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不远找了一家网吧。
在周围兜了一圈,确定没有尾巴。
他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网吧的计算机都有一键盘还原。
如果不是十分有心,比用自己的电脑更安全。
插好U盘,任哲有些忐忑。
传言云氏家族悉心经营多年,富可敌国。
却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钱。
而今打开这个宝库的钥匙,就握在自己手里面。
手指轻轻一点,文件夹打开了。
只有一张照片。
任哲不免有些失望。
难道是云裳在耍弄他?
不会。
她当时那么郑重,又心事重重,决不会是戏弄。
任哲耐着性子仔细看了一遍照片。
是张自拍照。
照片里,云裳春风满面。
她站在广场上,笑妍如花。
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搓出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在她的身后,是那栋巍峨的中央银行大楼。
没毛病啊。
任哲看了看照片右下角的时间。
是两千零四年的三月十四号。
这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任哲不知道。
那时候的他还没毕业,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发奋图强呢。
那么云裳在干嘛呢?
任哲又看了一遍。
并没有什么特别。
天气晴朗,煦日和风。
时间还在早上,银行楼顶的大钟刚刚指向九点一刻。
云裳穿着一件黑色英伦风格的风衣。
衣领微畅。
突然,任哲看到了一样东西。
他怕自己认错,又把照片放大了一点。
果然是。
在云裳若隐若现的脖颈间。
挂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那东西。
竟然是任哲送给云裳的那一小块玉石吊坠。
任哲顷刻间明白了。
云裳拍照片的时间,不是春天,而是在秋天。
中央银行,只是在说明一个地点。
银行钟楼上的时间,应该是一组编号。
而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一定是密码一类的东西。
保险柜。
在银行里能被够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保险柜。
任哲迅速关机下线离开了网吧。
回到家李毓秀正坐在客厅里等他。
周大伟远远爬在餐桌上昏昏欲睡。
家里所有的灯都大开着。
见任哲进门,李毓秀紧绷的神情一松,埋怨了一句:“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
“心情不太好,出去走了走。”
“你现在这样每天心事重重,家里又是这个样子,我害怕。”李毓秀小声说。
“没事,有我呢。”
“有你我当然不怕了,可是你不在的时候,这屋子,我已经没有勇气住下去了。”李毓秀说着幽幽的看着任哲。
任哲将李毓秀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
“再忍几天,等过完年,我们就买房。我估摸着手里的钱付个首付是够了。”
李毓秀在任哲怀里抖了一下,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睡吧。”任哲累了一天,心里又惦记着云裳照片的事,早早上了床,没多久便睡着了。
李毓秀坐在床前,看了一会熟睡的任哲,眼神慢慢变得凌厉。
也不知睡到几点。
任哲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突然他隐隐约约感觉床前站着个人。
就在他头的位置。
他想努力睁开眼睛。
却怎么也睁不开。
但耳朵却很管用。
“任哲~任哲~”他听到那个人在叫他。
是个女人尖细的声音。
声音忽远忽近。
任哲想拿手去揉一揉眼睛。
却发现身子根本不能动。
他使劲甩了甩头,嘴里还发出“咿呀”的声音。
好不容易睁开眼。
屋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
但他觉得有一张脸在慢慢靠近,靠近。
带着一丝阴冷。
突然,眼前一亮。
一道仿佛来自地下的幽绿的光。
映着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就对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头发很长。
身上穿着姑娘出嫁时穿的那么一身红装。
女人的眼里都是眼白。
嘴唇却如血一般鲜艳的红。
最诡异的是她的两个脸蛋。
染着两块腮红。
就像纸活店里的纸人。
任哲一声惊叫,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按开了床头的台灯。
原来是个梦。
他看了看李毓秀。
她睁开眼,对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又半合上眼,从她的鼻息听,她正处在深度睡眠。
“秀秀。”任哲摇了一下李毓秀。
“嗯”,她拌了下嘴,闷哼了一声。
“秀秀。”任哲又叫了一声。
李毓秀睁开眼,这一次是正常的懵懂。
“怎么了老公。”
“没事,你起夜不?”
李毓秀没说话又睡了过去。
但任哲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都说疑心生暗鬼。
他一向不信鬼神。
但这一桩桩一件件可疑的灵异事件。
却在一点点撼动着他的信仰和观点。
他在怀疑,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招惹了这么些东西。
那晚任哲卧室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任哲吃过早饭,黑着眼圈去了中央银行。
以前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他时常出入那里。
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银行的保险库在哪里。
保险库的编号是一组六位的数字。
如果任哲没有猜错,这组数字刚好与照片里钟楼上的时间相吻合。
九点一刻三十秒,091530。
在偌大的保险库里足足转了一圈,任哲停在了一个保险柜前面。
看着面前的保险柜,任哲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大柜,和家里的防盗门差不多大。
柜门上既有插钥匙的锁孔,又有老式保险柜上对机械码的转盘,还有电子密码键盘和指纹录入。
但自己手只却只有一组密码。
现在仅凭这个,又是否能打开?
先不管了,试一试再说。
任哲伸手在#上点了一下,按亮了键盘。
他忐忑不安的在键盘上按下了20040314,动作很慢。
然后,他隐约听到一阵低压电流嗡嗡的声音。
“啪”的一声,锁竟然开了。
这么简单?任哲难以置信。
一伸手拉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里面的感应灯亮了。
然后,一个杂物间呈现在他的面前。
各种各样的盒子,有的精致,有的古朴,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长,有的方,就这样乱七八糟的堆在这个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
任哲迈开步走了进去,门在身上应声合上。
柔和的灯光给那些盒子蒙上了一层金光。
仿佛连灯都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任哲捡了一个小的盒子小心翼翼打开。
里面躺着一只六眼天珠。
放下,又打开一个卷轴,是一幅名家水墨。
还有小的盒子里有宣德炉,玉如意之类的东西。
再往里有些大箱子,但压在下面并不好取,任哲只好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去动。
有钱人的世界任哲不懂。
但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宝库。
不知为什么,任哲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的杜十娘。
和她的那只百宝箱。
转念一想,那自己又是谁,是那个害佳人怒沉珍宝的李甲吗?
兀自嘲笑了一番,忽然看到靠门的位置一个盒子里有红光隐约闪了一下。
任哲探下身拿起那只盒子仔细打量了番,打开一看,这个东西他见过。
正是贾伯年送给云裳的那只铜鉴。
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一团黄色的绸面里。
绸子里面,有一个红色的光点隔着绸面有规律的跳动着。
任哲撕破绸面,在一财棉絮里,取出了一个一次性打火机里发火器一样的东西,他刚刚看到的红光,就是来自这东西。
许是没有藏好,那东西闪亮的一头,恬好露在了外头。
不然平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任哲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追踪器之类的物件。
他微微沉思。
云裳在他掌心划下的那个J,也有可能是个“鉴”。
是不是她也有所察觉呢?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个巧合。
不管怎样,这决不是什么好东西。
决不能继续留着。
任哲把那物件扔到地上,重重踩了一脚。
抬脚,低头,任哲看了看脚下的那堆碎片。
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这就是一个GPS接收器。
他又将盒子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
然后把铜鉴装进盒子,将盒子放归原位。
出门的时候,任哲将保险库的门拉开了一点,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
身子一闪,从保险库出来,快速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