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别冲动,他们很有礼数。”玄真顿了顿,“你,你没事吧。”
有事的恐怕是他,摸摸他的光头,我松口气,“还好没烧。”
“三郎,”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声音痛苦“我没想到他会迫你……迫你到这一步。”
我反应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该不会是在这偷听了一夜吧?”
玄真面色微红,“我,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很感动,拍拍他,宽慰道“我当是多大事,不打紧,我与他这般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一惊,转瞬脸上已有了一丝薄怒,“他从前也这样强迫过你?”
我呵呵干笑几声,摸摸鼻子“上一次,嗯,是我强迫了他。”
上次……哎,不提也罢。
黎墨宸做事惯是雷厉风行,短短五天,延明便被活捉了,他那五万大军仅存两万,尽数成了俘虏。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正歪在软榻上吃葡萄。这几天呆下来,黎墨宸再没跟我提过什么血腥词儿,我估摸着,自己这颗脑袋暂时算是保住了,于是款款放下心来,开始享受我的小日子。这濒临大漠的鬼地方,真不知黎墨宸是从哪儿弄来这等好东西的。
正在批阅军报的黎墨宸抬起头来,凤眸轻挑过来,“三郎吃得很快活?”
我哆嗦一下,他今儿个似乎心情不大好,意识到这点我那才刚放下的小心肝又揪起来,这人就是见不得旁人过得舒坦!犹豫一下,满心不舍的瞧了一眼那水灵灵的小葡萄,终于凑上去,将一颗剥好的递进他嘴里,“行军打仗,还要审阅这些个军情,很累吧,”我转到他身后,揉上他的肩膀,“来,罪臣给您按摩按摩。”
他倒会享受,干脆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努力尝试几次,我终于鼓起勇气,声如蚊呐,“罪臣,想去探监。”
他依旧闭着眼,“探谁。”
“延明。”
他睁开眼睛,脸色微冷“那大牢是你说去就能去的吗。”
我一跺脚,“那你把我也关起来算了。”与他一起还要时时提心吊胆。
他敲我一下,“你那颗脑袋是怎么长的!”
“那你给我升官!”我绕到他面前,信誓旦旦,“我肯定给你立功!”做了将军,老子想去哪就去哪,还有谁敢拦我!
瞧了我半晌,他笑了,将我拉进他怀里,“好,升你做王妃,”
我吓了一跳,推开他凑近的脸,“黎墨宸,你疯了!”
他脸色不善,“放肆!”
我顿时蔫了,“我还是大明的罪臣,你娶我,还怎么做皇帝?”
“本王看不出这二者有什么关系,”顿了顿,他逼视过来,“还是,三郎觉得,昨夜不过是露水之缘?”
四平这个混蛋!
见我低头不语,他沉默一下,转瞬便笑得格外妖孽,摩挲着我的脸,“不急,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
我怔了怔,他打算就这样一直困住我?想到这层我登时恼了,飞起一脚踹上他的椅子,转身就跑,背后传来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的声音,这才解气。
每次与他一起,我总是不知不觉矮上一截……都怪那老和尚,定是当年他那句断言给我留下的阴影。
德宗六十大寿,百官朝贺。黎墨宸也从边疆赶回来。他是德宗长兄黎琮焕的儿子,多年前黎琮焕战死,得太后体恤,将王位世袭给了黎墨宸。至于这堂堂王爷之子后来怎么又被送去别国做质子我就不得而知了,只觉得,德宗是不大喜欢黎墨宸的,说是忌惮也未尝不可,是以他进京,德宗便派了我与苏雁卿作陪,说难听点,就是盯梢。
有我家阿苏的地方,自是处处美不胜收的。
这天是去无妄山,一路上,我围着阿苏转得像个小陀螺,端茶倒水,讨喜逗乐。
黎墨宸时不时轻挑着眉,笑看过来,我只作不见。他笑的时候,总没有好事,这会儿保不齐又盘算我什么。
只听他道,“苏侍郎,这无妄山可有什么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