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我传出去消息,你就等着被人碎尸万段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起笔屋)”
“只要你交出紫荆簪,老夫兴许能给你一个全尸。”
“紫荆簪在你手上吧!!给我!!”
“我要你魂飞魄散!”
“主人!你不要死!!”
“对你来说,我就是父亲的影子,这一生都没办法改变了吗?”
“我在上界等你。”
“蝉羽,我们不会分开的。”
………………
…………
……
许落颜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浑身冷汗,很不舒服地叫来了丫鬟,让她们准备热水想擦擦身。
“姑娘这是又做恶梦了?看来田妈妈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没什么用啊……”绿襟一脸忧愁地从衣笼里拿出了干净的衣衫,放到床边备着,又去准备擦身的帕子。
没一会儿,田妈妈和红袖便抬了热水进来,绿襟和红袖开始伺候许落颜擦洗,田妈妈站在一旁有些恼怒地说道:“亏那些和尚还是出家人呢,保证的话一点用处也没,改明儿我就找他们算账去!”
“算了。”许落颜没精神地劝阻道,她从小到大便经常做噩梦,如今眼看着到了及笄的年纪,噩梦更是频发,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但……也习惯了。
梦中的世界群魔乱舞,她却不觉得恐怖,还很熟悉,但这对于出身商人之家的许落颜而言,明明是个不可能的世界。她莫名其妙地有些确信,那也许是自己前世的经历,只不过许落颜不敢随便乱说这种话,就怕被传出去,人家当她疯魔了。
擦过身,换了干爽的亵衣,许落颜看离天亮要不了多久了,便想穿了外衣起床,田妈妈赶忙将她压了下去,劝道:“姑娘好歹再眯一会儿,哪怕睡不着,躺着也好。”
田妈妈是许落颜的奶妈妈,从她出生起就在她身边照顾着,比她的母亲更亲近。既然田妈妈如此说了,许落颜也没太反抗,乖乖地闭了眼。
绿襟和红袖两个安静地退了出去,田妈妈则是轻轻拍着许落颜,还哼起了童谣,直到见她呼吸平稳了,才停下来。
这商人许家,据说百年前和当朝开国皇帝许峥嵘是一家,不过乱世之初,许峥嵘投身军旅拉起了大旗,商人许家怕惹麻烦,便与其断开了关系,没想到最后竟然还真被许峥嵘夺得了御座。
商人许家战战兢兢地躲藏了一段时间,就怕当了皇帝的许峥嵘找上门来,报复他们当初不顾骨肉之情断绝关系。不想,人家胸怀天下,压根没把过去当回事。平静地过了好一段时间,商人许家胆子又肥了起来,觉得自家好歹也是皇帝老家,皇亲国戚来着,便去了京城想攀关系,却被许峥嵘命人给扔了出来。
接着商人许家以为自己这下是真的惹火皇帝了,等了半天,也没见砍头的旨意下来,总算是安生地窝到江南,乖乖做回了生意人。
许落颜乃出自许家二房,其父许启明早年到山东运货出了意外,如今不死不活地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其母赵氏原是江南一落魄书生的女儿,那书生突然中了举人后,一直想抬高自家地位的许家,便打着提早投资的心态,将赵氏迎进了门。不过许落颜的外公人品不太好、运气也不太好,中了举人一年后,没当上大官,反在秦楼楚馆猝死了,实在叫人难以启齿。
本来吧,像是二房这种情况,在大家族中应该很不好过的。许落颜的父亲不中用了,母亲也没什么家世可言,许落颜这个四姑娘在家排位不上不下,应该很受冷遇才是。但大房的老爷却很有人情味,一直帮持着二房,对许落颜也很好。
总体来说,二房虽多少受了些排挤,可生活水平不差,许落颜一直都很感谢大房。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她听到了鸡鸣声,睁开眼的时候,田妈妈就坐在她的床头守着她。这叫许落颜想从小到大的时候,田妈妈就是如此亲力亲为照顾她的,心下很是感动。
“姑娘醒了,刚才可有睡着?”田妈妈柔声问道,就怕惊了这个宝贝疙瘩。
许落颜坐起身,即使没有真的完全睡着,她却还是点点头,“有妈妈在,自然是安心地睡了。”说着,她惫懒地靠到了田妈妈怀里蹭了蹭。
田妈妈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姑娘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亲自伺候着许落颜洗漱、换衣裳、梳头,将丫鬟们该做的事全包揽了,红袖和绿襟也就只是打个下手,帮忙递个东西而已。
在自己房间里稍稍用了些糕点,许落颜便早早带着红袖和绿襟去往太夫人李氏那里请安,即使太夫人这会儿还没起身,也得乖乖去到院子里等着。
要说这太夫人,好歹也是许落颜的亲祖母,照理二儿子成了活死人,总该心疼些孙女吧。奈何太夫人看不顺眼赵氏,连带着赵氏生的许落颜也看不顺眼起来,每次请安都没好话。底下的小辈们也见风使舵,可劲儿地欺负许落颜。
正因为如此,许落颜更加不能出错,免得给母亲添乱、也给对他们二房好的大伯父添乱。
清晨露重,今天这天气尤其的凉,许落颜明明都多穿了几层衣服了,还是觉得冷。不过今日正逢十五,在她见到自己的母亲走来之后,便觉得什么忍耐都是值得的。平日里赵氏因要照顾丈夫,都不会来请安,只有初一和十五会出现。赵氏住的院子又是整个许府最偏僻的,许落颜走过去都要花好久,去了也常因“姑娘家过上病气不好”而吃闭门羹。
许落颜笑着看向母亲,虽然很想亲近亲近说些话,但是在太夫人院子里她不敢放肆,便只是盯着赵氏看,希望她回自己一个微笑也好。
然,可能是丈夫瘫痪的缘故,赵氏的表情永远那么寡淡,对着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她跟许落颜一块候在院子里的时候,看都不看其一眼。许落颜也算是习惯母亲这种态度了,即使心里低落,面上依旧平静恭顺。
