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想要出来。
而外面的人,都想要进去。
“你要拦我?”白家管家面无表情的看着桥上的人。
“本人杨家异人堂第四堂魏赢,还劝你认真考量考量,不要自误。”站在桥上俯视而下,那人说的很轻松,也很慢条斯理,仿佛这句话说了无数遍那样顺口。
白雀却听出了一些毫不在意,似乎对方并非像是针对某个人,只是对所有人的不屑一顾那种蔑视。他有些皱了皱眉,但看不出对方虚实,不知道管家能不能对付的了,不由得担心的望着管家。
管家难得有一丝笑意,轻声对白雀说道,“记得你的左手腕。”说完牵起白雀的小手,就像归家的行人轻松惬意,丝毫看不出来紧张。
迎面,上桥。
小桥在乡里已经不算小,是很久以前是修路留下的,后来人们改了道,桥就被就搁置荒野,但依旧坚挺。
桥上人脸色有些冷意,他并不太在意这一大一小,他已经看得出来那个一身古怪黑唐装的人是一名古仙派的修炼者,虽然这趟突发事件,来了几个不弱的势力,但在强者众多势力庞大的杨家看来,不过是蚂蚁而已,哪怕像自己这种已经算高级的异能者,在杨家也不算少。
“呵!”他轻声冷笑,双眸泛起一丝红光,他留在这里也只过是接应进去的人,还有的,那就是挡着无关人等乱了事,比如眼前这类。
B级异能的精神风暴,他自信没有多少人能够正面扛得住,事实也是如此。
看不到任何源头,突兀的桥在颤抖,桥下水流如同遭受无形的巨手的推力波涛汹涌,空气中无形的波浪蜂拥而至,草木折腰。
白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如此奇特的攻击,那看不见丝毫形迹的浪潮令人无从防备,他脑中一瞬间巨大轰鸣似要炸裂,好在只是一刹那而已,一阵铃铛摇晃声响起,清脆悦耳,回过神来才发现左手腕那衔尾手镯已经不知何时化作铃铛,似随风摇晃叮铃作响,无形浪潮竟然无法盖住铃声。他急忙转过身来,才发现管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哼,一个炼神,只是固元守神的炼神境而已,花里胡哨,”桥上那人注意力从没放在那小童身上,他紧紧盯着黑唐装人,只见那人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而一跃而起,不躲反进踏前几步,身形如浪潮顽石不侵丝毫,顿时知道对方境界,很强,难以想象对方年纪不大,竟然有如此境界,远出乎他意料。
但他松了口气,并不算怕,如今这片天地古仙派的修炼者越来越弱,对方这个境界根本难以与B级的自己抗衡,看到对方托大,竟然还一如乘风破浪般姿态再前几步,他不禁气怒,“不自量力找死,成全你。”
气怒之下试探之心再无就要全力,但这时,忽然见费力走前几步的人,竟然伸手从怀里一掏,手里多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转瞬间回过神来大惊失色,才惊觉这个距离的危机感。
巨大得有些不大正常的枪声响起。
一枪,
两枪,
三枪。
拥有着不可理喻的强大破坏力的大多数异能者,也有着致命弱点,那就是肉体过于脆弱,远远无法与修炼者相比,虽然强大的异能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子弹想要突破其防卫几乎不可能,很显然B级异能就能做得到。
但绝对难以应对突如其来防备不周的冷枪,而异能力量使用的弊端想要一瞬间出尽全力组织有效应对,显然不可能,但他顾不得拼命。
桥上气浪猛地狂乱,桥体震得出现几道巨大裂缝,几欲要解体,一道人影如同被巨大气浪猛击倒飞,落在白雀面前不远。
白雀急忙上前,只见管家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并无伤痕,却听管家大口喘息几下,随即语气异常平静道,“已经解决了,走吧。”
晃了晃手中有些怪异的手枪,却看见白雀脸色非常古怪,管家笑了笑,“特制的,只有三发子弹,威力比普通大口径狙击枪要大,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
白雀简直没有想到,管家竟然会使出这种手段,但他毕竟阅历不足,做不到如李安那般鄙夷,甚至会来一句‘好歹也要有高人风范’的掉份评价。然而白雀只是仅仅觉得为什么李安的三叔会对自己管家如此不待见。
踏上摇摇欲坠的桥时,桥上那人居然还没死,半边胸膛被炸飞血肉模糊,看样子似乎被挡掉了两发,只中一发有效的子弹。这时见两人过桥来,他满脸的不甘,满口血迹的想说什么,但连呼吸都极其困难的他已经说不出声音来。
管家脸上没有丝毫惭愧之色,极其平静的语气对他说,“知道为什么自身弱小的人类会比所有物种都强大?那是因为会智取巧技施用,而你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笨拙的笨熊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不过是一个管家而已,必要时用最快的手段解决胜负,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咿咿呀呀说不出话,只有努力做出面露嘲讽之色,抽动半晌最终还是不甘咽气。
身后的火焰很诡异的清理着痕迹,白雀有些不自在,紧紧的跟在管家身旁。
管家冷不防的说,“可惜了,狮子搏兔尚且全力,多少人死于大意与话多,要记住,生死相搏从来都不会在乎手段不手段,胜者为尊。我虽然已入炼神,尚且在固元守神境,想要正面拼杀一个B级全力出手的异能者,无异于痴人说梦话。但古仙道真正实力从来都在于高深道法与宝物,以及伎俩层出不穷,所以手段单一的异能者缺陷也就太大了,有时候,面对这些束手困境,需要智取,你记住了没?”
白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当然知道曾祖要他跟随管家出来的用意。
管家知道多说也不如亲身经历,相信少爷日后慢慢就会懂的了。
上山的路并不无多大障碍,似乎不过一步之遥。
接连天幕的彩虹桥正在褪色,似乎垂死挣扎般的绽放最后的光彩,如此近观,白雀发觉竟然也不过如此,远不如远远观看来得惊艳美丽。
这就是李安所说的‘可远观而不可近看?’
管家却不再动作,凝神远远望去,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一道光踏着彩虹桥急速掠过天穹落在不远处,明显也看见了对面这两人,管家缓缓行了个礼。
白雀认出来人竟然是李安的爷爷李唯冠,他也急忙乖巧的行礼。
李唯冠打趣道:“还不进去,要等老爷子我吗,还是要我开门。”
管家尴尬笑了笑有些不好意,白雀撇了撇嘴,就像知道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似的。
只听李唯冠没好气的教训语气道,“天赋是不错,但却是空有一身境界而不得其实力,尽钻研些奇技淫巧之道,若是勤勤恳恳修行术法道行,早比李荣那小兔崽子不知强多少,怎么?关键时候都比不上一个平时游手好闲的懒鬼。”
管家有些囧得无奈,连连称是,显然没少受李老爷子唠叨,却又不敢反驳,谁都知道这老爷子平时并不大爱开口说教,只是说起来就唠叨不停。
白雀这时忽然嫩嫩的声音说,“李爷爷,马上天黑了,迟了就赶不上饭点了。”
李唯冠有些愣神,讷讷“哦哦哦”几声,似乎终于想起有要事,不由得哑然失笑,一举手中长剑,剑光竟比天幕光彩夺目。
管家一改如死水的表情不由得神清气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大赞!
白雀清冷的脸咧嘴一笑,随即又装模作样道,“有时候,面对束手困境,就需要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