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府尹是真的被吓着了,将近一个时辰,叶鹿一直听他在说下官知罪,下官知错等等。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尽管不知道申屠夷说了什么,可是让他这么惧怕,也实在是好笑。
申屠夷是挺吓人的,但是还没到那种能把人吓尿裤子的程度。
由此可见,在这申屠四城,申屠夷绝对是皇帝。这群官员见了皇帝,不尿裤子才怪。
坐在窗口,听着小厅那边的动静,叶鹿不是笑就是轻嗤,官员的嘴脸,天下一个样。
许久之后,姬先生从小厅出来了,叶鹿一手托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他,“姬先生,你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最能坚持的是申屠夷,一个人一直在自己面前认错知罪的,要是她肯定早就听吐了。
走过来,姬先生一边摇头,“酒囊饭袋。”
轻笑出声,“这山城一直很平静,也不需要什么英明神武的人来管理,酒囊饭袋正好。”
“不出事则好,出事了就抓瞎。”姬先生叹口气,显然这些官员很不得他的意。
“嗯,看出来了。昨儿沈家出事儿,今儿一大早他就亲自跑来了,为的就是抓我。以为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能随他定罪呢。”叶鹿自然知道这府尹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跑来。
沈家有钱,而且说不定他已经收了钱。拿钱办事儿,再帮忙遮掩过去,拿她这个没势利的小女子开刀是最上乘的选择了。
不过他判断失误,没想到申屠夷在这儿,这一脚可踩在刀刃上了。
“城主在这儿,他彻底老实了。”姬先生自然也明白,一大早的就闯进来,为的就是抓叶鹿抵罪。
“他一个劲儿的认什么错呢?申屠夷真是有耐性,听了这么久的废话。”府尹还在认错,鬼知道认的是什么错。
“都是他应该承担的。”姬先生没有透露,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几不可微的撇嘴,叶鹿看向她特意摆在窗口晒太阳的盆栽,“姬先生,瞧瞧它们,是不是恢复了不少?”
看过来,姬先生几分意外,“还真恢复了很多。叶姑娘,你给它们上了什么肥料?”他撒了那么多天的药,也没见效。
“没有肥料,只是因为它们跟我同处一个屋檐下。”几分得意,叶鹿眉眼弯弯。
“原来如此!”看着叶鹿,姬先生可不只是惊讶那么简单了。
因为申屠夷是天煞孤星,任何绿色的植物在他身边都存活不了多久。可叶鹿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九命人的威力,实在难以想象。
拨弄着盆栽,叶鹿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没看着它们枯死,她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就在这时,小厅里有人走了出来。一大早雄赳赳气昂昂的府尹猫着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回头,嘴里喊着下官退下。
叶鹿盯着他,缓缓眯起眼睛,“狗腿子。”
申屠夷走出来,他双手负后,煞气磅礴,其实真的挺吓人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儿,府尹便立即带着官兵走了。临出门时还把大门给关上了,可不是早上来时的嘴脸。
撇嘴,叶鹿冷哼,“城主大人,你就不怕他为了搪塞你,再马上找个替死鬼定罪么?”这种人,查案子也不用脑子。
