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亮向我们解释:“我妈不会说话,但是能听见。”
村长过去和老人打招呼,霍亮的父亲是村长的远房表哥,所以村长直接叫霍亮的妈妈“老嫂子”。小鹏奶奶和村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拉着霍亮一通比划,霍亮道:“妈,你先回屋歇着,我带村长和几位贵客去看看小鹏。回来我再跟你说,啊!”
村长也点头说:“老嫂子,你把心放肚子里,什么事都没有啊!”
霍亮把老人扶进房间,村长低声和我们说:“琴嫂子以前不是村里人,年轻时也能说话,嫁给亮子他爹之后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么些年,钱没少花,就是查不出个道道。人老了心思就重,小鹏上回出事,琴嫂子也病了好些日子。哎!”
我心里一沉,来了霍家村之后忽然就不会说话了,是不能说了还是不愿说了?装哑巴几十年,可能吗?但如果不是装的,那又为什么呢?
韩先看我低着头,便道:“我听说有人受到巨大刺况,心理治疗也许有用。”
我还诧异他好像猜到我的想法,罗兴冷不防接了一句:“巨大的刺更是错愕不已。
“有什么问题?”霍亮回神后立刻反驳,“你可别胡说!”
我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小鹏,掀起被子。随着被子掀起,被子下面小鹏没有穿衣服,而他的身体也暴露在我们眼前。
“啊!”罗兴叫了一声后连连后退,“这,这……”
韩先拉住他,低声道:“镇定一点。”说着眼神凛冽地射向霍亮:“你是不是解释一下,你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天……”霍亮捂住脑袋一下子蹲下去,哭道:“我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我不敢送医院啊!”
村长眼神复杂地看向小鹏,小孩子身上自胸部以下斑驳遍布了各种伤痕,每一处都皮肉翻起,更有露着骨头的。那些伤痕,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的啃咬过,有的已经发黑,有的则还在往外渗血。奇怪的是,屋子里并没有任何的血腥气味,仿佛小鹏身上流的不是血,而是某种液体,但是那刺眼的红色却是假不了。
我给韩先和罗兴丢了个眼神,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会意,一个扶起蹲在地上的霍亮,一个拉着村长退出了房间。霍亮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示意,村长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顺着韩先的力道离开了房间,还顺势带上了门。
我凑近看着小鹏灰败泛青的脸,叹了一口气,抬手时无常剑已到了手上,对着小鹏一剑刺下。身后房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应该是门没关上被霍亮看到了。然后是一阵忙乱,接着是关门的声音。我没空理会,不过小鹏并没有如预料中被刺中,反而猛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我抬头,小鹏身无寸缕贴在天花板上,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这个姿势的,整个人弓着腰刚好卡在房顶和墙壁的夹角处。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我,目呲欲裂,一张嘴舌头伸得老长,口水都留了下来。
我轻哼一声:“你老老实实把小鹏交出来,我可以。”我说到一半故意一顿,“小鹏”果然身子一顿,似乎是想听条件的样子。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可以把你直接灭了,免得进了地狱受苦。”
“小鹏”被我成功激怒,整个身子弓的更厉害,蓄势待发的似乎随时会扑下来。我轻蔑一笑:“食尸鬼,不过是怨气所结,你以为敌得过我?”
食尸鬼“小鹏”不待我说完果真张牙舞爪地猛扑下来,我横剑格挡,它被无常剑的煞气硬生生逼退,跌落在床上,仍是气势不减地跟我对持。这种食尸鬼其实已经不太好对付了,它已得了变化的能力,想要制住并非易事,但是想要除掉却不太难。我急急思索,最后决定还是不留祸患。既已决定,我立时将左手划破,鲜血洒在无常剑上,剑身猛地亮起青光,将整间屋子都笼罩在青色的煞气里。
食尸鬼被青光刺激的浑身颤抖,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抵在床头退无可退,便四下搜寻逃走的可能。我将左手一扬,鲜血淋到食尸鬼的身上,在他光着的皮肤上灼烧了起来,冒出一阵阵焦烟。此时屋中才散发出恶臭,伴随着早就该闻到的血腥味。
食尸鬼当然不肯这么就范,果然朝着窗户的方向蹿了出去,我快速扑了过去,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虚晃一枪,硬生生转了身朝门口扑去。
这要是让它除了屋那还得了,我来不及跟上,只好将无常剑掷出,直直地插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食尸鬼畏惧无常剑的煞气,又被青光罩住痛苦地顿在原地。我一步步走过去,也许感受到巨大的危险,不过也就是一刹那,食尸鬼突地起身,叫了声:“爸!救……”
“我”字来不及出口,无常剑便贯穿了他的身体。“小鹏”不可置信地垂下头看着透体而过的无常剑,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旋即到底而亡。它不过是刚得了人形便为非作歹的妖物,自然不晓得无常剑的厉害,只是本能地恐惧罢了。而那原本是小鹏样子的身体也迅速萎顿变化,成了那个火车上的食尸鬼,而食尸鬼的身体也很快化成了一滩发黑的血水。
无常剑迅速合二为一回到了我的手中,剑身纳入虚空后,我从背包里取出葫芦,从清心阵中放出了一个人来。
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朵儿娘,我不由感慨清心阵真是强大,她才入阵没多久,现在竟然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