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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番外.天上人间(四)(1 / 1)

番外4.

第二日鱼邈睁开眼时床上只有他一人在了,身边的位子空空荡荡。若不是自己并没有身处那价值三百灵石的山洞,鱼邈都要以为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了。

门主竟然出现了?还救了自己?然后他们二人如曾经一般的同塌而眠,就好像鱼邈还在青鹤门内一样……真让人不敢置信。

鱼邈发了一会儿呆,回神便寻思慕容骄阳去了哪里,自己睡前说的那番话会不会把门主给气到了?口口声声说着离开青鹤门不后悔,其实鱼邈心里还是很害怕慕容骄阳真的会舍弃自己的。

忐忑地下了床,鱼邈来到门边的角落处,就见那条被衣服裹着的死狗依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尸体都僵硬了。

鱼邈难过地蹲下身,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和这条狗一样渺小又脆弱的感觉,不,或许他还没有这条狗来的有用,至少对方能在危机关头舍命救主,而自己从来只有得门主处处照拂的份,难得想为他做些什么还处处遇到波折,到头来仍是靠门主搭救。

真是没用……

鱼邈轻轻叹了口气,抱起狗欲出门处理,指尖却触碰到了一样冰凉的物事。

昨儿个夜里太黑又太急根本没来得及多留心什么,此时低头竟发现原来那小狗的脖子里拴了一根细细的麻绳,麻绳上还吊着一只铜色的小坠。绳儿很破烂,但这小坠瞧着却挺精细的,不是一般铃铛,看似像是一只比指甲盖再大一点儿的小香炉。

想着那乞丐对这小狗也是真心,自己穿得破烂,倒愿意把这样像模像样物件给狗戴着。

鱼邈摆弄了一会儿,又生一番唏嘘,最后重新用衣裳将小狗裹起,低落地走了出去……

……

另一边,客栈三楼的高处,慕容骄阳正凌空而立,默默俯视着这一方地界。

这里住的全是妖修魔修,气息自然繁杂黑沉,可在此之中慕容骄阳还察觉到了些微不同的另一股气息,虽十分幽淡,若隐若现地飘散在客栈四处,辨不清身份,但他还是昨日一到客栈就意识到了。

看来是个高手。

慕容骄阳琢磨着对方的来路,目光在二楼的客房外头徘徊了一圈,最后定在角落的一扇窗户上,窗纸背后能瞧见里头有人影在走动。慕容骄阳定定看了那里片刻,视线又一转,落在了院中的一条羊肠小道上……小道的尽头,一个白发白须白袍的老头儿正摆着袖子缓缓向此地走来。

他的步伐又虚又慢,迟迟缓缓的,看着真跟个耄耋老者一般蹒跚,可是行了没几步,老头儿忽然抬头向着慕容骄阳腾空的方位看了过来,继而咧开嘴悠然一笑。他的五官大半被掩映在了白眉白胡中,阳光下只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与他目光猛然相对,慕容骄阳眉头一蹙。

他施了隐身咒,虽然只是最浅显的那种,但一般道行的人可不该轻易就发现到青鹤门门主的动静。

凝视着重新垂首走远,仿若何事都没有一样的老头儿,慕容骄阳微微眯起了眼。

不待他多思,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了院墙下。慕容骄阳见之,脚下一点落到了对方身前。

“去哪儿了?”

听见问话的鱼邈一惊,回过神来:“我、我去埋昨晚那只小狗了……”说罢又眼巴巴的看着慕容骄阳,刚才一直不见门主,鱼邈心里还真以为门主已经甩下自己走了。

慕容骄阳却只冷哼一声,返身迈了两步,又回头喝道:“还愣着作甚么?”

鱼邈:“?”

直到被牵着来到了囚风林,鱼邈都还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从出门起就决定了此番要一人游历寻宝的,为何到头来兜转一圈仍是脱不了门主的身边?

……

往日还算清静的囚风林此刻因为十年一度的法器大会已是充斥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各色人潮,热闹非凡。慕容骄阳离了客栈便戴上了遮盖容颜的纱笠,又施了些幻术,这才得以让自己在人群中不那么耀眼。

见此情景的鱼邈瞬时便舍弃了盘桓在心头一早上的胡思乱想,高兴地拉着门主游走其中,摩拳擦掌着打算搜罗些有价值的宝贝带回门中去。

谁知在行过一阵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微弱了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和你以为的不一样?”慕容骄阳适时代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眼前的法器大会热闹归热闹,在鱼邈看来却显得有那么一些……混乱。小摊子不少,摊上贩售的物品也不少,可以鱼邈这些年在青鹤门内的见识,这些摊子上卖得所谓宝贝却远远算不上什么好货,有些甚至假得一眼可辨,作伪都作得十分粗烂。而穿梭在内的修士也大多面目漠然,只用一双双带着精光的眼暗暗打量四方,像是在认真物色又像是径自盘算,偶尔停步和摊主避着人低声交谈几句,显得那氛围更是隐晦神秘。