看过来,申屠夷面色无波,“若是再犯蠢,我就直接革他的职。”
一听这话,叶鹿不禁笑,“你这么吓唬他,估计他得费一番力气找替罪羊了。”
没有说什么,自己的官员长了一颗什么脑袋,申屠夷还是清楚的。
“城主,接下来咱们要去沈家么?”姬先生走过去,小声询问道。
申屠夷缓缓看向叶鹿,眸色幽深,却好似另有深意。
叶鹿看着他,不禁向后缩了缩,“看着我做什么?”他一用这种眼神儿看着她,她就觉得没好事儿。
“从现在开始,你协助府尹调查沈家的杀人案。”申屠夷开口,不容置疑。
“我?申屠夷,你没搞错吧!你不是说对谁杀了沈家二公子不感兴趣的嘛?”这人真是奇怪。
“巧舌如簧,又神诡莫测,我要你将沈家上至沈夫人,下至商行管事都调查一番。”他不能直接插手,但是府尹又信不过,而叶鹿以前是山城人,说起她爷爷的名号来大家都知道,所以她最合适不过了。
噘嘴,叶鹿接连几个深呼吸,来思考这件事。
申屠夷一直盯着她,眼神儿颇具压力。
“也成,不过,你给我什么好处?”把她当成他属下一样的使唤,关键连酬劳都没有。
“好处?赏你一年的猪饲料。”申屠夷略微思考,随后很大方道。
翻眼皮,叶鹿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好话。
“让我去窥探人家的秘密,一点好处费也不给,抠门,铁公鸡。”噘着嘴嘟囔,叶鹿很是不满。
即便她声音再小,那边申屠夷似乎也听得见。他转身,朝着这边一步步走来。
直至窗边,申屠夷停下脚步,他忽的倾身,两手撑在窗棂上,将趴在窗边的叶鹿吓了一跳。
身子后仰,叶鹿看着逼近的人,些许警惕,“你干嘛?要把窗子拆了呀?”他悬在那儿,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不过,却有那么一股铺天盖地的男人味儿扑面而来。
雄性,以力量为代名词。而很显然的,申屠夷这厮拥有雄性该有的一切物质,无论从外形到气质到气味儿,哪儿也不差。
“只要你听话,猪饲料数不胜数,保你这辈子都吃不完。”悬在窗口,申屠夷几乎将整个窗子都堵住了。他一字一句,低音深沉,好听的不得了。
可是,单听声音可不行,还得听他说了什么。
叶鹿歪头看着他,有那么片刻的愣怔,随后才回神儿他在说什么,“申屠夷,我敢肯定,你不止会娶个夜叉一样的老婆,还会生个一辈子都尿床的儿子。”
入鬓的眉缓缓扬起,申屠夷倒是没有再训斥她,“准备准备,一会儿章鹏就会过来接你。”
哼了哼,“那我是不是得听府尹的呀?你是城主,能指名道姓的唤他,我就不行了。他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他会全程配合你。”申屠夷一字一句,所有的字从他的薄唇中飘出来,听起来都带着冷色。
看着他,叶鹿缓缓的点头,“好吧,信你。”
“到了沈家,要尽快的将沈家商行里所有的管事都叫回去,凭你的舌头,相信你一定能办到。”幽深的眸子于她的脸上缓缓移动,看的叶鹿不自在。
点头,“好,成,我懂了。把商行的所有人都聚集起来,这样商行就空了,只剩下一些小伙计也没啥用处,于此就可以给城主大人你机会了,明白!我肯定能办成,不会出差错。但是,我有个条件,城主大人你得答应我。”总是不能每次都无酬劳的给他卖命干活。
“条件?”扬起眉尾,他这个模样很是邪肆。
“你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怎么样我都得提。麦棠还在城主府做苦力呢,这件事儿我办成了,你就别让她再做下人了。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就是我姐妹,不是下人。”叶鹿要提的条件,自是和麦棠分不开。
她在这儿轻松,可是麦棠还在做奴婢呢。
闻言,申屠夷缓缓直起身子,“好。”
眨眨眼,叶鹿歪头看着他,“我这条件好像有点小,城主大人您好像还有点失望?”
