是走漏风声有人劫货,拔了点五四就射击。稀里糊涂一个小喽啰送了命。晴天一个惊雷,“江豚”们顿觉暴风肆掠,“呼呼呼呼”全扒在地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若是蹲下身子瞟过去,满地都是骨碌打转的大眼、小眼。这些大眼、小眼全都装着疑惑:难道遇见鬼了?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想是“江豚”受了惊吓,借此托故。

为了防止“匪人”接近,“守卫”的点五四时不时地喷出火焰。大眼与小眼见状自然身不敢挪、头不敢抬、气不敢出,只有转动的份儿。僵持间,“江豚”们调整好心态,窸窸窣窣腰间摸出家伙,准备反击。“守卫”借仓库做屏障,时隐时现,“江豚”们锁不住目标,以待时机。其实不用锁定目标,“守卫”也打算与之同归于尽。

关键时刻未到,“守卫”仍旧时隐时现,仍旧每弹虚发。忽地,一个长着“瞟眼”喽啰拿出相片一比对,嘀咕道:

“此人就是和将军。”

他说对了,这“守卫”的确是和钟栗。而认出和钟栗的这个家伙,本属“郊狼”行动队,因熟识地理,被“江豚”留下做向导。所以他不仅持有和将军相片,并在恰当的时机做了指认。

不用说,这时候和将军暴露身份再好不过。再迟一刻,不说必死于“江豚”们的乱枪之下,就是自己悄悄泼洒在仓库里的柴油,也会让他物烬人灰。

“江豚”们走运。械备就在眼前,误撞上的又是和将军,可谓一箭双雕。这多出来的一份功劳,让他们个个藏了喜悦。

可惜钟栗情报了半生,身处“自留地”里也受着惊吓,全然忘记自己咋呼董县长“日本人还远着”的话。殊不知,连码头工人们也看不上的这些破铜烂铁,谁会来打劫?

立即,匍匐在地的大眼、小眼们轮番发出破锣般地叫唤:

“和将军,别开枪。”

“和将军,自家人。”

和钟栗凭着经验,这些人带着家伙而又一枪不发,大约是自家人了。只是我总是望着重庆,丝毫不见援兵的前兆?他们难道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隐约地听见沙哑叫声里有和将军三个字,又不解自己在长江上转悠了一个半来回,一下子摇身成将军了?好在这些事今后有得时间去揣摩,暂且存在心里平平和和地会他们一会。这样想着他将枪举过头顶怯生生地露了头,见扒在地上的人也没开枪,放胆走了过去。

此时,“江豚”们只道是风过天晴,陆续地站了起来,不仅大眼、小眼里的疑惑全无,一边拍打灰尘,一边望着和钟栗谄媚地傻笑。和钟栗强咽被他们转嫁的疑惑,迫不及待地问开了:

“哪个部队的?”

“军统局的。”

“此行何事?”

“转运械备。”

其它对话不必赘述。知晓了缘由,已升格成为将军的和钟栗喜忧参半。喜的是舍命付出有了回报,忧的是家人遥遥不曾顾及。回头看见误杀的小喽啰横尸江滩,却是不明不白殒命于自己的枪口,未免一番自责。算他命该如此,本来分配在“郊狼”行动小组,没有半丝风险,折来腾去稀里糊涂撞上霉神和将军。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可捉摸。

听说华容道上还有一群“郊狼”在寻觅他,和将军兀自窃喜:我如今不再是没有靠的孤魂了,成了一只受宠的“羊”。恢复了镇定,他吩咐将小喽啰仓库旁埋了:

“记下姓名,也算为党国尽忠,回头给他请功。”

接下来,和将军选中认出他的瞟眼留下做跟班,于后事做了如下三个安排:

一,“江豚”继续履行职责,械备运上火轮,火速“洄游”宜昌。面对命运多舛的械备,考虑到这一趟的行程之艰难、付出之沉重,更名“山芋行动”。

二,传信二处,对汉口联络站李克珍严密观察,摸清他十码头仓库物资的究竟,留下来的宪兵班以前属哪个部队,什么人组成?

三,建议二处在江汉各县市建立观察站,监利作为试点。“江豚”“洄游”之时联系“郊狼”,让他们火速回到江边,另有重任。

无愧是风里浪里多年,一旦起死回生,打起精神,井井有条地作了细致的安排与布置。不过,监利建立观察站,纵有意义,有没有隐存寻亲的那份私心?难说。

“山芋”烫手,抛了出去;“洋装”与“靑绸”的背景,源头查起;建立观察站,家人消息指日可待;当前光杆司令,不日领兵数万。和将军这只受宠的“羊”,意气风发。伫立江滩,在习习江风地吹拂下,他忧虑地期盼“郊狼”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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