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长暮的忧心恳求,李长夜还没说什么,钟迟迟反倒先把自己的手挣出来拒绝了:“长暮哥哥,你放心去吧,不过是审问而已!”
这件事,还真不太方便和李长暮共审……
李长暮想起她刚才在宣政殿的动作,眼神瞬间变了变,低声道:“迟迟,你不要乱来!”
钟迟迟“噗嗤”一笑,敷衍道:“好好好,我不乱来……”
这一笑,艳光融融,如同百花齐放,李长暮恍了恍神,越发忧心忡忡,可深夜潜入皇帝寝宫盗剑一事,往大了说,都能算行刺了,如果钟迟迟有嫌疑,与钟迟迟有兄妹关系的他此刻也难逃干系,空留着一个郡王身份,却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资格。
尽管如此,他还是朝着李长夜敛容长拜,肃然道:“陛下,盗剑一事,必然有所误会,臣弟问心无愧!只是……迟迟于臣弟如同亲妹一般,恳请陛下垂怜几分,不要、不要吓着她……”
吓到她了,她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长夜似笑非笑地看了钟迟迟一眼,道:“你放心,朕一定多垂怜她几分!”
李长暮脸色一黑,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殿门关上,看上去只剩了她和李长夜两个人在紫宸殿中单独相处。
李长夜依旧斜倚在龙椅的扶手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姿态是优雅含蓄的,只是那双在玉旒之后若隐若现的眼睛,仿佛在一层一层地扒着她的衣服。
他就是真动手她也是不怕的,更何况只是用眼神。
春葱一般的纤指捏着前襟微微一拢,顺着起伏的曲线抚了一抚,仿佛是将仪表整理了一下,钟迟迟才抬起头,冲李长夜微微一笑,道:“陛下既然怀疑我是女飞贼,怎么敢单独审我呢?”
玉旒后的目光灼热得几乎在她胸前烧出一个洞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长夜才摇头笑道:“迟迟还是不太了解朕呐……朕不但敢单独审你,还敢单独和你待在龙榻上呢……”
钟迟迟突然眉目低垂,软语叹道:“陛下真的认错人了,我虽然出身不显,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陛下这样言语轻薄,实在教人害怕。”
李长夜柔声笑道:“是朕说错话吓到迟迟了,朕可是答应过长暮要多垂怜你几分的——”语气中笑意渐浓,“迟迟离朕这样远,朕可如何垂怜你呢?”
钟迟迟站在原地没有动,同样柔声笑道:“长暮哥哥太紧张了,陛下这样和和气气的,就已经是十分的垂怜了!”
李长夜点头笑道:“说的是,长暮就是太谨慎了,凭迟迟你夜闯浴堂殿的身手,哪里需要朕的垂怜?”
钟迟迟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陛下真的认错人了,迟迟只是个弱女子,哪有什么身手?”
李长夜笑了一声,突然站起身,走下台阶,朝她缓步踱来。
走到她面前一步之遥时,他停住了脚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钟迟迟看着他的手探向她的左肩,撩起她肩上一小束发丝,送到鼻端,轻轻嗅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盘旋一圈,低声笑道:“朕看美人儿今日略显憔悴,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钟迟迟听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欸?真的憔悴了吗?
手刚刚摸到脸,李长夜突然又朝她逼近了一步,钟迟迟脚尖一点,瞬息之间,不多不少,朝后退了一步。
李长夜又紧追了几步,钟迟迟便退了几步,
始终是一步之遥。
李长夜放下手中的青丝,似笑非笑道:“小迟儿这样敏捷,可真不像个毫无身手的弱女子呢?”
钟迟迟抿嘴笑道:“陛下动作略显缓慢,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话音未落,李长夜刚刚松开她头发的手突然再次探向她的左肩,迅如闪电。
这厮别是捉迷藏上瘾了吧?
钟迟迟想了想,没有再躲开。
李长夜捏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在墙上,挑眉笑道:“迟迟怎么知道朕昨夜没睡好?”
钟迟迟调整了下姿势,松松地靠在墙上,微微仰起脸,冲他笑了笑,道:“猜的!”
他双手在她肩上轻轻揉捏,低声笑道:“迟迟和朕真是心有灵犀,昨夜朕被个女飞贼轻薄了之后,又被残忍抛弃,孤枕难眠,好不可怜!”
钟迟迟“噗嗤”一笑:“我要是她,一定干脆打晕了陛下,省得陛下这样可怜!”
李长夜笑道:“她就和小迟儿一样狠心绝情,不但打晕了我,还一走了之,等我醒来时,已经是枕畔凄冷,佳人不再——小迟儿,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钟迟迟随手拉着他的冠带玩着,漫不经心地笑道:“应该不回来了吧?”
李长夜抓着她的手,解了冠带,将冠冕一扔,欺近她眼前,低声笑道:“她要是不回来,此后余生,便是长夜漫漫,孤家寡人,朕日后只能自称寡人了……”
钟迟迟抬眸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微勾,也低声道:“陛下高兴就好!”
他呼吸一窒,抵住她的额头,低低道:“你这狠心的小迟儿,难道是嫌朕昨夜伺候得不好?要不重新来过……”话尾语声渐低渐含糊。
钟迟迟偏了偏脸,避开了他的吻,伸手在他胸口一推,懒懒笑道:“陛下又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李长夜轻笑一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另一手的指尖从她耳后轻抚,缓缓向下,“那这是什么?”
自耳后,经颈侧,掩藏在青丝下的肌肤如雪如玉,点点红痕蜿蜒而下,直至没入衣领之中,如桃花次序绽放,美艳至极。
美人儿姿态柔媚地靠在墙上,浑不在意地将他探入衣领的手慢慢地拉出来,衣襟微乱,她笑靥如花:“昨夜被蚊子咬了!”
李长夜爱不释手地抚摩着她柔嫩如花瓣的颈部肌肤,低声笑道:“阳春三月,哪来的蚊子?”
她笑得略嫌无赖:“我又不是蚊子,我怎么知道呢?”
话音一顿,眼波顾盼流转:“陛下知道吗?”
李长夜笑道:“定是小迟儿不老实,深更半夜的在外乱逛,自个儿送到蚊子的地盘上了!”
钟迟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李长夜被她笑得心神荡漾,忍不住低头去寻她的唇瓣,却在此时——
“陛下,太后有请!”殿外内侍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