“别废话,准备一下,做事。”转身离开,他背影恍若青松,透着一股难掩的煞气。
叶鹿噘嘴哼了哼,做事就做事,反正动动嘴的事情,她能办好。
府尹章鹏很快就来了,带着官兵,还有一顶轿子。
临走之时,叶鹿看了看小厅,姬先生和便衣黑甲兵都换了衣服,看起来,他们也要出门了。
走出大门,章鹏正站在轿子旁边等着她呢。想他山城府尹,如今却在她面前这幅嘴脸,还真是好笑。
叶鹿也知道自己是狐假虎威,但这虎威也挺有意思的。
“府尹大人,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协作为城主办事了。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府尹海涵。”笑眯眯,她甜美如蜜。
“叶姑娘才要海涵,下官有办事不利的地方,还望姑娘及时点出,及时点出啊!”章鹏拱着手,一副极其谦虚的模样。
叶鹿忍不住笑,有申屠夷这个靠山,还真是风光。连这府尹都这么跟她说话,好像她才是城主一样。
“府尹太客气了,咱们走吧。”笑的眉眼弯弯,受到这种对待,还是第一次,实在有意思。
坐进轿子,不过片刻便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叶鹿不禁乐,这玩意儿还挺舒服。
轿夫极其有经验,抬着轿子很是稳当,晃悠的十分有规律,若是时间再长一些,估计坐在里面的人都会被晃睡着。
在这山城生活了这么久,以前都是用双腿走路的,今儿坐了轿子,才发觉这山城风景不一样了。
一路摇摇晃晃,晃得叶鹿昏昏欲睡。待她终于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轿子缓缓停了下来。
“叶姑娘,咱们到了。”轿子外,章鹏的声音响起,他这堂堂府尹,如今居然这般低三下四。
起身,叶鹿走出轿子,外面,章鹏正站在轿子前等着她。
笑染眉梢,“府尹大人,咱们走吧。”眼前,沈府大门敞开,府中管家带着小厮正等待大门口。
“请。”章鹏抬手,随后与叶鹿并肩迈着台阶走进沈府大门。
上次进这大门,浪费了一个大翡翠,这次进门,畅通无阻。
“府尹大人,今日咱们调查,就必要调查清楚,这样才能回去交差。现在,就让管家将昨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叫来,包括沈夫人,沈家商行的管事,还有宾朋,一个都不许少。谁若不来,那么立即当做杀人嫌疑犯抓起来。”申屠夷要的就是这样,那么她就这么做。反正也是狐假虎威,她乐得。
“好。来人呀,立即去办。”章鹏立即点头,而且深信叶鹿的命令,相信她是按照申屠夷命令办事,他也无需费脑子了。
走进那大厅,这里就是当日沈家二公子死亡的地方。如今那血迹已被擦干,这大厅还是这般金碧辉煌,看不出一点有过死人的痕迹。
绕过去,叶鹿直接在主座上坐下,章鹏看了看她,随后走到了另一侧,这大厅主座,被两个人占下了。
官兵立于大厅院子,气氛煞是严肃。
不过一刻钟,大厅外便有人来了,长裙华丽,端庄雍容,不是沈夫人是谁。她身后,跟随着丫鬟小厮,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小地缸傅舒。
“章大人,您来多时了吧?”沈夫人微微笑,不多不少。
“嗯,这杀人不能拖着,需要尽快侦破。今日,我不止要查出凶手是谁,还要当众严惩,以正视听。”章鹏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音。
叶鹿暗暗撇嘴,随后看向沈夫人。她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章鹏的话而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大人说的有理,凶犯如此嚣张,根本不把齐国律法放在眼里,实在可恨。今日,我定会全程配合大人,将凶犯绳之以法。”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下,沈夫人态度明确。
“好,既然夫人已经这般说了。那么,咱们就从现在开始吧。”叶鹿站起身,她倒是对沈夫人极其感兴趣。这个女人是如何奋斗到如今的,是不是如武则天那般艰辛,她还真想学个一招半式的。
“这位是、、、”看着叶鹿,沈夫人的确是不认识。
“这位是叶姑娘,为申屠城主的特使,特来协助本官办案。”章鹏开口,声音高昂。
“原来是特使大人。”起身,沈夫人向叶鹿屈膝行礼。
“沈夫人不必客气,您一会儿也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让我摸一摸手便可以了。”走过去,叶鹿看着她,越来越感兴趣。
尽管有疑惑,不过沈夫人并没有再问,“是。”
坐在沈夫人身边,叶鹿示意沈夫人伸手。
缓缓伸出手来,尽管沈夫人年纪大了,可是保养的很好。这手白皙,仅仅有一些衰老的迹象而已。
看着沈夫人的脸,叶鹿缓缓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但是指骨坚硬异常。