天逐渐大亮起来的时候,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来了太夫人这里,有说有笑的,就只是无视赵氏母女俩而已。
不一会儿,太夫人的贴身丫鬟碧环便让众人进去了。许落颜和赵氏都在最角落坐下,安安静静地。
听着大家在那边说话讨祖母欢心,许落颜仿佛外人一般,既无伤感也无喜乐,仅是轻抚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佛珠,等祖母发话散伙。
许落颜出生的时候,手腕上便有一道青黑色的胎记,仿佛锁链般正好绕了手腕一圈,又像是蛇一样的纹路。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家里请过得道高僧来查看怎么回事,那高僧看过许落颜后却什么都没说,留下一串佛珠就走了,连酬劳也没收。
从此,许落颜便被戴上了这串佛珠,权当是遮挡这丑陋的胎记了,长大后也没有换戴其他漂亮的镯子。不过这胎记成了太夫人厌恶许落颜的原因之一,她甚至觉得许启明会出意外,都是许落颜这不肖女克的。
“……我看着,老二的情况是好不了了吧?”太夫人的话,将神游的许落颜拉了回来,赵氏站起身回话。
许落颜暗自舒了口气,还好不是问她,不然刚才的情况她可没办法好好回答,到时候又是一顿批。
“我苦命的儿啊,娶了你这个下不了蛋的母鸡,与其让老二往后无人送终,还是过继个嗣子才好!”太夫人出身不高,说话也没什么教养,只是家中她辈分最高,也没人敢对她的说话方式有意见。太夫人如今这话有够尖酸刻薄的,许启明瘫在那里,赵氏就算想生也生不出来啊。过继的事可不是小问题,嗣子人选更是关系到其他几房,众人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许落颜涨红了脸,有心想帮母亲说话,但她才一动,站在一旁的赵氏便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赵氏福了福身,即使穿着冷清,也掩盖不住她的淑艳无双,脸上完全没有被羞辱的愤恨,平淡道:“全凭母亲做主。”
太夫人看了她的脸就生气,“行了,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也没指望你。”说着,太夫人看向自己的三儿媳魏氏,问道:“锦儿如今有一岁半了吧?”
魏氏见太夫人才说过继,就问起自己的小儿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支支吾吾地没回话。
太夫人气性大,虽然她有点想法让魏氏的儿子过继,但还没完全下决定呢。看着魏氏的态度就知道她不乐意,太夫人便一掌拍了桌子,怒道:“我问你话呢!你以为我要你儿子过继么!我还没发话,你少在那边自作聪明!!”
魏氏被婆婆怒骂,脸上更加不好看起来。连带着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儿,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得得,你们一个个都是没出息的货!滚回去!”太夫人火大地起身进了卧室,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碧环跟着太夫人进去了一下,又出来道:“夫人和姑娘们请回吧,太夫人说要歇息。”
众人们说了些“请母亲保重身体”之类的场面话,便陆陆续续走了。
出了太夫人的院门,赵氏便加快了步伐,一点都没有要跟女儿一同回去的意思,加上她与许落颜的院子完全是两个方向,许落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转角消失后,便低沉地往自己院子里走。她没有注意到,三房几个庶出的姑娘和嫡出的三姑娘说了几句话,让三姑娘变得满脸怒火。
才路过花园呢,她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
“你站住!”听到一声娇喝,许落颜转头看去,喊住她的正是三房的三姑娘许佳容。
才一会儿的时间,许佳容便冲到了许落颜面前,因为前者比后者大半岁,许落颜有礼地福了福身,才道了句“佳容姐姐”,便被赏了一记耳光。
红袖立刻上前护住了许落颜,愤愤道:“三姑娘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打我家姑娘!”
“区区一个丫鬟给我滚开!”许佳容吼道,她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压制住红袖,接着她又道:“好你们个不要脸的二房,你母亲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抢我的弟弟!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她就动手了,直往许落颜的脸上招呼。
绿襟为许落颜挡了几下,被许佳容的另一个丫鬟拉扯住了。而许落颜被许佳容打得频频倒退,偏偏她又不敢反手,想到二房的处境、母亲的处境,许落颜就是有再大的气也得忍住。
却不想,许佳容越打越狠,抓着许落颜拼命挠,最后竟然一把将她推进了旁边的池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鸽子花和十五十六追迹来的地雷!!
鸽子花还扔了两颗!!
还有emui的热情留言!!
深受感动的作者吞了一打(夸张)止痛药来更新了!!
牙好痛!但是我一个人不敢去看牙医!!
我过去不应该在睡觉的时候还总是含一颗糖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