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从承恩公府出来,被带进宫,看过御医,沐浴更衣,最后爬上床的时候,钟迟迟已经困倦得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这样的情况,她原本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睡到天荒地老,结果睡梦正沉时就被频频打扰。
最后惊醒她的是围涌而来的高手气息。
钟迟迟闭着眼睛心中默数:
一、二、三……二十三!
嗯?二十三?
突然一丝龙涎香的气息钻入鼻间,接着脚步声逐渐接近。
钟迟迟睁开眼时,李长夜恰巧走到她床前,目光一对,他眸色陡然一暗,朝她俯身倾压下来。
钟迟迟抬手挡住了他,没好气地说:“我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陛下这样闯进来不合适吧?”
“清清白白?”他低喃着回味了一遍,眸色越发深沉,拉下她的手按在枕边,俯身看着她,笑道,“真的?让寡人查证一下……”
钟迟迟没说话,挑衅地看着他。
昨夜都放过她了,这会儿又来玩什么兽性大发?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二十三个贴身高手正对着这张床虎视眈眈!
李长夜呵呵笑了两声,直起身子,在床沿上坐下,道:“宫女和内侍都喊不醒你,寡人只好亲自来给小迟儿叫起了!”
钟迟迟嗔了他一眼,闷住头道:“一大早扰人清梦做什么?”
她清醒时都是气定神闲的,难得见到这样的娇嗔模样,李长夜哑然失笑,拉开她的被子,道:“这可都要巳时了,承恩公夫人和王子微的妻子一个多时辰前就进宫了!”
她皱了皱鼻子,娇蛮地说:“可我还没睡醒!”
李长夜笑着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吩咐了一声“伺候钟娘子梳洗”后,忍不住埋头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钟迟迟低笑一声,语声柔媚道:“陛下要不要上来一起睡会儿?”
李长夜在她侧颈咬了一口,声音暗哑了下来:“你以为寡人上来了,你还能睡?”
钟迟迟推开他懒懒起身,埋怨道:“自从见过陛下后,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李长夜笑了一声,随手取过宫女捧来的罗衫披上她的肩头,搂住她的双肩,附在耳畔低声道:“那你可要适应适应了,日后寡人能教你一整夜都没得睡……”
钟迟迟轻哼一声,面不改色地由着宫女此候梳洗。
李长夜看着她净面之后,便挥退了宫女,两步上前,抱起她朝外走去。
钟迟迟将散乱垂下的发丝撩到胸前,蹙眉道:“陛下做什么呢?放我下来!”
李长夜低声笑道:“今儿一早,承恩公夫人和王子微的夫人进宫求见了太后!”
钟迟迟眸光一闪,依进他怀里,娇弱道:“陛下,迟迟好怕……”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笑道:“怕就对了!”
出门就上了步辇,四面绡帘垂下,李长夜盘腿而坐,钟迟迟柔顺乖巧地伏在他腿上,如墨青丝铺了半身,画面旖旎得让他有些难耐。
“迟迟……”他忍不住唤道。
“嗯?”她娇慵地应了一声。
“你喜欢什么品级?”他情不自禁抚上她圆润纤巧的肩线,压抑住褪下罗衫的冲动。
她撑着他的膝盖支起上半身,回眸时风情流溢:“陛下舍得赏迟迟一个郡主了?”
李长夜笑了笑,把她按了回去:“继续睡吧!”
先帝是住在西内太极宫的,李长夜继位后搬去了东内大明宫,但王太后还留在西内。
从东内到西内,要走上一阵,钟迟迟便真的伏在他膝上眯了一会儿,直到他抱着她走下步辇时,才迷迷糊糊醒来。
看到李长夜抱着个女人进来的时候,王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悦道:“皇儿怎么没去曲江宴?”
李长夜一边向王太后走来,一边笑道:“听说母后宣召迟迟,朕跟过来看看!”
王太后蹙眉道:“那怎么行?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去!”
“那就让他们等着吧!”李长夜说着,直接抱着钟迟迟在王太后身边坐了下来。
王太后不敢过分逆他的意,只得迁怒于他怀里的钟迟迟,厌恶地看了一眼,问道:“这就是钟迟迟?”
“是她!”王夫人忙道,忍不住剜了钟迟迟一眼。
昨夜也是这样被皇帝陛下抱出去的,这样妖娆的身段,除了她还有谁?
王太后拍了拍扶手,冷怒道:“大胆蛮女,竟然冒犯陛下龙体!还不滚下去跪好!”
怀里的女人极为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李长夜笑着拍抚了一下,道:“母后不要吓着迟迟了,她胆子小!”
话音刚落,怀里的女人便埋在他身上,双肩直颤,看着好不可怜。
王太后看着她窝在李长夜怀里的样子就来气:“哀家一早就派人去传唤了,为何到现在才来?
李长夜将她的脸埋在怀里,爱怜地抚着她的肩背,道:“迟迟昨日被吓着了,梦魇了一夜,幸而朕用真龙之气镇住了梦魇,才将她唤醒——”微微一顿,捉住怀中人偷偷捏他的小手,笑得和蔼可亲,“舅母和大娘子是来向迟迟道歉的吗?”
王夫人婆媳无所适从地望向王太后。
王太后皱眉道:“你舅母为何要向这么个蛮女道歉?”
李长夜扬了扬眉,讶异道:“舅母无故关押迟迟,动用私刑,都是朕亲眼所见!念在是舅母的份上,朕已经劝过迟迟不要计较了,否则告到京兆府去,朕贵为天子,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徇私啊!”
说着,他把刚刚捉住的一只手拉了出来,又将她的袖子往上拉了一点,露出羊脂白玉般的手腕,腕间一圈青紫清晰明朗。
他满脸心疼地说:“母后你看,这就是证据,朕可怜的迟迟,被无故抓进承恩公府后,又受到了非人的凌虐,浑身伤痕累累,这些御医都可以作证的!”
王夫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看钟迟迟手腕上的印记,又看了看毫不掩饰脸上笑意的李长夜,转向王太后连连摇头,欲哭无泪:“太后,臣妾没有动用私刑……”
王子微的腕伤那样惊人,她根本无暇顾及钟迟迟,就算有心,也还没来得及动手。
问御医?御医还不是皇帝说什么是什么!
李长夜摆明了要偏心这小狐狸精,她只能寄希望于太后了。
被寄予厚望的王太后眉心一蹙,冷冷道:“这女人折了你表兄的手,哀家就是剁了她两只手都是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