缓缓垂眸看向她的手心,只有两条手纹,沈夫人是断掌。
有断掌的人,大都心狠手辣,很符合沈夫人的个性。
捏着她的手,叶鹿微微垂眸,一些东西在眼前闪过,她的灵窍此时还很稳。
红唇微抿,叶鹿无声无息。大厅里也没人说话,所有的视线都在她们身上。
眉头微蹙,叶鹿抬起眸子看向沈夫人,的确没想到她会如此艰辛。
沈夫人没有任何的表情,很平静的与叶鹿对视,完全问心无愧的模样。
片刻后,叶鹿缓缓放开手,“沈夫人,您真的很不容易。”
沈夫人微微垂眸,“特使大人明鉴。”
深吸口气,叶鹿转而看向傅舒,“这位公子,该你了。”
傅舒点点头,随后便转到了叶鹿面前,伸出手,没有丝毫的迟疑。
看着他那明显胖了很多的手,叶鹿不禁弯起红唇,这傅舒胖的真匀称。
什么话都没说,叶鹿抓住了傅舒的手,这手果然和看到的一样,肉呼呼的。
视线于傅舒的脸上划过,他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倒是比他那文弱的模样多了许多男人味儿。
这傅舒有才气,是真的,绝不是作假。不过,他的人生也断跌宕起伏,这么多年一直过得很清苦。
即便做了探花郎,日子也没好过,而且母早死,父有病,实在艰辛。
而且,他也没有沾染过人血,并不是凶手。
放开傅舒,叶鹿什么都没说,随后便开始换人。沈夫人身边的丫鬟,小厮,以及陆陆续续来到沈府的各个商行管事,每个都没放过。
昨天到沈家来庆贺的宾朋也陆续的到来,就连穆青若都和她爹赶到了。
眨眼间,这大厅就满是人。小厮从各处拿来的椅子,这里好似要开大会一样。
叶鹿还在给管事摸骨,这些管事,大都是跟着沈家多年,全部都是老奴。
这沈夫人能把他们都收服,这手段真是不一般。
蓦地,叶鹿摸骨的动作一顿,莫名的,她觉得后颈汗毛倒竖,让她整个人都不禁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缓缓转身,视线于众多的人之中穿过,一人白衫俊美,正好走进了大厅。
看着他,叶鹿睁大了眼睛,他怎么来了?
“特使大人,这是铁城粮商齐大全的长子,齐川公子。”沈夫人适时的开口,解了叶鹿的疑惑。
铁城?第一次她确实是在铁城见到的他。
齐川走进大厅,他也看到了叶鹿,对视,叶鹿先转开了视线躲避。
齐川没有再走近,反而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叶鹿心下乱跳,他跑到这里来,不知会不会引发什么流血冲突。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可别把她拖下水。
可是,这里四下都是人,她现在又是城主特使的身份,决不能乱了阵脚。
思及此,她挺直了脊背,开始不声不响的挨个摸骨查探。
府尹章鹏一直也没发声,叶鹿是申屠夷的人,她怎么做,他也管不着。反正,他现在是遵命行事,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摸着,便摸到了穆青若那里。
自她到了这儿,便瞧见了叶鹿,还听沈夫人说她是城主特使,可是将她吓了一跳。
将手递给了叶鹿,穆青若睁大眼睛看着她,“叶鹿,你真是城主的特使啊?”
叶鹿弯起红唇,甜美如蜜,“没错。不过,你是没问题的,昨天咱俩可一直在一起。”
穆青若立即点头,“就是就是,咱俩一直在一起的。”
放下她的手,叶鹿走到下一个人的面前。
杀破狼就在身边,这种感觉别人大概体会不了。她开了灵窍,所以感觉尤为灵敏,他在身边,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是自然界中动物感知到危险之后的正常反应,而对叶鹿来说,杀破狼就是最大的危险。
外面天色渐暗,这大厅里外也都掌了灯,烛火幽幽,让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朦胧。
官兵一直守在大门口,自进来这大门之后的人,无一有出去的。
将所有人都摸了个遍,终于轮到了齐川。
走到他面前,叶鹿是抗拒的。腿上也恍若坠了铅块,让她挪移困难。
坐在那里,齐川没有一点的杀伤力,反而,他更像出水的白莲,又因为看起来好像身体不好,所以更几分出尘。
他的这种俊美,介乎于男女之间,就恍若杨曳一般,这世上怕是也挑不出哪个女子能跟他比美了。
齐川也一样,甚至,叶鹿觉得,他比杨曳还要美。
伸手,叶鹿看着他,有那么一刻她很想撇开眼睛不看他。
齐川也伸手,握住了叶鹿的手。他的手微凉,但是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握着他的手,叶鹿缓慢的捏着他的指骨,指骨坚硬,恍若铁条一般。
这齐川有功夫,似乎并不亚于申屠夷。
肌肤相触,叶鹿的手细腻有温度,齐川的手微凉,这般碰触,好似中和了一般。
纤薄的唇微微上扬,齐川一直看着她,他的眸子不是纯黑的,是褐色的。
咬唇,叶鹿眉头微动,他和申屠夷一样,她看不到他们。但是,的确能够感受到他杀破狼的体质,让她很想立即退开,远远地。
看着她,齐川唇角的笑意扩大,“摸出什么了?”