别说神兵,怕是连一块看得过眼的边角料都寻不到。

将鱼邈的心思摸得通透的慕容骄阳嗤笑道:“你该想想这天下有多少修士,又有多少人能得一把趁手的兵器?十年再十年,哪来这么多宝贝现世于此天下供人所求?”修真界,从来就是僧多粥少。

话是在理的,鱼邈也会过意来了,暗怨自己为何什么事都能想得那么简单,从什么事都办不成,可让他就这么放弃回去白忙一场,鱼邈实在是不甘心。一时间小灵修整个人犹如被一团黑雾所罩,纠结伴随着懊丧,往往复复。

慕容骄阳此时倒不急着拉人回去了既然来都来了,索性让他看个通透,省得过一阵这笨蛋又要蠢蠢欲动徒惹麻烦。

二人于是继续漫步其内,又转了良久后,希望越发破灭的鱼邈眼角和脑袋已经垂得快要抵上前胸了,正欲主动开口唤住门主让对方不要再陪着自己浪费时间时,门主却忽然在一个摊前停住了脚步。

鱼邈探过脑袋,发现那个摊子格外热闹,前头站了好几层的人。

而摊主则托着一只比手掌还大的龟壳说得眉飞色舞,说自己的这个宝贝是黄芦火海中的玄焰神龟的龟壳,有传言此兽乃属三界之外的神兽,鳞甲皆能洞悉天道命格前世今生,可窥过去晓未来,仙鬼人魂无一不包。

这番吹嘘的话自然听得两旁修士哈哈哈大笑。

“那你这东西不是比天仕楼的天相湖还要了不得?”

“摊主那你给自己测过没有?是不是下辈子还是卖龟壳的?”

“吹得这般厉害,敢不敢试一试?”

面对这四面七嘴八舌的耻笑声,摊主不仅没怵,反而自信满满地拍着胸口道:“试就试!”

说罢在桌上爽快地架起了一根巨大的香烛,让周围几人将生辰纷纷写在几张纸上,又用刀一一将其刻在了龟甲之上,刻完一人后,便将龟甲置于烛火上灼烧,待壳面出现细纹后,摊主便就着那裂纹的走向侃侃说道起来,说壳上那生辰之人的命格,说其所修何道,脾性如何。

鱼邈发现好几位被点了名的修士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好像正中要害一般,他忍不住小声对慕容骄阳道:“门主,你看他们的模样,那摊主好像说得挺准的,莫不是那龟壳真是神物?”

其他人似乎也起了怀疑的心思,按理说寻常占卜的龟壳在沾了火星后多半会四分五裂,可这龟壳离了火烛竟能立时恢复如常,半分刻印裂痕都未留下,还能测卜下一位,的确神奇万分。若不是这摊主最后冒出的一番话,恐怕大家都要以为这法器大会在时隔多年之后又迎来了一件让众人不识货的神器了呢。

摊主说了什么?

摊主硬是指着龟壳上最后一人的命格说他非妖非魔,也非修士。

旁人问他这算什么?

摊主竟说,这是神仙的命格!

众人呆愕,少顷,纷纷大笑起来。

有人向着人群里的某一位大声问道:“老头儿,这卖主说你是神仙,你这是下凡来历劫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白眉白须白发的老头儿,正是之前鱼邈和慕容骄阳在客栈里遇上的那个,他颠颠地走了几步,一边捋胡子一边高深莫测道:“我本想下凡来暗暗行事,谁知被你们瞧出来了,看来老夫只能尽快返回天庭了。”

这一通的胡言乱语让四周的哄笑声越发炽盛,笑得那摊主一张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我、我没瞎说,你看这龟壳上的裂纹,纵横连绵,袅袅不绝,青中带紫,这绝不是三界之内人的命格,这是沾了仙气的命盘,玄焰神龟不会错的……”

可任那摊主如何分辨,众人却只当听了个笑话。

“逮着个老头儿就说是神仙,他就算隐了修为我也能察出那是个妖修,还是个道行低微的老妖修,哪来的神仙?说我还比他更可信。”

“差点就被这卖主骗过去了,到头来还是卖个假货,呸!散了散了……”

鱼邈也是一脸失望可惜的模样,他看看那急得跳脚的摊主,又去看慕容骄阳,却见后者神情幽深地望着那个白胡子老头儿,隔着纱帽都能感觉得到慕容骄阳身上慢慢散出的威压。

而那老头儿也在看他们,依旧是那双弯弯的眼睛,他瞧瞧慕容骄阳,又转向鱼邈,一只眼笑嘻嘻地眨了一下。刹那间,眸中涌动的流光闪得鱼邈一呆。

鱼邈不由自主地向那老头儿走了两步。

为何这个人让他觉得,觉得如此……

汩汩翻涌的感受刚要脱口而出,忽被一阵低沉的钟声打断。

当当当当……

引得林中一片喧哗。

“这是摆擂了?!”

