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乔锦甚至忘了时间这个概念,直到言心的双手稍微推开和自己的距离,乔锦才离开言心的唇。眼神相触时,乔锦满目深情,宠溺眷恋,而言心一丝慌乱,九分的不知所措。
“我……”这样的气氛下,乔锦先开口,但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忐忑而不敢欣喜。
“我们回去吧。”言心不愿意,也害怕僵持。本能地想用逃避来化解尴尬。
如果当时的乔锦更懂爱情,乔锦一定一定不会让言心这样从自己面前逃开。
但乔锦太害羞,也太在乎言心的感受,所以乔锦没了自己的判断,失落地,无言地和言心朝着游乐场的出口。再喜悦的音乐声也没能打破言心和乔锦之间的安静,咫尺之间,一堵无形的墙,很明显地存在了。
乔锦开车,言心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假装浅寐。乔锦皱皱眉,好几次深呼吸,只是想忍住,不能让眼泪模糊了自己的眼睛,那样会看不见路。
言心不表明态度,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乔锦难受。但言心又该说什么呢?乔锦并没表白,行为上的肯定与否定,再怎么揣测都只是揣测。反正乔锦心里,已经是失恋一般苦涩了,第二次的,进退都不行的为难。
其实言心也是一样,故作冷静与淡漠的背后,是一颗久久都没有平静的心。乔锦吻自己的情形总是在脑海浮现,不再像梦境,而是挥之不去的真实。梦里的错愕在现实中依然存在,可言心发现现实中,自己还有点依恋和喜欢乔锦的贴近。乔锦环抱着自己时,那种温暖。乔锦吻上自己时,那种轻柔,几乎让言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让言心清醒的,是“喜欢”这个词。几乎就要接受并拥抱乔锦的身体反应让言心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乔锦,这种喜欢是不应该的,特别是自己还怀着孩子。言心既是推开了乔锦,也拒绝了喜欢乔锦的自己。这种内心煎熬,谁说会比乔锦好受呢?
车在小区车位停稳,乔锦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贴身的衣服也汗湿了一半。乔锦转头看着言心睁开眼睛,舒了口气说道,“言总,到家了。”
“叩叩叩……”有人敲车窗,乔锦和言心一齐看过去。言心放下车窗,乔锦的眉心立刻拧成了结。
“言心,生日快乐!”付涛站在车门外,看起来等了很久,“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芝士蛋糕,但愿你的口味没变,还会喜欢吃。”
言心推开车门,乔锦便也跟着下车。付涛根本没把乔锦当回事,只看着言心,“你怎么这么憔悴,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付涛朝言心靠近一步,乔锦立刻走到言心身边,看向付涛,“不用了,我会送言心回家的……”
付涛看一眼乔锦,置疑道,“你懂怎么照顾她吗?”
“至少比某些人强!”
言心心里“咯噔”一下,言心不想看到乔锦和付涛起无谓的冲突。
“乔锦,别说了,你先回家吧。”
乔锦睁大眼睛,难得一次不听言心的,“我不回,要走也是我和他一起走!”
付涛看着乔锦冷笑一声,“你算谁啊,凭什么我跟你一样?!”
“乔锦!”言心稍微加重了语气,看向乔锦,“你没有立场和理由留在这里。”
乔锦不敢相信地看着言心的眼睛,却看到了言心眼里的不容拒绝,看到了言心要自己走的坚持。乔锦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好,我走,不碍着你们!”
“你……”言心被乔锦这句话堵得心慌,也心疼,“你把车开回家吧,很晚了,不一定还有地铁。”
“不用了”,乔锦从车里拿了包,看也不再看言心和付涛,“我一个外人,凭什么开你们的车。”
说完,乔锦低头转身就走,言心往前了小半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言心的呼吸彻底乱了。
而乔锦已是泪流满面,路都看不清了,只是沿着有光的地方走,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走去哪里。
到最后走远了,哭声抑制不住了,在小区长椅上坐着,乔锦嚎啕大哭。像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用了所有的力气来发泄内心的委屈。
一个人回到家的言心把自己埋进沙发,长长地叹了气,眼角也有泪溢出。
——乔锦,如果你被我伤到了,伤痛了,那就赶紧忘记对我的感觉吧。
“叩叩叩……”姜晨站在乔锦房门口,“乔锦,起床啦!”
“嗡嗡嗡……”Perry打来了电话,“言心,你还没起床吗?”