他声音入耳,叶鹿肩膀一抖,“皮肤很好,但身体似乎不太好,手很凉。”她什么都看不到。
“你的手很热。”手指一动,齐川反而抓住了她的手。
眉头皱的紧,叶鹿当即松开了他的手。
轻咳一声,她转头看向章鹏,“大人,这人好像来的不齐,怎么没看见沈家四公子。”
章鹏环视了一圈,当即拍了下桌子,“是啊,沈四公子呢?”
“回大人,四弟晌午喝了许多酒,大概还没醒过来呢。”沈夫人立即应声。
“不行,必须全部到场,即便是抬,也要把他抬过来。”章鹏不允。
“是。”沈夫人立即差遣小厮去把四公子叫来。
站在大厅中央,叶鹿双手负后,气势其实是有的。
不过,她实在娇小,待得旁边的人站起身时,她看起来就更小了。
“特使大人将所有人的手都摸了一遍,不知特使大人是有读心术么?”齐川站起身,单手负后,一边垂眸看着叶鹿轻声道。
他这一席话,使得大厅中众人都看向了叶鹿,很显然其实他们也很好奇。
“我倒是真的很想会读心术,这样就能知道两大绝命到底都在想什么了。”看着齐川,叶鹿其实真的想深度挖掘一下。两大绝命都属于异于常人的命格,她看不透。
“两大绝命。”一字一句,齐川那褐色的眸子颜色变深。
一哽,叶鹿随即摇头,“我乱说的,齐公子别往心里去。”转着眼睛,叶鹿扭头看向一边。
齐川看着她,那故作镇定的姿态,倒是好笑。
就在此时,刚刚奉沈夫人命令去请四公子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在大厅门口,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夫人,不好了,四公子、、、四公子他死了!”
“什么?”叶鹿立即拔高了声音,他也死了。
沈夫人站起身,脸色微冷,随后她看向章鹏,“大人您看这、、、”
章鹏随即看向叶鹿,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走,去看看。”叶鹿眉头皱的紧,最先走出了大厅。
大厅里所有人立即跟随,一边小声的交头接耳,两天的时间,这二公子和四公子一前一后就都死了,太古怪了。
脚下生风,叶鹿边走边扫视着旁边的沈夫人,她脸色极其镇定,尽管四公子也忽然死了,但是她并未有多诧异。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她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突然间死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沈府灯火明亮,众人一同前往四公子居住的小楼,这小楼就是昨日叶鹿碰见齐川的地方。
小楼大门敞开,里面黑漆漆的,随着众人抵达,小厮提着琉灯快速进去点燃了灯火,这里的景象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眼睛睁大,叶鹿尽管不怕死人,可是眼前这景象也够慑人的,满地都是血。
那沈家四公子趴在地上,好像已死去多时。
没人再敢往里走,包括章鹏。
叶鹿想了想,随后迈步走了进来。她身后,齐川也进来了。
地上都是血,叶鹿绕了个大弯儿,最后靠近四公子身边,但根本看不清什么。
就在这时,身边的齐川撩起袍子蹲下,随后伸手将四公子翻了过来。
叶鹿忍不住闭上眼睛,待得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死不瞑目的四公子。这四公子年约不惑,下巴上一缕小胡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腹部都是血,而且衣服破开了多处,都被血糊住了。
“大概已经死了三个时辰了,这几刀干脆利落,就是要他的命。凶器应该是长匕首,这几刀下去,他血流不止,最终也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齐川捏着那衣服不沾血的地方看了看,随即道。
叶鹿点点头,“死了这么久了!咦?我为什么要信你?”答应了之后她才发觉说话的人是齐川。
闻言,齐川缓缓站起身,随后转身面对她,垂眸,“那一会儿你可以听仵作再叙述一遍。”
微扬着头,叶鹿抿了抿红唇,“好吧,暂时当你说的是真的。三个时辰,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大厅了,沈夫人,傅公子,还有几位管事也都在。但是,另外一些管事以及众位宾朋还有齐公子你都没到呢。所以,还是有嫌疑。”澄澈的眸子转了一圈,叶鹿字句清晰。
外面的一些客人有些不满意,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凶手,如今还有怀疑,自是不开心。
但这不归叶鹿管,叶鹿的目的很简单,拖!
