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西山。
西山陵园是京都市最特殊的陵园,所谓特殊并不是说它有多大,有多好,而是因为这西山本是禁止葬墓的,但是很多年前一位大人物不顾这种禁令还是将自己的妻子葬在了此地,所以往后这里渐渐就有大人物把亲人的尸骨送来此地埋葬,时间久了,也就渐渐形成了一个陵园,是京都市各个豪门贵族择选陵墓的风水宝地,能够将墓地选在这里的无一不是京都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张然的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都葬在这里。
风水学之说所谓‘登山看水口,入穴看明堂’,很久以前的西山之上有处‘天然神泉’,据说喝了此泉之水可解百病,也正是因为此泉让西山成为一块风水宝地,虽说现在这神泉已然不在,但是就这西山上的‘明堂’而言,也是许多人争相踊跃想要的好地方。
在西山顶上最大的一片空地之上,矗立着两座很大的墓碑,这两个墓碑所在之地,据以前看风水的先生所说,乃是整片西山最好的墓地所在,葬一人可保永世平安,葬两人可使凤凰涅,是一块龙凤呈祥的宝地,所以很多年前张然的外曾祖母去世的时候,张然的外曾祖父就把这一片买了下来,作为妻子与自己的栖身之地,十年前,张然的外曾祖父去世,父亲和母亲一家人如愿让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住到了一起。
早上九点刚过,西山山脚下就浩浩荡荡驶来一支车队,车队数十辆,除了几辆军用悍马和吉普以外,全都是清一色不张扬不平庸的黑色奥迪。
车队在山腰间的停车场停下来,所有人下车。
今天来祭拜张然外曾祖父的人甚多,除了张家一大家子之外,还有诸多军界的人,张然的外曾祖父东方青云曾是华夏国京都军区的司令员,所以其下属甚多,只不过不会是所有人都来,只是派了代表而已,这些军车当然都是这些军界中人开来的。
最先一辆军用悍马下来一个戴着眼镜,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叫做李贤,是曾经东方青云身边最贴身的一个情报人员,十年前东方青云去世之前,把他推荐给了国安部,现已是国安部的部长,掌管所有国安部的情报资料,当然,这只是他对外身份,对内,他还有一个保密局局长的职位。
另外一辆悍马下来的是两个老人,都已胡须发白,这两个老人都是半只脚踏入九十岁高龄的老人了,他们都是东方青云曾经的老战友,余忠平和陈鹏,他们的年纪只比东方青云小不了几岁,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两个老人也是武学高手,体质和生命力自然更持久一些,他们两个便是华夏武道界协会的两位副会长。余忠平也曾是南方广南军区的司令员,陈鹏则是官拜中将之后早早退了下来,专心管理华夏武道界协会,十年前东方青云去世后,余忠平也退了下来,现在的两个老人,每天除了下下棋,喝喝茶,就是回忆从前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人走过这一生,在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这鲐背之年,所能记起的当然是除了从前的遗憾之外,就只剩下回忆了。
李贤和两位两人来到张然一家子面前,当先的张易连忙扶住他们。
脾气最为古怪的陈鹏连忙甩开他的手,笑骂道:“臭小子,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行动不便,告诉,就算现在和你再下一盘棋,我也不一定会输你。”
“得了吧,陈老头,这十几年来你和他下了多少棋?赢过几次?”