12.25圣诞节,那一切发生的第二天。言心有她的姐妹聚会,乔锦和姜晨,韩晖,谢晓堂有火锅聚餐。
“乔锦,你昨晚是宿醉吗?怎么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谢晓堂真没见过乔锦这么颓废的时候。
知道韩晖和姜晨也都看着自己,乔锦喝了口水,哑着嗓子说道,“感冒啊,你们怕不怕传染?火锅还带不带我吃?”
“当然带”,姜晨把菜单递给乔锦,笑道,“你负责买单嘛!”
乔锦拿着铅笔勾勾选选,“有他俩男生在,我买单合适吗?”
“你们两个女生尽管吃”,韩晖男友力MAX,“感冒的少吃辣,多点葱姜蒜去去寒。”
姜晨瞄了瞄乔锦,发现乔锦依然淡定脸,自己便去和韩晖聊天打圆场。谢晓堂顾不上乔锦,赶忙掺和到姜晨和韩晖的话题里去,乔锦倒也自在了。
几个孩子在一块儿玩,得空的Perry端着热茶走到言心身旁,“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昨晚没休息好么?”
“嗯……有点累。”
“看来昨天生日玩得很开心呀!”
言心低头,淡淡地叹了口气,“开心也有,伤心也有,怎么说呢?”
Perry放下茶杯,在言心身边坐下,“怎么了?难道……付涛又去找你了?”
“他确实找来了,但是真正让我神伤的,不是付涛”,言心看着Perry,眼神无助而柔软,“是乔锦,你能想象吗?”
Perry愣了一下,压着心里的猜测,问道,“乔锦?她怎么惹着你了?”
言心顿了顿,真是不知从何说起,“昨天,乔锦吻我了……”
“她……”Perry这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压低了声音问道,“谁给她的胆子啊?”
言心皱了皱眉头,疑惑道,“Perry,你不奇怪乔锦这么做的原因,反而先问她为什么敢这么做吗?”
“我……”
严丝合缝中,还是被言心抓出了关键,“难道你知道乔锦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因为乔锦对我……你事先知道吗?”
言心的目光坚定,Perry再另想说辞打圆场已经迟了,“言心,乔锦喜欢你,我也只是猜测。”
“为什么?”言心更加不解,“你跟乔锦接触不多,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上次在医院说的话吗?你当时,是不是暗示过我什么?你怎么会说乔锦是满腔深情不曾言说?怎么会认为她喜欢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Perry知道藏不住什么了,缓了缓情绪,说道,“言心,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你有一种感觉,乔锦常常守护在你身边的感觉吗?”
言心没接话,只是看着Perry,等着Perry要说的真相。
“要说守护,乔锦很早就在守护你了。”不出所料的,Perry这句话,狠狠地砸在了言心心上。
“付涛出轨,最先发现的人是乔锦。她觉得以她的立场,警告付涛,或者告诉你,不管怎样都不合适,所以尽管只见过一面,她还是来找我了。她让我用最合适的方式,尽可能地避免对你的伤害。”
“难怪……”言心喃喃自语道,“难怪她不多问我和付涛的事,难怪她不让我一见付涛就情绪波动,难怪她视付涛如敌人。”
言心开心时,乔锦在身边;言心难过时,乔锦也在身边;言心遇到危险的时候,乔锦会出现;言心碰上麻烦的时候,乔锦三言两语就调节了气氛。
言心后知后觉,遇见这样的一个人,是偶然,又怎么可能只是偶然。
“乔锦太傻了,我和她,怎么可能呢?”
“她傻,傻就傻在一开始就没目的”,Perry直言不讳,“在你怀了孕,订了婚的情况下,乔锦还能盼什么?即便她喜欢你,也是只能放在心底的暗恋。如果你婚姻幸福,家庭美满,乔锦的心意,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心思,再怎么细腻,再怎么藏,还是抵不过对你的关心,情不自禁,也是情到了深处。”
言心闭着眼睛摇了摇头,“Perry,你别说了……”
Perry拍着言心的肩膀,“我并不是支持,或者要促成你们在一起,言心,我只希望你想清楚,你知道了乔锦的心意,但你明白自己的心吗?”
“我只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我不能毁了她的人生。”
轻不可闻地叹息,Perry抱住了言心,“说她傻,你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傻女人?即便知道互相喜欢,也不敢接受的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