“今年竟然有人摆擂?快,赶紧去看看……”

惊讶,感叹,兴奋的低呼和交谈声猛然乍起,周围原本还信步游逛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回溯的群鱼一般向同一处涌去。

“出什么事了?”鱼邈回神,紧张地问慕容骄阳。

慕容骄阳看着那随着大流一道往钟声之处走去的白胡子老头,缓缓道:“是魁主擂。”

这么多年来,不管这法器大会上贩售的宝物是真是假是好是坏,只要有人同时看上了,免不了有一番争夺,可也并非人人都是邪魔歪道之士,人人都爱使那些下作手段,对于那些光明正大之人,自然也有光明正大的法子,那便是“魁主擂”。

顾名思义,这是个擂台,摆擂期间,谁都能上去挑战,谁拿了魁主,谁就能带走自己看上的宝贝,输家则不得再多做纠缠。

不过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上了擂台的人便用不得下三滥的手段,得全凭真功夫,只要你看上的东西还有人争夺有人挑战,你便下不来,车轮战耗心耗力不说,还会一个不察被捡了便宜,若非实力超群者,几乎没什么人会选这吃力不讨好的办法。

除了当年的慕容骄阳,曾用这个办法堂堂正正的带走了天罗地网,魁主擂的钟声就再也没有响起过,直到今天……

众人皆叹,不知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傻子,亦或是道行无边的高手敲响的擂台,又不知,是出现了什么样的惊天宝贝,值得付出如此代价?!

慕容骄阳携着鱼邈的细腰轻轻一卷,两人便已甩了大批人潮来到魁主擂台下。

高台上,此刻,已站了一人。

那人一身黑色斗篷,头脸全隐在暗处,叫人看不清眉目,气息也辨不清属性,想必和慕容骄阳等人一样,用了隐匿修为的法子。

慕容骄阳探究的目光从擂台对面的白胡子老头儿身上落到了黑袍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擂台下有一块五六人粗的树桩子,一柄青蓝色的长剑正稳稳的插在其上,剑身雕铸着精致的凤仙花,娇艳馥郁,莹莹生光,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之前慕容骄阳还对鱼邈言语过这儿没什么值得一探的东西,谁曾想立马便冒出一柄千载难逢的好物,难怪都把魁主擂都引开了。

鱼邈也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这……真是好剑!”

看人来得不少了,有个不甚起眼的修士在擂台下高声说起这剑的来历,这剑是他前一段时日在一处海边捡来的,本以为觅得绝世之宝,谁知一探之下才发现剑已认过主了,他自己没法用,故而来到法器大会上忍痛割爱,起先出价十万灵石,但台上这位黑袍买主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宁愿开启魁主擂抢夺也不愿随意拱手他人,所以他若能赢下所有前来挑战的修士,这剑便是他的了,至于如何让剑重新认主卖家便管不着了。

卖主这话刚说完,台下就有不少人眼放精光,虽然是把认主的神兵,但破旧主总比再去茫茫天下找另一柄神器更有希望些,他们来这儿不就是为此的吗,稍有些眼力见儿的都不想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很快就有人跳上台对那修士动起手来。

在场的多是老江湖,都看得出那黑袍人很不好惹,觊觎宝贝之余心里也存了几分苦战的准备,却不想结果是人还未在台上站稳就被一股巨力给震得飞离出去!有几个甚至飞得影儿都瞧不见了,再看看台上似乎连衣角都未动一下的黑袍者,众人大惊!

只有慕容门主,纱帽下的一双眼幽幽地盯视着台上的对方,神色难辨。

其后又有不信邪的修士前赴后继,随着太阳缓缓西沉,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囚风林的枝叶,也映红地上躺满的惨败者。

台上的黑袍人缓缓扫视了一圈场下,见半晌都无人来战后,脚尖一点,凌空提起那柄凤仙剑,旋身驾云而去,留下一干目送他远离的人。

鱼邈呆呆地仰着头,正欲感叹一句“这法器大会并没有白来”时,手腕忽然一紧,被身边的慕容骄阳一把抓着也飞了起来,朝着黑袍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烈烈的风吹得鱼邈昏头昏脑,也吹得一肚子的疑问堵在嘴里。

以黑袍人的修为,自然很快就发现到了身后尾随的他们,而黑袍人并未躲闪,相反,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索性飘落在了沿途的一座山头上。

慕容骄阳便带着鱼邈也跳了下去,轻轻落地和黑袍人隔着几步默默相对。

须臾,慕容骄阳当先抬手取下了头上的纱帽,向来冰冷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温软,向那黑袍人点了点头:“……真的是你。”

黑袍人也望了过来,更让鱼邈吃惊的是,他挺拔的身姿竟朝着慕容骄阳微微附身,用略带嘶哑的嗓音恭谨道:“见过门主。”

只不过这礼才行了一半就被快步上前的慕容骄阳拦阻住了,尽管心里已有准备,知道这些年对方过得并不好,然再遇这张脸,看到对方容色依旧,可一头青丝却已全化作雪白,慕容骄阳的眼中也不由闪过痛色。

慕容门主嘴唇开合,片刻才颤颤地唤了一句:“好久不见了……秋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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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回来更新了,这个月一定完结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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