一旁的余忠平抚着胡须笑道。
陈鹏老脸一红,轻轻咳嗽一声,很是大方道:“余老头,今天是东方老头的日子,我就不和你计较,等这次回去我非杀得你个人仰马翻,就算没剩几年日子,我也要让你带着憋屈进棺材。”
张易轻轻一笑,摇摇头,他早就习惯这两老在一起的互相抬杠,两个顽童,把生活当儿戏,几十年了,还是这样。
余忠平把目光放在了站在张易身边的张然身上:“这小家伙,长这么大了。”
张然连忙躬身朝着两个老人行礼:“陈老先生,余老先生。”
对于这两个老人,张然是继自己的师公之外,最敬重的两个老人了,他也许多年没见过他们了,现在再见到,当真是物是人非,已然没有几年前那般风采了,岁月这把杀猪刀真的能磨掉多少英雄的锐气。
陈鹏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张然的肩膀:“我估摸这小子将来肯定青出于蓝,胜过他爹。”
“张家子孙,从张老将军那一代,从来没让人失望。”余忠平也赞赏点头。
“李叔叔,别来无恙。”张然挠着脑袋,看向一旁的李贤。
李贤那平时严肃和刚毅的面孔也只有在张家人面前才会露出笑容,他拍了拍张然的肩膀,由衷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的,现在的你还真有当初我见到你爸时的那种样子,我告诉你,以后有空就来国安部找我喝喝茶,下下棋,我下棋从没赢过你爸,我就不信从他儿子身上不能讨回一点利息,如果赢了我,我还会将我和你爸当年的一些趣事告诉你,想当年的我们也是如此意气风发,充满激情。”
“好,一定去。”张然笑了一声,微微瞥了一眼张易。
张易连忙咳嗽两声,拉过李贤瞪道:“别废话了,上山吧,过了时间就不吉利了。”
“我可是记得你很鄙视迷信的。”
“迷信可以不信,但命这东西,得信。”
余忠平抬头,看了一眼山顶那两座巨大的墓碑,微微叹道:“我们这群老家伙,现在就只剩下你,我,王云风和徐井宏了,偏偏今天这个日子,就只有我们这两个老朋友来看望东方老头,也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怎么样了,算算看,也差不多五年没见了。”
陈鹏很是鄙夷道:“徐井宏这个科学疯子,有的是办法延续自己的寿命,王云风这个变态,身子骨健朗着呢,就算让他再活二十年,也会生龙活虎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以后没时间来看东方老头。”
这批近百人的祭拜队伍,浩浩荡荡,带着各种祭品和鲜花,从三个方向分别上了山。
在停车场边上的一个凉亭里,一个满头白发的守墓老人望着这支队伍,眼里充满艳羡,喃喃自语道:“多少年了,每年都这般隆重,我要是走后能有这般阵仗,这一辈子也值了。”
三批队伍上了山后全部聚集在两个大墓碑的面前,气氛庄严而肃穆。
先是张家后辈张然等众多子孙扫墓,然后张易和李贤等一干人摆放祭品,接着所有女性依次摆放鲜花。
此时时间刚好十点半左右,正是祭拜最佳时间。
依然从张家后辈开始上香,跪拜,年龄依次往上,等到张然的外公外婆一干人也全部行完礼之后就是那批军人纷纷上来敬礼,最后便是余忠平和陈鹏这两个老人。
他们当然不用敬礼,只是陪着墓碑说了一番话,至于说的什么,远处的人都没听见。
整个祭拜过程几乎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里,就算是这近百人的队伍也没有任何的噪音,所有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一清二楚,所以不需要别人来教,整场气氛安静得过分,就连张佳佳这些平时捣蛋的孩子都一脸的严肃,这种盛会从他们出生到现在,几乎每年都会经历好几次,一次是春节前夕,一次是清明,一次是中元节,最后一次是忌日。
当然,也只有忌日这天才会有许多的外人参与进来怀念,平时的祭拜节日都是只有张家人来而已,也只有这天才是最隆重的,甚至要盖过清明,毕竟清明很多人也是要回去拜祭自己家人的。
让张然遗憾的或许就是自己的大姐张乐乐和师公,徐老教授没能出席,否则就完美了。
快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整支队伍方才陆陆续续的开始下山,走在张然身边的楚娇倩微微道:“我听我爸说,你外曾祖父生前德高望重,是战后继你曾祖父之外对华夏**界贡献最大的一个军人,对不对?”
张然微微一笑:“我曾祖父和外曾祖父让我懂得了,无论你生前再风光,站多高的位置,死后依然会化为尘土,这一生走来的路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所以人活着就是要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那个年代不管出于大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留下的遗憾肯定很多,所以现在的我们,短短百年时光,不能再留下遗憾。”
在楚娇倩凝眉思考张然这句话的含义时,张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是高启成打来的,电话里,高启成只说了一句让张然脸色大变的话:“李向荣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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