“所言极是。”齐川几不可微的点头,那唇角的笑意恍若乱花,迷人眼。
被奉承,叶鹿倒是受用。只不过,只要看着齐川,她这汗毛就忍不住都竖起来。
“你别看着我笑,你也有嫌疑。在嫌疑排除之前,不许在城中乱走,随传随到。若是忽然的行踪不明,立即当做凶手处置。”正了正神色,她扬声道。
“是。”齐川点头,完全视叶鹿的话为真。
暗暗撇嘴,叶鹿绕过他走出去,“章大人,尽快让仵作来验尸。而且,现在也不早了,暂时就都回家吧。明天一早,必须全部到场,两桩杀人案,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实在太嚣张了。”这一嗓子,中气十足。
“好。”章鹏立即应声,完全听从叶鹿的命令。
狐假虎威,叶鹿很是得意。双手负后,挺胸抬头,甩了甩头发,随后离开。
走出沈府大门的时候,月亮都升到了半空,这一天忙活下来,叶鹿没吃一口饭。
轿子就在门口,叶鹿直奔它过去了。
“特使大人,小人暂居春江楼,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有事要找小人,小人随叫随到。”身后传来恍若春风般的声音,叶鹿往轿子里钻的动作一顿。
回头,看到的就是齐川正微笑的看着她。这个时辰,这个灯火,他看起来极其美好,又俊又乖,让人难以把持。
不过,叶鹿感觉更多的却是危险。点点头,她什么都没再说,便快速的钻进了轿子里。
轿子晃晃悠悠,叶鹿忍着饥饿,不知她这拖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申屠夷有没有利用这个时间做出些什么来。要是一点成果没有,可真是白瞎她这一下午的劳作了。
晃悠了将近两刻钟,轿子终于缓缓落地,叶鹿随即冲出去,她现在只想吃饭。
“叶姑娘!”叶鹿还没冲到门口,章鹏便叫住了她。
“嗯?章大人,怎么了?”转身,叶鹿单手抚着肚子。
“实在太晚了,下官便直接回去了。若是城主大人还醒着,请叶姑娘代下官向城主大人问安。”章鹏的目的,除了申屠夷也没别的。
“好好,章大人放心吧,再见。”连连点头,叶鹿随即冲进大门。
直奔小厅,期盼会有饭吃。然而,冲进了大厅,什么都没有,连便衣黑甲兵和姬先生都不在。
皱眉,看了看那点燃的烛火,这样子应该是有人回来了呀!
扭头看向旁边的卧室,卧室里灯也亮着,不过门口挡了一扇屏风,并看不到里面。
“城主大人?”喊了一句,没得到回答,叶鹿随即走了过去。
跨过门槛,然后绕过屏风,叶鹿整个人就顿在了那里。
眸子睁大,叶鹿盯着那站在床前的人,她眼珠子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游移。
床前,申屠夷背对着叶鹿的方向,他只穿了一条裤子,整个上半身裸露。
那脊背肌理分明,肌肉线条极其清晰,甚至看起来比他穿衣服那时还要魁伟有力量。这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因为束起来的墨发还是潮湿的。
叶鹿站在那儿将近一分钟,那背对着她的人才转过身来,胸膛一览无遗的进入叶鹿的视线当中。
看着他,叶鹿没有什么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粉红的小脸儿看起来也更红了。
申屠夷面色无波,幽深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他看着叶鹿,随后一步步走过来。
他靠近,叶鹿条件反射的开始后退,随着他越来越近,她连退后两步,结果最后靠在了墙上。
申屠夷还在接近,一步一步,恍若移动的巨峰。
看着他,叶鹿屏住呼吸,最后在他逼近眼前时猛地扭头看向旁边,下一刻,炙热又坚硬的胸膛就压在了她的脸上。
申屠夷两只手撑在叶鹿脸颊两侧,将她固定在他控制的范围内,并且逃无可逃。
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叶鹿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出窍了。
他的胸膛真是硬啊,可是又很热,原来,男人的肌肉是这样子的。叶鹿觉得,她这辈子再怎么练,估计也练不出这种肌肉来。
低头看着被夹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的人,申屠夷眸色幽暗,“我让你进来了么?随意的乱闯,看见了不该看的。你是准备被挖出双眼,还是付钱?”
他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带来的还有他说话时的热气,吹在她额头上,热的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申屠夷,你再这样,我要耍流氓了!所谓上门不要大逆不道,我要动手了。”他呼吸时胸肌都在动,压在她的脸上,她腿都软了。
“若是动手,你还会有两个选项。一是剁掉双手,二是再多付一倍的钱。”申屠夷不为所动。
咬唇,叶鹿缓缓松开抓着门板的手抬起来,她的手都在颤抖,好似抽了羊癫疯。
闭着眼睛,她抬着双手朝着申屠夷的胸上摸,可是越靠近她的手就抖得越厉害。
申屠夷垂眸看着她的手,面色无波,不过她越抖越厉害,很是好笑。
“哎呀!”就在即将要摸上去的时候,叶鹿忽然哎呀了一声。
申屠夷微微侧头,看到的就是叶鹿流出来的鼻血。
身体向后,将叶鹿释放了出来。她随即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抬手捏住鼻子,叶鹿仰脸看向申屠夷,“我又流鼻血了。”
申屠夷眸子微眯,随后俯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被他扯着走到了床边,叶鹿坐在床边,那边申屠夷拿过一条毛巾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口鼻。
叶鹿拿着毛巾,一边转着眼睛看着申屠夷,他去穿衣服了。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终于穿衣服了。
她这小心脏呀,都要跳出来了。也不知道她的脸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大概像猴屁股一样红吧。
还从没有男人对她这么主动过,主动的过了头了,直接光着身子送上了门。
尽管她也不是那种视贞操如生命的人,可是他这样也实在太吓人了。
转着眼珠,盯着穿好衣服走过来的人,叶鹿依旧还有几分警惕。
在她面前停下,申屠夷动手拿开她手里的毛巾,白色的毛巾上许多血。
给她擦拭了几下,随后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目的是让她仰头,可是这个动作却更像是挑逗。
叶鹿仰着头,一边吞口水,她的半边脸仍旧是麻木的没知觉。
将沾血的毛巾扔了,申屠夷回到她身边坐下,“听说沈家四公子也死了?”
“嗯?消息很灵通嘛,刚刚发生的你就知道了。”仰着头,叶鹿一诧,没想到申屠夷已经知道了。
“仅剩的两个沈家人都死了,凶手已经呼之欲出了。”申屠夷声线淡淡,听起来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找出凶手是谁。
“那倒是,肯定有很多人都怀疑沈夫人。不过,我觉得即便是她那也是有原因的。”叶鹿稍稍低下了头,鼻子已经不流血了。
“为何?”看向她,申屠夷的视线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眨眨眼,叶鹿微微歪头,“其实这沈夫人很不容易,熬到今天,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逼的。”
“说说。”看着她那粉红的小脸儿,申屠夷很想再听下去。
眸子微弯,叶鹿继续道:“沈夫人出身穷苦,她原来是沈家的丫鬟。不过后来,她被她丈夫,也就是沈家大公子强奸了,后来做了妾。她一直被欺压,在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才反抗的。一步一步,就到了今天了。这沈家,就是一个我若不强就得死的世界,她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如此。”
看着她,申屠夷缓缓扬眉,“女人的争抢,也不逊色于男人。”
“没错,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不要小瞧女人,有的女人可是聪明的不得了。”叶鹿连连点头,就是如此。
“在说你自己?”看她那得意的样子,显然说的话有她自己一份儿。
转着眼睛弯唇笑,叶鹿点头,“兴许哦。”
就在她得意时,一只手覆盖住了她的脸,一推,她整个人后仰,随后啪嗒一声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